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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倾墨闲来无事,叫鹊应拿来厚厚一摞白纸,提着袖子懒洋洋地描着些什么,鹊应一边砚着墨,实在看不懂那纸上写的些什么,不由得眉头直皱,而旁边的泠之继则是抱着鹊应给她做的梅花烙吃得正香。
爷把齐家小姐娶进府,最大的好处就是她可以随时吃到鹊应的美味,泠之继这般无耻地想着,当然,如果没有颜回时不时地跟她争吃的,会更幸福。
说曹操曹操到,想颜回,颜回就到了。
原本安静的屋子里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颜回嚷道:“泠之继,你怎么又一个人偷食!”
“这本就是我的,什么叫偷食!”泠之继像是护着宝贝似的护着胸前的一碟糕点,死活不让颜回靠近。
“你胡说,鹊应明明答应过我要给我做点心的!”颜回张牙舞爪,就要夺泠之继怀里的点心。
两人正闹得不可开交,萧天离冷哼了一声,两人连忙收手,但是横眉冷对的,怎么看也不是和解了的架势。
鹊应恰到时机的提着一个食盒出来,放到颜回手里,红着脸蛋说道:“这是我给颜公子做的红梅酥,颜公子若不嫌弃,就拿回去吃吧。”
颜回连忙接过,挠了挠脑袋,笑道:“什么颜公子不颜公子,鹊应你跟我这么客气干嘛,这个红梅酥,我就先收下了啊,哈哈哈,泠之继你来打我啊!”
屋子里再次响起鸡飞狗跳的声音,鹊应红通着脸埋头回到桌子边,手忙脚乱地砚着墨,一不小心洒了几滴出来,齐倾墨被他们闹得也根本再写不下东西,干脆搁了笔托着腮看他们瞎胡闹。
日子总是过得太过安静,有他们总是带来些欢声笑语,也是件好事。
萧天离对于这两个一见着鹊应美食就站不住的手下,已经表示了绝望和放弃,任由他们胡作非为。走到齐倾墨身后看她在纸上写的些杂乱无章的东西,研究了一会儿说道:“四夫人那里,我派人去查了。”
“有什么结果?”齐倾墨问道。
“四夫人本姓刘,十六前突然出现在丰城,对于她的身份来历,我竟查不到半点。”萧天离摇头苦笑,一向以为自己的情报网了不起,没想到连一个妇人的身世都查不出来。
“齐治可不会娶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进府。”齐倾墨一下子就抓住萧天离话里的破绽,淡声说道。
“她的确编造了一套说法,称是北方流浪而下的孤儿,来这丰城投奔亲戚,哪成想亲戚早就搬走了,孤苦无依之下正好遇上了齐治那老狐狸。当时的四夫人容貌极美,所以就被齐治收入相府了。”萧天离顿了一下,又说道:“可是我的人按着当时四夫人的说辞一路查找,却并没有找到有关她的半点痕迹,她像突然凭空出现的一样。”
齐倾墨明白萧天离苦笑的是什么了,一个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出现,不留下半点痕迹,萧天离的情报系统建立了这么些年,如果有心要寻一个人,不可能半点踪迹也不留下,四夫人来得如此怪异,只能说明她当时的痕迹被有心人抹去了。
那么,这位四夫人的来历身世,就绝不简单了。
萧天离叹了一口气,无奈道:“既然咱们查不到她半点来历,就只能放下不想了,不然庸人自扰。”
“那便暂时不想了吧。”齐倾墨也只好暂且放下,收拾起桌上一大堆写满了乱七八糟东西的宣纸。
萧天离从后抱住她,握住她的手,看着她手中的纸张,好看的长眉一扬:“这是些什么东西?”
