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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羽是她的人,整个国公府除了她,还能有谁想要害大女儿顾月笙?原本她在府上作威作福他都不想管,只因他知晓这柳文霜在太后跟前还是有几分地位,必要的时候能够帮上他一把,故而这些内院之事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是现如今她做的事情已然影响到了国公府和晋王府的关系,涉及朝堂,他便不能再继续纵容了。
柳文霜本想继续阻止顾月笙留在府上,可一见顾靖看她的眼神不对,登时心中一惊,便有些心虚地垂下了眸子。
好在,他没有拆穿她,这事儿便是他有意想为她掩饰,此番她若是继续不识抬举,那便是自寻死路。
柳文霜连忙一展笑颜,看向简容的眼神立刻变得温柔起来:“既是爵爷发话,臣妾自然不会亏待月笙。”
谈话到此为止,顾靖走了不久,柳文霜听着顾月笙和老夫人和和气气的谈话,便也觉得没什么意思,起身也跟着出了大堂。
“这柳氏仗着背后有老太后撑腰,在府上嚣张跋扈惯了,她若是再欺你,你便直接来找我,祖母替你撑腰!”
老太太是真真疼顾月笙疼到了心坎儿里,苍老的手轻轻拍着简容的手背,掌心的暖意直接传到了简容的心底,让她的心中忍不住一阵感动。
“你若是缺什么,便直接去公中取,他们若是刁难你,你便说是老太太应下的,我看他们敢说什么!”
“祖母只管放心,月笙早已不是三年前的月笙,这点小事还是办的来的。”
简容扶着老太太回了静心阁,在那里又呆了一会儿,祖孙两个又聊了一阵子,简容这才从老太太的院里出来。
等在院子外面的何小蛮正笑呵呵地与林嬷嬷唠嗑,林嬷嬷是侍奉了老夫人二十多年的老嬷嬷,与老太太一样,心都是向着顾月笙这边的,故而对待顾月笙身边的何小蛮也是客客气气。
林嬷嬷见到顾月笙过来,连忙放下手中的活儿,恭敬地福了福身子:“老夫人日盼夜盼,总算是将大小姐您盼回来啦,您回来,老夫人也就终于了了一桩心愿。”
简容笑了一下:“这三年,多亏了嬷嬷对祖母的照料了。”
“姑娘这是说的哪里话?这本就是老奴的本分,”说到这里,林嬷嬷便又抬头扫了眼四周,声音低了下去,“大小姐既是回来,老奴说句不当说的,还请大小姐莫要见怪。”
简容随意走到花坛边,手指轻拂花瓣,口中淡淡道:“嬷嬷想说什么,说便是。”
林嬷嬷声音登时更低了几分:“大小姐既然走了,如今为何还要回来?”
简容愣了一下,眸子微微一动,目光落在林嬷嬷那一脸稳重沧桑的脸上:“这话,是你的意思,还是祖母的意思?”
林嬷嬷摇了摇头,轻轻叹了口气:“老太太年事已高,府上的那些糟心事儿,老奴自不会说与她听。可老奴在这府上呆了这么多年,什么也都看的清清楚楚,老奴奉劝大小姐,早些离开罢,便是日子清苦了些,好歹还能保下一命。”
简容沉默了一阵,目光淡淡注视着林嬷嬷,片刻之后,简容方才淡淡笑了起来:“林嬷嬷提醒的是,月笙定会小心行事。”
方才简容特意用慧眼瞧了瞧这林嬷嬷,此人跟在老太太身边一直都是忠心耿耿,确实是个可信之人。
林嬷嬷一怔,眼中露出了一抹惊讶:“小姐当真不走?”
简容淡然地笑了笑,摇了摇头。
“你就不怕像你娘当年那样?”林嬷嬷忍不住又问。
简容依旧摇头:“不怕。”
林嬷嬷眼神微变,瞧着简容的目光从开始的怜悯变成了欣赏,她不住点头:“大小姐变了,不再像是当年那般胆小怕事,李夫人若是在世,定会为你骄傲。”
眼前的女子,哪还有着三年前的怯懦温顺,那从上到下的气质,虽已极其收敛,却也不难看出其身上的那股子镇定自若、自信满满,简直是与三年前判若两人。
“既然大小姐已经有了自己的决定,那老奴便也不多说什么,日后在这府上,只要是大小姐用得着老奴的地方,老奴便是为了老夫人,也会竭尽全力。”
简容知道,这老夫人在这府上糊里糊涂地过了半辈子,但眼前这位林嬷嬷却不糊涂,相反,她十分精明,若非有此人在旁照应着,凭着那柳文霜眼里容不得他人的性子,现在老夫人在或不在都还难说。
有了林嬷嬷的照应,日后简容在这府上做起事来也会更加的方便。
“多谢嬷嬷,那月笙就先告辞了。”说罢,简容便也不再多留,转身离去。
简容和何小蛮刚走出静心阁,那边柳氏身边掌事的许嬷嬷便领着一群下人朝着简容的方向走来。
许嬷嬷扭着那丰腴的肥臀,走到了简容的跟前,一脸不屑地瞥了眼简容:“夫人特命老奴前来,安置姑娘您的住处。”
柳文霜会那么好心,特地派人过来替她安排?
