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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漱过后的程处默终于有了点人样子,然后,府上的管事居然给他拿来了一些新式军装让他试穿,说这是明天参加誓师仪式的军服仪装,并且给他讲明了身上佩戴的徽章,军衔,所代表的意思。
他现在已经升了游击将军,衣领的位置,有两条麦穗,三颗银星,再往上,有名号的宁远将军,定远将军等,就是四颗银星,到了四品以上的明威将军,宣威将军的时候,就会换上金星,老爹程咬金的右威卫大将军,就是三颗金星,只有镇军,辅国,骠骑大将军,才有四颗金星,不过,大唐不给活着的将领设这些职位,也就是说,目前的武将序列,三颗金星就满顶了。
“二弟,咱大唐的军装什么时候换成这样了?不过,穿起来倒是方便。”
程咬金三个嫡子,都有军职在身了,老二程处亮,现在才十四五岁,是校尉军衔,不过,还没有任实职。
“早前几个月刚换的,不光是军服换了,铠甲装备也全部都换了,明天你到仪式上就能见到一些。对了,军衔不光是对应军饷,还对应军中地位,在朝廷没有指定军官战场,或者指定军官阵亡的时候,军衔最高者,将自动担任所在军队的指挥官。
而且,现在有一套新的军法管理所有军人,犯事的人被军法官逮住的时候,军衔是没屁用的,该打该罚,他们说了算,反抗等同造反。”
“这么严?”
“是啊!你见过四品的折冲府都尉在训练场上被当众打军棍的情景吗?现在,这可不是什么新鲜事,龙首原大营,十六卫集训的时候,没受过罚的人,只占少数,弟弟我都害怕以后去参加这样的训练了。”
“训练不好,都要被罚?”
“是啊!装备操控不好,指定战术动作不能完成,都可能被罚,扛树跑步,在泥坑里打滚什么的,好多折腾人的手段,现在,可是李仆射和候大将军主管训练。”
李靖治军之严,程处默早有耳闻,侯君集师承李靖,基本是有样学样,训练的时候,对手底下的兵士很下的去手,装备更新之后,他们制定了一整套新的训练大纲,像程处默这种从边境回来的将领,一下子未必适应的了,有幸去龙首原校场参观过军士训练的程处亮跟他讲起这事的时候,表情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因为,他看到的那些画面,非常残酷,不管前面是什么障碍物,将军一声令下,士兵们必须毫不犹豫的冲过去,当然,最恐怖的是,这些将军还要求士兵认字,学算术。
据说不会这些基础知识,就无法操控好新式的装备,这对他来说,可就要命了,老程家对着书本能挺住不打瞌睡的,也就老三程处弼了。
“呃,那我没参加过他们的训练,这次,能带兵出征么?”
“带兵估计是不能,做做后勤还差不多,母亲早就给你安排好了,去孙都督帐下,做个负责押送粮草的将军,兄长你吃过饭后,就赶紧到官仓那边报到,誓师仪式之后,粮草会先行开拔。”
即便程处亮不说,程处默也很想快些去找孙享福,看看自己究竟错过了关中多少好玩的事情,但是,押运粮草的差事,他却是真不想干,因为,在西边这两年多,他在马背上的时间比在地上还多,都快成罗圈腿,铁屁股了,对于跑腿的活计,他是深恶痛绝。
黄昏时分,在家里睡了两个时辰的程处默坐着舒适的三轮车,来到了官仓,这里,早已被负责押粮的军士接管,李世民这次真正要带去北方的军队,只有三万多人而已,但负责辎重押送的,居然多达五千人,他进到仓房里面的时候,军士们正在做最后的清点,而一种程处默之前根本没见过的箱体车,整齐的排列在库房周边。
“哟,这是,处默么,你还真赶回来了啊!”
一身轻便官服的孙享福,正在等待属下的人点数完毕之后,将粮食画押出库,见到一身军装的程处默,一时之间还没有认出来。
“那是,想不到几年不见,你都混到国公的爵位了,对了,你还是我的上官,按照军中的新规矩,我是不是该这样给你行个礼?”
程处默嘿嘿一笑的抬了抬右臂,按照先前程处亮教他的样子,将手指并拢,停在了齐眉的位置道。
这些新式的行礼和训练方法,是李靖,苏定方,侯君集等人,在善阳的时候,结合孙享福的护卫队的一些训练方法,以及安北军的一些军队礼节,和日常管理模式,和大唐府兵原有的一些规矩,整合出来的。
坐卧行走,军队内务方面,与后世的军人极为相似,礼节方面,除了抬手,抱拳,还有举刀,或者举枪,以及面对君主时才会用的半跪礼。
而抬手礼对于要分出一只手握兵器的士兵来说,更加方便,常用,很快就被大面积推行了。
“呵呵,学的倒是挺快的嘛!我跟你不一样,你生下来就是国公的命,我却要靠自己,不过,你说的很对,现在,我是你的上官,所以,你的任务归我指派,知道三万人的粮草,为什么要五千人来押送么?”
