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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林昊在家吃饭。
这还是他一次在这边吃饭,饭桌上有一小碗肉,似乎是专门给他做的,小丫头眼巴巴看着直吞口水,却始终没有伸手。
看那可怜巴巴的模样,林昊没来由又是一阵心烦,怒视白婉秋道:“你就不能多做点吗?”
还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就这么一句话,白婉秋又被数落哭了。
他也不管,肉碗端来往小丫头面前一放,烦躁道:“想吃就说,看着流口水有什么用?”
其实他想说想要就抢,那才符合他一贯的行为准则,只是临时改了口。
小丫头也不生气,立马就眉开眼笑。
“妈妈不哭了,吃肉肉,叔叔也吃,我们一家三口一起吃!”
专用的小勺子,给白婉秋舀了一块肉,又给林昊舀了一块,最后才是自己。
笨拙的动作,稚气的声音,看着听着,白婉秋很不争气就捂着嘴把头低到桌子底下。
她不恨林昊骂她,真的,因为她发现她真的太失职了!
眼见着女人无端端又哭起来,小丫头也从凳子上下来抱着她哭,林昊简直郁闷得想死。
动不动就哭动不动就哭,这日子还要不要过了?
生平最讨厌的,一是小孩子,二是女人哭,眼下两样都占全了,他感觉整个世界都处于崩溃中。
“不行,不能这样下去了,这样下去我会疯的!”
“赶紧工作,工作就好了,就算她们不搬出去,我也不用天天呆在家里!”
“……”
心里默默想着,这顿饭吃得很没滋味。
其实白婉秋收益不错,简单的小菜做出来味道也很好,只可惜他的心思不在这里。
饭后他直接就回房了!
白婉秋也没有再出去,收拾洗刷好碗筷之后,她哄着小丫头回房睡午觉去了。
林昊在房间打坐修炼,等再次睁眼,时间已经是五点多。
出来房间一看,白婉秋系着围裙在做卫生。
似乎是因为中午被骂过,她下午出去买了肉。
上好的五花肉,看上去不少,有两三斤重,就放在桌上还没来得及收拾。
点点头,他道:“不错,小孩子长身体,吃的就不能少。”
说罢也不等白婉秋回应,又道:“晚饭你们自己吃,别等我了,我还有事。
可能我晚上也不会回来,你关好门窗,有情况随时打电话!”
口气比中午的时候缓和了许多。
也就这时,小丫头蹦蹦跳跳从房间里跑了出来,抱着他的腿咯咯笑道:“叔叔大懒虫,叔叔大懒虫,宸宸都醒来好久了,叔叔睡到太阳落山才醒来……”
轻柔软糯的童音,一串一串,如同唱着歌谣一般,在这夏日的黄昏显得十分悦耳。
林昊却有些烦。
本来没事的,小丫头一来他脸色就黑了,丢下两句话,飞快离去。
此后不久,家里小丫头闷闷不乐问白婉秋道:“妈妈,叔叔是不是讨厌宸宸?”
憋着嘴,十分委屈的样子。
白婉秋放下拖把,一把将她抱了起来,笑道:“怎么会,宸宸又聪明又漂亮,叔叔喜欢你还来不及,怎么会讨厌?”
“可是,可是叔叔老是好凶!”宸宸皱巴着小脸,很不开心。
白婉秋却沉默了。
片刻后,她抱着小丫头来到窗前,指着楼下林荫道上离去的背影道:“叔叔可能是凶,但宸宸要知道,叔叔不是不喜欢你,他只是不懂得如何表达……”
说着说着,目光柔和下来,心里也涌起一阵暖意。
宸宸似懂非懂,但很快还是开心笑起来:“叔叔喜欢宸宸的,叔叔喜欢宸宸的。
妈妈你知道吗,叔叔昨天还教我呢,他说小孩子不可以太胆小,胆小会被人欺负的。
叔叔说了,以后谁敢打宸宸,宸宸就要举起拳头打回去。
叔叔今天还陪宸宸玩跳棋,玩剪刀石头布,宸宸感冒流鼻涕,叔叔还给宸宸治病了。
妈妈妈妈,叔叔还给宸宸端尿尿了呢,不过叔叔好笨哦,好久才弄好……”
很开心,鸟儿一样叽叽喳喳个不停。
看她这样子,白婉秋打心里感到开心,可是很快她又皱起了眉头。
谁敢打,就举起拳头打回去,这……
想着想着,心中一阵哭笑不得。
就在她苦口婆心给小丫头纠正错误观点的时候,这边,林昊已经离开小区。
跟预料中差不多,出来没多久,糖姨就打电话来了。
问明了他所在的位置,让他在这边等着别走开,不多久那辆宝马Z4开了过来。
“等急了吧,快上车,姨买了好多菜,今天我们好好庆祝一下!”车子在面前停下,糖姨笑道。
笑容自然了许多,就是整个人看着有些憔悴,仿佛一下子老去好几岁。
看着她眼角明显加深的皱纹,头发也明显起了几根银丝,林昊眉头大皱。
可很快他又不在意了!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草木一秋固然短暂,可人之一世却可以很漫长。
的确,普通人是没多少年好活,能活百年已经是难得的长寿,可对于仙人来说,莫说百年,便是千年万年,也不过就是打个盹的功夫。
从这个角度来说,糖姨尚处于婴儿阶段,生命的尽头离她还无比的遥远。
至于眼下呈现出的衰老,根本不是问题,很快他就能让她返老还童,青春永驻。
便是这么想着,他上了车。
开车的是江未雨,他挨着糖姨坐在后面,一开始也很多话说,可没多久,糖姨就靠在他肩头睡着了。
此后不久,江未雨忽然冷冷道:“开心了吧,拜你所赐,我的家全毁了!”
“拜我所赐?”林昊眉头微皱,有些不理解。
江未雨冷笑道:“怎么,觉得我说得不对?若不是你,我爸会同意离婚?
若不是因为离婚,我爸会突然被上面带走隔离审查?”
满腔怨怼,满含讥讽。
林昊从后视镜分明看到她双目泛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可他没有回答。
好长一段时间过去,他才轻轻将糖姨身子放平,让她枕在大腿上,淡淡道:“我想我可能明白你的感受,但我也希望你能明白,我并不需要考虑你的心情,你父亲的心情,我需要考虑的,永远只是糖姨!!”
很直白。
也很无情。
没有解释,更加没有丝毫的安慰。
便是这些听起来无比自私冷血的话,落地之际,车内久久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