事出反常必有妖!她倒要看看,她们能使出什么招儿来。
简容淡淡瞧了眼何小蛮,见何小蛮也是一脸兴致勃勃的样子,似乎很是期待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劳烦嬷嬷了。”简容不动声色地道了一句。
于是,两人便跟着那许嬷嬷走了。
“听雨轩,这原来不是三房的院子?许嬷嬷带我来此地是何意?”简容立在听雨轩的院门外,远远扫了眼里面,院子小且脏乱也就罢了,却还是长满了野草,这是有多久没有打理了?这还能住人吗?
许嬷嬷冷笑了一声,心想就是你这副样子,也就配住这儿了。
“姑娘是有所不知,当年姑娘失踪,家里面都还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那明月轩那么大的地方左右也是空着的,于是爵爷做主便让二小姐搬了进去,三房便顺势住进了原来二小姐的序月轩中,于是这听雨轩便成了废弃的柴房。”
“柴房?”简容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嗤意。
“收拾收拾还是能住人的,总比您在外面风霜露宿的好太多。”
这许嬷嬷分明是在嘲笑她这身寒酸样子,能睡上顾府的柴房都已算是抬举了。
简容冷笑了一声,却是什么话也没说,转身准备离开。
许嬷嬷却是猛地抬手,拦在了简容的前面:“姑娘这是要去哪?”
简容目光瞧着许嬷嬷的那条肥硕的臂膀,悠然道:“去找老太太,要回我的明月轩。”
“你大胆!明月轩现如今是二姑娘的住处,难不成你还想将二姑娘赶出去不成?”
“哟呵,那本来就是咱们姑娘的地方,被她抢走了,现在咱们姑娘想要回来,还不行了?”一旁的何小蛮冷嘲热讽地道了一句。
“有娘生没娘养的贱胚子!这儿也有你说话的份儿?”那许嬷嬷眼睛一瞪,呵斥了起来。
“啪!”随着许嬷嬷话音落下,何小蛮的一巴掌却也结结实实地打在了许嬷嬷的老脸上。
“以下犯上,该打!”何小蛮一边说,一边甩了甩似是打疼了的手心。
“反了反了,我在夫人身边做事这么多年,还没人敢打我,你这小贱蹄子,我要你好看!”那许嬷嬷捂着脸不可思议地瞪着何小蛮,气的脸色发青,声音失控地对着身后的丫鬟婆子们喊了一句,“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我好好教训教训这没教养的小贱人!”
一群粗使丫鬟婆子便一个个撸起袖子便要伸手来打人。
“啪!”又是一声清脆响亮的巴掌,落在了许嬷嬷的另外半张脸上。
顿时许嬷嬷原本脸盆一般大小的脸上便出现了两道巴掌印,一边一个,格外匀称,看上去更像个猪头。
只是这回出手的却不是何小蛮,而是简容。
“恶奴欺主,该打!”简容嘴角勾起一抹凛冽的诡笑,一双眼睛充满寒意,“你们……是不是也要连我一起打?”
众人皆是愣住,心中竟是不由自主地生出一股惧意,原本要打人的气势也瞬间消失,只是呆愣愣地望着许嬷嬷那猪头一样的脸。
简容面不改色地拍了拍掌心并不存在的灰尘,负手绕过一群下人,朝着远处走去。
“你走一趟静心阁,让老夫人请爵爷过去。”走了一阵,简容面不改色地交代了何小蛮一句。
“那你呢?”何小蛮不放心地问了一句。
简容轻笑了一声,嘴角不由得浮上了一抹狡黠:“我先去明月轩,和我那好二妹聊一聊!”
走至岔路口,两人便各自分头,朝着两个方向走去。
此刻的明月轩中,顾月梅一张娇美的面容因为愤怒而变得些微扭曲:“母亲竟让她进了门?”
柳文霜蹙了蹙眉,心中虽有不甘,却也只能接受这个事实:“不然能怎么办?你父亲已经发话了,难道要我违逆你父亲的意思?三年前的事儿,他八成是猜到了什么,咱们若是继续纠缠,惹得你父亲不快,岂非便宜了那顾月笙?”
顾月梅咬了咬牙,一张柔美的脸上显出一抹与其气质极为相反的阴冷:“也好,我定会教她后悔进这府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