“为什么?”
“因为,押送粮草,是次要的,押送武器,医疗,等重要装备,才是我们这支队伍的主要工作,你瞧瞧这些粮车,有什么特殊之处?”反正等着也是无聊,孙享福也乐得跟程处默聊聊天,指导他熟悉情况,便指了指那些整齐排列的粮车,向他问道。
程处默走近了其中一辆,先看了看车轴,又看了看车辕,再敲了敲看上去很有质感的车厢,惊讶道,“纯铁的?”
孙享福笑了笑摇头道,“只有车轴和车轮是钢铁制的,车厢,是包了一层薄铁片,这些车子,即是粮车,也是战车,所以,别以为你的押运工作是在大后方,会很安全。
高句丽那边的城池十分密集,各卫将军,可能要分线攻坚,你除了要从善阳押送一些跟进补充的武器装备之外,还要负责往各个战线,押送粮草,经常往返于各条战线之间,遭遇突袭是必然的。
所以,这支后勤补给军,必须提前有一些针对性训练,你这几年仗在西边也打过不少仗了,怎么借助赶路的这段时间,把各种防守,抵御突袭的方法摸索出来,就是你的任务。”
闻言,程处默反而是一脸喜色笑道,“有的打就好,有的打就好啊!我刚才还正琢磨着,怎么推掉这个差事呢!现在看来,不用了。”
孙享福就喜欢唐军将领这种闻战则喜的态度,又道“大军出发之后,我的护卫队,会在整个行军过程中,对你们进行不定期的突袭,供你们模拟演练,在到达前线以前,我希望你能摸索出一套万无一失的战术方法出来,因为,你们押送的东西,可能很贵重,一旦落到敌手,或许会让我军损失惨重。”
最近跟李靖侯君集他们交流的多了,孙享福对于战事,也有了较为全面的认知,小范围的战争,打的是装备,士气,大范围的战役,后勤补给,则更加重要。
加上李世民这次带到东边去的士兵,大唐在整个东征战线上的兵力,超过二十五万,当然,属于府兵的人数,才十七八万,还有好几万,是室韦,靺鞨四部出动的联军,这些人的后勤,现在也归大唐管。
二十五万人的吃喝拉撒,医药,武器装备的补充,想要全部衔接好,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身为后勤总调度的孙享福,责任重大,这几天,他给所有属下的将领们,都反复的叮嘱过了。
“放心吧!有这么扎实的车子作为掩体,想要击退来袭之敌不难,”
“有信心是好事,但也要有真本事才行,希望你自己摸索出造车厂制造出这些车子的妙处,将咱们的优势发挥到最大。”
历史上,李世民东征,虽然没有打下高句丽,但战损极小,俘获却很大。
现在,大唐的战略目标是整个灭掉高句丽,比历史上的难度要大很多,并且,势必会造成新罗,百济,甚至是倭国的联合反抗,在军队数量方面,反而是占据守势的高句丽更多一些,因为他们几国如果出动倾国之力,可以参战的军队数量,可能达到七八十万以上,比唐军的数量要多三倍左右。
所以,大家都知道这场战争会旷日持久,现在配备齐整了的装备,粮食,医药,打着打着,就会出现短缺,时间越久,短缺越大,孙享福只是负责在后方筹措,制造更多的装备物资,真正将这些装备物资送到前线,交给正在战斗中的士兵手上的,是程处默这些人。
“妙处?”
听到孙享福说的这个词之后,程处默再度仔细观看起这些车子来,果然,还真是有许多妙处的,它的车把,是可以折叠的,如此一来,所有的车厢,就可以通过铁链挂钩,连在一起,形成一道铁墙,顶板可以向两边竖起来,达到三四米高,凹凸的合口,让它看上去,更像城墙上的城垛。
“我滴个乖乖,这些战车在野外,只要将车厢连接起来,打开顶板,排成圆阵,就会变成一个移动的城池,士兵可以在圆阵内,像守城一样,抗击来犯之敌······”
一时间,程处默的脑海里出现了很多种战争场景,让他越想越兴奋,孙享福很乐意看到他有这些想法,没有这根筋的人,可做不了统兵的将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