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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小儿子铁蛋的话，颓废的铁山提了提精神，从床上下来说道：“不上就不上了吧。”
铁锋如释负重，感觉身体猛然一松，压在身上的巨石突然被挪掉，噗通跪倒在地上：“爹！俺，俺会好好的打拼的，明天早上俺就走。”
“谁说让你走了，没有出息的东西！外面的世界可没有你想想的简单，我可不想你跟人家一样，要是死在了外面，老子不是白养你了。”铁山对铁锋没有好脸色。
“爹！”铁锋吼道，他真的想走，他上了高中，他知道外面的世界，他的眼界也高，有了一些知识，这个山村是困不住他的。
“等着今年招兵吧！爹把你送到部队去，当兵也能改变命运，你又有些学问，你要是敢跑！老子打断你的腿。”铁山有给大儿子铁锋安排了一条生路。
铁锋的性格很执拗，认准的事儿，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可铁山可不想自己这个儿子废了。
“爹！我不当兵，当兵有啥出息！？书上都说了，好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铁锋反抗，未来的路他自己有了规划，可爹还是没有放过他。
然而他又如何明白铁山这个当爹的心，农村人想要出头只有两条路，除了考大学，就是当兵了。
当了兵混好了能留在部队，也算是一个铁饭碗，一辈子有口饭吃，再不济，当了两年兵锻炼锻炼，也比一个农民强。
这年月当兵退役后，国家会安排工作的！可想要当兵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从现在起，他铁山就要出去跑跑了。
“爹……”铁锋还想反驳，他很不情愿，为什么自己的路怎么走，都要自己的爹说了算。
这就是铁锋上了那么多年的学，唯一与其他人不一样的地方，他的思想境界很高。
这也是铁锋下定决心要去做的事儿，他要走出去，发财，发大财！自己绝对不比那些考上大学的人差。
可惜铁山怒哼一声：“哼！你是老子的儿子，毛都没有长齐，懂什么！？老子让你做什么，你必须做什么，我走的桥，比你走的路还多。”
铁锋不情愿，一脸的怒气，算是跟铁山杆上了。
“行了儿子，当兵没啥不好的！你二舅不是就在部队吗？有啥不好的，别再惹你爹生气了。”
铁山气晕，王翠花不敢再与铁山硬着来，就劝说起了这个性格执拗的大儿子，当兵也总比考不上大学挨打强。再说了儿子要下男方拼搏，她怎么能放心，当兵才是最好的去处。
部队毕竟是国家的，儿子在部队安全她也放心。
铁锋的身子一颤，也想起了爹晕倒的事儿，也就闭上了嘴巴。
“好了！这段日子也别闲着，跟爹多跑跑，你杀牛的刘三伯伯，说要带我！合伙做生意，我一直没答应，可眼前需要钱给你铺路，你跟着做下手，咱爷俩就在别人的屋檐下多挣点。”
铁山下了决定，刘三是宰杀牛羊的！他是贩卖牲口的，前段时间刘三找他，活的牲口倒卖，没有杀了后卖肉挣得多。
刘三有手艺，铁山出钱买牛！两人五五开，这宰杀牛羊的手艺，也打算的教给铁山，算是没有白分五成的份子钱。
当然这铁山的本钱除掉，剩下的利润就是分的了，算起来一头牛比贩卖牲口多几倍，一次都能赚一百多，还是分剩下的。
一头牛可是能把铁蛋的学费都给赚来了，眼看招兵的还有两个月，能存一些钱，再说牛杂一类的还可以送礼。
本来铁山感觉自己扎本，刘三空手套白狼吃亏，现在感觉这个亏不吃也要吃了，反正想好了，等以后刘三有了本钱，就分开干。
“嗯！娘。”娘都这样说了，铁锋还有什么可说的。
“行了，起来吧！明天就跟我去干活。”铁山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
汪汪汪汪……
柴狗大黄交换着，外面传出了脚步声！还有拐杖的敲击声。
“铁山啊，铁山……”爷爷苍老的声音呼唤着。
“额，爹！”铁山走出去，扶着爷爷，进入的堂屋。
王翠花拿过来一个小竹椅子，放在爷爷的屁股下，爷爷诶了一声坐了下来，浑浊的眼神看了看铁锋，又看了看铁山。
爷爷掏出烟袋锅，烟袋锅上拴着的烟叶呆子，被爷爷颤抖着手打开，烟锅伸进去，把烟叶捏进烟锅内。
烟袋锅放进早已经没有几颗牙的嘴里，不停颤抖的手从兜里掏出洋火。
“爹！来我跟你点。”铁山很恭敬的蹲下来，把洋火接过来，刺啦一声点燃。
吧唧吧唧，抽了两口！爷爷才开口说话：“铁山啊！你脾气越来也暴躁了，连你大哥都打啊！从小到大，你大哥可没有给你争抢过啥东西，才长得又矮又瘦。”
“爹！大哥他，没事儿吧。”铁山歉疚的问道。
“能没事儿吗？老大家的受不了了，到我那去闹去了，说事儿在咱后河村啊，受了人家的欺负，还受自家兄弟的欺负，这日子啊！没法过了。”
“老大没有你的人才，吊了郎当的一辈子，也算是没有把家给饿着，你那嫂子受不了这个气，要走啊！”
爷爷抽着烟，声音中带着难过！浑浊的眼中含着泪花：“你娘走了，走的早！从小没少受欺负，我知道你心里憋着一口气，想胜人。”
“可这家里不能乱啊！李家的人多，前天你大嫂啊从田里回来，李家老二的媳妇，跟着你大嫂后面就骂啊！你大嫂坑都不吭一声，咱不胜人家啊！你兄弟在不团结，在后河村，咱老铁家就真的待不下去。”
“铁大呢又打不过人家，就在外面胡混狗党，混了个坏名声，才勉强的站住脚，可谁又能把他当成一个人看呢？你倒是好，你兄弟成了仇家了。”
说着说着，爷爷滚烫的泪水就落了下来：“都怪爹啊，怪爹老了！要是年轻的时候，看谁敢在我面前刺靶，爹老了，你们兄弟的门头，扛不起来啊。”
“爹！我错了，我对不起大哥！是我的部队，您别生气，我这就给大哥出气去。”听老爷子的话，铁山忍不住一股子屈辱，脑门青筋直冒，立即就冲出了堂屋门。
“日他姥姥的，又是李老二！”铁山咬牙暴吼着，抡起家里的铁锹就冲出了自家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