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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玄龄没有让大家失望,只要禄东赞生了投机取巧的心思,他便落入了圈套之中。
太极宫御书房,长孙皇后难得的在这里听了一回政,对于战事具体的安排部署,有许多细节需要协商,首先,就是如何在吐蕃大军反应过来之前,让大军的包围圈合拢,左右两翼还好说,直接在视线之外列好阵,向前推进过来就好。
可是吐蕃大军的来路方向,也就是他们在城墙下站定之后的后路,要等他们合聚于城下之后,才能合拢,还要列成严密的阵型,这需要时间,一旦这个包围圈不严实,则有可能被他们突出去,所以,需要通过提前演练,把一些可能降低合围速度田埂道路铺平后,再计算出一个精准的时间,最后,得出了结论,两翼要半个时辰左右,可以从吐蕃大军的视线之外,推进到指定位置,将吐蕃大军两侧封死。
后路,则是因为先要隐藏到吐蕃骑哨看不到的位置,还要等吐蕃骑兵长队变纵队的时候,再开始列阵推进,整个过程需要一个时辰,才能保证将吐蕃大军的退路整个封死。
让吐蕃骑兵在城下等待一个时辰,这可有些困难。
“不如,让文工团到城头奏乐,吸引他们的注意力,给他们的解释,就是,结缔重要盟约,咱们需要有一定的礼乐仪式,几首乐曲奏下来,半个时辰差不多也就过去了。”
回了长安后,有杜如晦,长孙无忌帮忙,孙享福总算不需要事事都亲自开口指挥了,嗓子也养的勉强能说话了,就是这两天公务忙,两个刚满月的小家伙,晚上睡觉不安生,红梅和春桃总是缠着他撒娇,搞的他有点憔悴。
“正明这个提议可行,不过,想要吐蕃人安静的在城墙下待着,恐怕还得本宫出马。”
“您出马?”几位大臣疑惑的看向长孙皇后齐声道。
长孙皇后点了点头道,“没错,有本宫和百官一起出现在城头上,陪他听们礼乐,会让他们更加信以为真,安心的陪我们听完礼乐。”
孙享福点了点头道,“娘娘说的在理,不过,您出现在城头,始终是不安全,衣衫里,需要穿内甲,大军暴露之后,您得马上下城墙躲避,否则,吐蕃人若是察觉到不到,很可能乱箭朝您这边射来。”
闻言,长孙皇后白了他一眼,道,“就你最惜命,房相孤身便敢前往与吐蕃大军谈判,本宫远远的立在城头,又怎么会有事,此事就这么定了。”
长孙皇后的话不容更改,被批评的孙享福只好闭嘴,到时候只能请独孤谋多准备一些持大盾的士兵隐藏在城垛之下,一旦吐蕃人有放箭的趋势,立即上大盾将她护住便是。
这时,杜如晦又道,“为了保密起见,从今夜开始,长安城门便全部关闭,不准任何人出入,负责列阵杀敌之人,在后半夜,连夜出城,由各自的班组长,训练列队的队正,负责带领看管,明日城头之上,除了文工团的乐师和禁军守城侍卫之外,不得有百姓上墙,文工团的礼乐,在吐蕃大军靠近城墙的时候,就开始奏响,防止有人向城下喊话报信。”
军事,就必须严密,有房玄龄和杜如晦谋划,各种类似的小细节,他们就都考虑到了,就连板车上的柴草的燃烧时间,以及明天的天气情况等因素,都考虑到了,只要后路的大军完成了列阵,两翼列阵的人开始向前推进,出现在吐蕃人的视线以内后,将板车上的柴草全部点燃,就可以实现对吐蕃大军的包围。
每辆车除了预备一定量的补给柴草,还预备了很多火油,或者酒精,加上从后方不断传递过来的,就是烧上一整天也没有问题,只要在板车的铁轱辘被烧的推不动之前,将他们框死在一定的范围内,他们就插翅难飞了,这种渭南造车厂产的板车,可是有三米多长,火焰烧起来之后,有一丈多高,是完全不用担心有什么战马敢冲过来的,还在老远,热浪和列队里的弩箭,碎石攻击,就能让他们止步,而且,烈火车阵的后面,如刺猬一般的长枪阵型,也能把飞过扑的人扎的全身窟窿。
等事情全部安排妥当之后,孙享福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文工团要上城墙奏乐,那自己的老婆虞秀儿,岂不是也要上城墙。
这回,孙享福就不仅仅是被长孙皇后鄙视了,还被自己的老婆也鄙视了一回。
“夫君,小心一点确实没错,可是,表现的太胆小······”
后面那句‘会让人看不起’,虞秀儿实在不好意思说出来。
“小心一点的具体表现,就是多穿一层可以防护的甲胄啊!性命忧关的事情,用不着管别人怎么看,听为夫的话,明天一定要和守城军士一样,套一身可以防御箭矢的棉甲军装上城墙,王麟那家伙可是会在城墙下的,万一他看到了你,怒火中烧之下······”
为穿不穿甲的事情,两口子硬是在床上磨了大半夜,最后,孙享福还是没能成功说服虞秀儿穿棉甲,而且,不仅她自己不穿,还不许孙享福穿,明明是议和,结缔盟约去的,你穿一身甲胄,搞的跟打仗似的,不是暴露了么?
