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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要我去解释?”白纪川完全不在意那些挑衅的话,凑在一然面前,看着妆容哭花了的人,就算这样,他也觉得一然漂亮。
“解释什么?”
“去向你前夫解释,我们什么事都没有。”白纪川说,“然后让你们顺顺利利地复合。”
一然呆滞地想了想,嘿嘿一笑,拍拍他的肩膀:“不用了,我跟他离婚不是因为你,你不要自以为是。”
“那因为什么?”白纪川看着她的眼睛,这是平时他绝不会问的问题,即便有一天他们在一起,他也不想打听,可或许今晚不说,陆一然这辈子也没什么机会说,反正说了,她也不见得会记得。
一然抽噎了两下,哭道:“我不知道,可是我很后悔,我不想和他离婚,我好爱他,我真的很爱他,那天晚上我哭一下闹一下,他一定就会把话收回去,我们肯定不会离婚。可是我脑子坏掉了,我竟然答应了,我就是死要面子,到现在,我还在死要面子……”
白纪川拿来抽纸,一然肆无忌惮地擤着鼻涕,她可能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也不知道谁在一起,越是这样,他越不能欺负人。
她折腾完喘着气,看起来稍稍冷静了些,实则神志已经不清醒了,自言自语着:“但是我也想通了,回到他身边,他还会像从前那样爱我,但从前的那些问题依旧不会解决。你知道吗,我们家的窗帘从来都没有拉开过,呶……”
她跌跌撞撞地爬起来,拉开房间的落地窗帘,远远可望见古城墙的夜景,在这个古老的城市里,发生过多少浪漫旖旎的爱情,可她的爱情,去哪儿了。
一然趴在冰凉的玻璃窗上,大衣散开,裸露的肩膀和酥胸,因为酒精而泛着红晕,晕开的妆容不仅没让她变丑,反而风情万种。她的身体,像是融入了远方的夜色,她那么美,那么悲伤。
白纪川走上前,轻轻拢起大衣将她包裹,一然虚弱地说:“我婆婆像个疯子似的缠着我,就算我老公不积极解决,我也不怪他,就算将来问题还会反复,我也不害怕。可是,在所有问题堆积爆发的时候,外面莫名其妙的女人咄咄逼人,家里疯了的婆婆和我大打出手,这种时候,他竟然选择放弃我,你能想象吗,他竟然选择放开我,他总是这样自以为是地以为他对我好。”
一然的眼泪不断地流下来,她摇头:“不是的……他都放开我了,还对我好个屁……”
她大哭,却下意识地推开白纪川,她不是离开了老公就要别的男人的怀抱来取暖,她也从不依赖蒋诚,她就是爱他,她爱自己的丈夫。
但是爱情,消失了,消失得干干净净。
一然摇摇晃晃站起来,光着脚就要往门外走,她要回自己的房间去,她知道这里是别人的地方,她不能随随便便就和男人上床,哪怕现在她是自由身,不是要为了蒋诚守身如玉,是不想自己变得堕落甚至廉价。
可惜喝醉的人,地面都是软的,墙都是歪的,一然只觉得天旋地转,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白纪川立刻上来抱起她,但是一然在他怀里说:“我要回家,送我回家。”
“这里是西安。”白纪川很温柔,抱着一然转回床边,掀开被子把她放了进去。
身体碰到床,本能地蜷缩成一团,但是被子很快覆盖上来,就有了安全感。
白纪川轻轻拨开她散乱的头发,轻轻抚摸她的脸颊:“睡吧,到家了,睡吧。”
一然掀动着沉重的眼皮,眼前的一切越来越模糊,脸蛋上有温暖的手掌轻轻抚摸,她想问是谁,可困倦和醉意很快夺走她的意识,什么都不知道了。
听见均匀的呼吸声,白纪川松了口气,但是他毫不犹豫地凑上来吻了一然的脸颊,这是他的女人,虽然现在还只能偷偷地吻她,将来一定会正大光明地把她捧在手心里。
白纪川退出了房间,下楼到前台又开了一间房,给一然订了早晨六点的morningcall,然后去另一间房休息睡觉。
只是躺下后,一然醉酒后的那些话,反反复复出现在脑海里,他一直都知道陆一然很爱她丈夫,蒋诚也爱她,能让她每天阳光灿烂地来公司,不正是因为在家被宠爱着吗?但一然的确也时不时会满身阴云,一天两天,甚至一周两周都散不去。
原来她的婆婆真的那么疯狂,原来蒋诚真的惹了麻烦回家,什么叫窗帘不能拉开?白纪川想不明白,她住在什么地方,为什么不能拉窗帘?
