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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院回家第三天,陆悠悠坐在叶谋家中阳台上,懒懒晒着清晨的阳光。
隔壁就是她的房子,不过叶谋没让她回去住,因为那样他不方便照顾她,况且他的家里摆设可比她那边简单得多。
叶谋说到做到,连续几天都陪在她身边,衣食住行,无一不是细心照料。他为了方便照顾她,又不耽误公司的事务,便用书房充当了临时办公室,她坐在书房外的阳台上时不时能听到他敲击键盘的声音。
陆悠悠渐渐习惯了没有视觉的生活,什么都用听觉感知。比如此刻,房子周围的树林,传来婉转清灵的鸟儿叫声,门前隔着一排柳树的道路上,时不时有车子驶过的气流声。
不过这些声音听久了,也够枯燥的,陆悠悠不愿去打扰叶谋,自己已经占用了他太多时间了。她放下他给她的耳机和音乐播放器,摸索着走近墙边,再沿着墙走近阳台的玻璃围墙。
指尖触到玻璃光滑微凉的墙壁,她确定了自己的位置,就在阳台的一角,她没记错,他的阳台是玻璃围墙,不像她那边,是金属质镂空的。
清晨的风和煦地拂过脸庞,还有暖暖的并不灼人的阳光。陆悠悠仰起头,脑子里想像着眼前应该有的天朗气清的景象。
等正面晒够了太阳,她便转身背对阳光,此时,传来了叶谋的呼唤声,“悠悠?”他大概是瞥见她不在阳台沙发上,就着急着出来看,目光在阳台上一扫,才看见靠在一角的她。
叶谋刚才一瞬的紧张在见到她后平复下去,步步走近她,问:“怎么了?站到围栏边不害怕吗?”
陆悠悠笑着摇摇头,道:“不怕,看不见多高,就不会怕。”
叶谋感叹她的乐观,淡淡一笑,将她揽进怀里轻轻抱住。
陆悠悠抬手回拥着他的腰,沉默了片刻,有些担忧地问:“叶谋,你真的不用回公司吗?那里缺不了你吧。”
叶谋下巴靠在她额上,目光投在远方,其中情绪深不可测。“没事,我现在远程决策,不影响。”他语气轻松地回答。
她有些忐忑地建议道:“其实你找个阿姨帮我做饭就行,其他时间她也可以扶着我,不是非得你亲自照顾,你可以去做更重要的事。”
叶谋松开她,扶住她的双肩,低头凝视着她道:“不行,我不放心把你交给别人,你现在这样脆弱。”如果招来的阿姨再对她不利,而他又刚好不在身边,那自己就把她置于更加危险的境地了。
陆悠悠不禁失笑,不服道:“我哪里脆弱了,不过是看不见……”她的话没说完就停了,因为感受到他的情绪不太对劲,好像浑身肌肉顿时变紧绷了。
侧耳细听,原来是有一辆车子渐渐使进了房子前,然后在正对叶谋房子的方向靠边停下了。
陆悠悠背对道路,她想转头回去看,可又想到自己现在什么都看不到,便仰头问他:“是谁?找你的?”
叶谋缄默了几秒,方沉声道:“不认识的人,不去管他。”他再看那车子一眼,便揽着她往书房走了。
陆悠悠感觉到他语气中的不自然,小心翼翼道:“会是董事长派来的吗?那天出事后你就一直荒废公事,他可能生气了。”自己说他荒废正事,他说不定也会生气,因为他这么做也是为了她。
叶谋知道她是为自己着想,宽慰道:“不用想太多,他如果对我有意见一定会直接跟我说,不会派人来调查我的。”他独自搬到这个地方住,父亲早就知道了,不需要现在才派人来踩点调查。
“好吧。”陆悠悠不再说话,自己那天在金界发生的事,只怕已经被外界媒体炒得沸沸扬扬了,还好自己和他闭门不出,否则记者围上来,肯定够受的。
但他家里那边呢,他的父亲对此会是怎样的态度,会由着儿子娶一个盲女吗?他的其他家人呢?从前她听过小道消息,说他的母亲早逝,现在董事长身边的是第二任妻子,还生了个女孩,现在十多岁了。他和其他家人之间又是怎样的关系?
这些,陆悠悠都不敢问,因为她知道自己和他的事还没确定,而且他的压力很大,如果他什么时候想说,一定会自己告诉她的。
两人回到书房,叶谋没有继续工作,而是从他的书架上找出一本外文的小说,一句句翻译着念给她听。
陆悠悠听了一会儿,惊讶地发现,这本书讲的也是盲人的故事,而且他们还外出去工作,还固定有自己的娱乐活动,比如到图书馆借侦探小说。
她趁他看英文并翻译的时间,好奇地问:“这是什么书?是讲盲人的故事,很少见呢。”她经历了几天盲人的生活,才知道其不易,她觉得这样艰难的生活正常人应该不喜欢吧,他们应该更偏爱轻松的故事。
叶谋答:“书名叫《心是孤独的猎手》,20世纪优秀小说排十七位,虽然主人公是盲人,但他的洞察力可不比正常人差。”
陆悠悠恍然,原来是没有视觉胜于有视觉。示意他继续:“你继续念吧,我听着。”
“嗯。”叶谋应下,继续看一段原文,对她转述一段,一个上午就这么悠闲地过去了。
吃过午饭,陆悠悠说自己困了,要睡午觉。叶谋便扶她到卧室,帮着她脱衣服躺下,盖好薄被。
陆悠悠躺在大床上,想到两人今天都起得挺早的,便问他:“你要不要也睡会儿?”
叶谋道:“我没有睡午觉的习惯,你自己睡吧,待会儿醒了再叫我。”
“嗯,你专心工作。”陆悠悠对他笑笑,调整了个舒服的睡姿,便乖乖躺着不动了。
叶谋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走出卧室半掩上门,回书房继续工作。
陆悠悠知道他要处理的事情很多,所以决定多睡会儿,把一个下午都睡过去,他就不用被她打断,一心一意地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