虞秀儿说的很有道理,孙享福没办法拒绝,不过,冬天的衣服厚,穿一层金丝软甲在里衣里面,还是有必要的,这已经是虞秀儿最大的让步了。
四更天,所有这几天参加过针对性训练的工农兵,或背着柴草,或提着装满石头的篮子,陆陆续续的走开远门和安化门出城,天亮之前,他们会跟着板车大队伍在延平门两侧,两公里处的指定位置,按照此前排好的队伍,严密排列成阵型,城头上的奏乐,就是他们启动的信号,开始奏乐后,他们保持队形,差不多半个小时,就会出现在吐蕃大军的视线内,为了防止意外情况,秦琼,李君羡,李孟尝等将领,会各领千骑,在三个方向的大队伍周边,击杀所有的吐蕃哨探,以及捉拿不应该出现在这一区域的人。
其实,经过一天多的赶路,吐蕃大军已经到了距离长安城不到四十里的地方,房玄龄专门派了人告知禄东赞,长孙皇后会带领百官在长安城延平门的城头迎接他,当然,还有一整套的签订盟约的流程。
对于什么奏欢迎乐,礼宾乐,仪典乐,之后再才能签订盟约,签订完之后,还有欢送乐等等的仪式,禄东赞感觉有点头大,不过,看到唐国这么郑重其事的样子,倒是让他的戒心,又减弱了几分。
一大早的,他就招呼所有的军士,喂马,吃饭,出发。不过,对于他的嫡系直属部队,他还有另外的任务交待,那就是在结缔盟约之前,出手将长孙皇后,以及李唐朝廷的百官都拿下,他认为,只有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才能获得最大的利益,以最小的代价搬空长安城,再逼迫长孙皇后以及朝臣们签订一个对他们吐蕃最有利的霸王条约。
他甚至有将李唐皇室的一些重要人物带回吐蕃高原作为人质,逼迫大唐执行他制定的霸王条款的想法,抢劫,绑架,这样的犯罪手段,半野蛮状态的吐蕃人,天生就会的啊!
全骑状态下,吐蕃大军的行军速度不慢,四十里地,快马不过是一个多时辰的事情,等他们抵达长安城下的时候,晨雾其实还没有完全消散去。
初冬的季节,这种大雾,正是隐藏工农兵大军行动的最佳自然条件,所以,负责堵住吐蕃大军后路的这一个方面的工农兵队伍,行动比想象中要顺利,快速的多,他们在吐蕃大军全部路过自己面前之后,就全部从隐藏的地方现出了身形,开始按照演练过的队形列阵,反正有晨雾为掩护,他们根本不害怕被发现,至于那些零散掉队的了吐蕃骑兵,会有秦琼他们的飞骑军去招呼的。
半个时辰后,近万辆板车在吐蕃队伍后方一里处排开,在板车的后面,是长枪大盾阵,长枪大盾阵后面,是弓弩阵,然后是战车阵,以及一些短兵器投石手,再之后,是好几列背着柴火,或者提着石头篮子的妇女。
在左右两翼的方向,这样的列阵,也一早就排列完毕,三个方面,差不多两百四十多万人的大队伍,加上一面高达五丈余,厚实的城墙,将二十多万吐蕃骑兵,整个框了起来,然后慢慢的缩小包围圈。
也是在这一天早晨,蜀中一个小村落里,躺在床上养了近一个月伤的舍龙,终于能够下地走路了。
江水没有淹死他,只是把他冲到了数十里以外的一个沙滩上,被村民们救起来之后,他经过了好长一段时间的昏迷,要不是他那一身险些被刮成碎布条的衣服,还有几分大唐新式军装的样子,当地的百姓,肯定不会下大力气救他的。
可惜蜀道太难走,不然,他就托这些村民们到益州城去报信了。
“舍龙感谢诸位父老的救命之恩,它日,必有重礼相谢,不过,此时外间还有许多大事需要我去办,就先行告辞了。”
村子并不大,只有那么十几二十户人家,而且,不是像关中那么富裕,不过,在听说舍龙要走的时候,他们各家都凑了一些粮食,甚至还有一个老汉把自家的柴刀送给了他防身,毕竟,蜀中山林多,猛兽也多,出远门,必须得带家伙。
背着村民们给自己凑出来的行李食物,踏上归程的舍龙心里十分感动,他发誓,自己的子子孙孙,绝不允许叛唐,至于坑害他的云南其它几部,他一定要帮唐军平灭,使其归服王化,以后也像蜀中汉民这样,热心好客,乐于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