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了,她离婚了,他不想去评价,也没资格去评价蒋诚的对错,可蒋诚既然放开了手,他就不客气了。
陆一然只能被宠爱着,他不想再看见她掉眼泪。
白纪川用微信搜索了一然的账号,发出了添加请求,然后关上屏幕,踏踏实实地睡过去。
早晨六点,morningcall准时响起,一然被电话铃声吵醒,朦朦胧胧地醒过来,铃声结束后,隔了几秒钟又开始响起,她终于清醒过来,伸手拿起床头的电话。
“陆小姐,现在是早晨六点,我们为您提供morningcall服务,请问您需要早餐吗?”电话里是温柔的女声,一然愣了愣,说,“不用了。”
她打开床头灯,发现自己在陌生的屋子里,她的房间不是长这样的,而桌上散乱着各种酒瓶零食,她的高跟鞋整齐地摆在一边,边上是她的手拿包。
一然从被子里爬出来,发现自己还穿着昨晚的礼服,她跑来拿起包,找到了自己的手机和房卡,打开手机早晨六点,好些没接到的电话和错过的微信,还有一个好友添加的请求。
人家大大方方地写着:白纪川。
昨夜的记忆慢慢苏醒,她记得自己喝了很多酒,她记得白纪川把她丢在床上,她记得……后面的事,什么都不记得了。
一然坐在地毯上,呆滞地想了想,从黑名单里调出了白纪川的电话,打了过去。
电话响了一会儿才被接通,白纪川说:“醒了?”
“你在哪里?”
“在隔开你两间房间的地方。”
“我们……做过什么吗?”
“没有。”
“我要借你的大衣,我现在要回去了,大衣回上海后再还给你,你还有衣服穿吗?”
“有羽绒服。”
“那我走了,房卡就留在房间里,你自己解决。”一然挂掉了电话,拿起自己的东西,裹上白纪川的大衣,匆匆离开了酒店。
两间酒店只隔开一条马路,一然却不太记得自己昨晚怎么走过来的了。早晨六点多,没有同事会起床,毕竟要下午一点才集合去看兵马俑,她一路回到房间,谁也没碰见。
卸妆洗澡,终于把自己收拾干净,一然彻彻底底清醒了。拉开窗帘,晨曦微露,她的房间刚刚好可以看到白纪川的酒店,心里一颤,想要把窗帘拉上,可手悬在半空,又收了回来。
她现在有什么好顾忌的,昨晚不是什么都没发生吗,就算发生了又怎么样,只要她乐意,怎么都行。
跳回床上,四仰八叉地放松身体,一然只记得昨天晚上,白纪川扑在自己面前,随时要把她怎么样似的,但是后来一片空白。今天眼睛红肿,显然是大哭特哭了一场,她有没有说什么奇怪的话?这下好了,原本就在意白纪川知道自己所有的事,现在可能连心里话都掏给他了。
手机响了,是白纪川发来的短信:下次不要和别人这么喝酒,你酒量太差,太危险。
一然毫不客气地回复:关你屁事。
白纪川说:女孩子,要文雅一点。
紧跟着又一条:下次,我就不客气了。
一然气疯了,从床上爬起来,把白纪川的大衣放在地上踩了又踩,然后哐当一下扔进卫生间的垃圾桶里。虽然还是不解气,也就只能这样了,说好的,不玩暧昧。
下午一点,大巴一辆辆开来酒店,要把同事们接去看兵马俑。一然光鲜亮丽地重新出现在人前,谁也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CEO和大家一起坐大巴,高层们在同一辆车上,一然带着下属站在车下微笑着送各位老大上车,冷不丁的,白纪川就出现了。
他和几个外国人谈笑风生,看见她,亲昵地微微一笑,招了招手,然后就上车了。
到博物馆,进坑看兵马俑,CEO被各部门老大簇拥着,当然轮不到一然跟在边上,她倒是能自由自在地欣赏这古老神秘的文化。文雯几个同事跟在身边,大家一路聊着,可是人流很大,渐渐就走散了,一然还没察觉,这会儿指着远处对身后人说:“你们看那个是不是长得很像……”
但是回身,堵在她身后的是男人的身体,抬起头,白纪川对她微笑着,但不是他自己要贴上来的,慢慢蠕动的队伍,不得不推着他往前走,他举起双手:“我走着走着,就被推过来了。”
“我正想问你,你是跳槽来恒远了吗?”一然没好气地问。
“我跳槽了,不过不是恒远。”白纪川眼里满满都是爱,“过了元旦,我就去银河上班,从CEO做回总监,总归要挑个大公司,才不显得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