“帐本。”齐倾墨有些奇怪,为什么对于萧天离抱着自己这件事,她竟丝毫也不抵触,甚至觉得理所当然。也许嫁给他之后,心里头已经认定了自己是他的娘子,这些事,也就由着他去了。
这是相府里头齐治那些看不清头绪的帐本,她自然不可能把那些东西当作嫁妆带过来,只能凭着记忆一字不差的再誊抄一遍。反下闲来无事,就当练字了。
对于齐倾墨过目不忘的本事,萧天离早就领教过了,一听是齐治的东西,不由得也来了兴致,只是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出个由头来,只好问道:“这帐倒是记得稀奇,全是一些奇怪的数字和完全不着边的文字放在一起,谁能看得明白?”
“我也看不明白,也许是一堆无聊人做的烂帐也不一定。”齐倾墨整齐地码好宣纸,用镇纸木一压,竟是一本书那么厚。
“不如我帮你看看?”萧天离可不觉得齐治是干这无聊事的人,想着看能不能从这些毫无章法的帐本里看出些东西来。
“也好。”齐倾墨说着便将这一摞纸交给了萧天离,其实她很清楚,萧天离会把这些东西交给青微去想办法,对于萧天离一向看重的细雨阁,齐倾墨并不怀疑他们的强悍,也不怀疑那位青微姑娘的过人之处。
萧天离一边收着齐倾墨的手稿,一边好笑道:“相府三夫人的死讯是你放出去的吧?”
“相府当家的三夫人去世,又不是小事,齐治想瞒也瞒不住。正好外面那些人想找个借口进齐府,我自然乐意助之。”齐倾墨品了口鹊应递过来的香茗,并不以为意。
萧天离反正是已经习惯了齐倾墨的腹墨,知道她所说的外面的想进相府的人自然不是真的要给三夫人凭吊之人,也不是巴结讨好齐治的官吏,而是……想看相府笑话的人。
齐治做了这么些年的宰相,手中握着的权力是不少,从中贪的油也不少,但同理的,得罪的人也不少。现如今他最看重的五公子齐宇闹出了那等丢人现眼的事,只怕多的是想上府去看看热闹。
想来那位大多数时间清醒的齐五公子,这些日子只怕已起过了无数次一死了之的念头,可是看齐治正多方寻找医治之法,齐宇想死,可没那么容易。
这便是齐倾墨行事的微妙之处了,她料定了齐治不会眼睁睁看着齐宇死去,所以放心大胆地活生生地折磨着齐宇,齐宇便是求死不能,求生不得了。
听闻如今的齐五公子早已没有了当初那股子意气风华的劲头,成日被关在相府里像一条死狗,萧天越见他已彻底失去了作用,也不再对其抱有任何指望,这些日子,倒是与郑家走得近了些,那位一直勤练兵,苦练兵,指望千兵敌万帅的郑威郑三公子,最近重新回到了朝堂。
鹊应接过齐倾墨手中的杯子,刚砚过墨的手袖旁边还带着淡淡的墨香味,皱了下鼻子解恨道:“那是他罪有应得,活该!”
萧天离一乐:“按你这说法,相府里头可没有几个不是罪有应得的。”
“本来就是,那相府跟咱们一点关系也没有。”鹊应倒是大大方方接下萧天离的话了。
齐倾墨知道鹊应在气恼些什么,当初相府里的人对她做的种种,如今的确只能送他们罪有应得四个字。按了按她的手,如今她们已经将相府摆布得差不多了,实在不必再为他们生一些不必要的气。
天刚暗的时候,萧天离揣着那一摞宣纸离了王府,齐倾墨随意吃了点清淡小菜,与鹊应坐在窗边围着火炉说些闲话,看着鹊应手里头绣的一对鲤鱼,像是在清水里游曳一般,极是可爱活泼。
萧天离知道齐倾墨喜欢靠着长椅休息,于是特地差人赶制了一把藤蔓长椅来,上面铺着柔软的织绵缎子,靠上去像是卧进了一团白云里,软绵绵地。
“鹊应,你与泠之继两人关系如何?”齐倾墨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很好啊,泠姑娘是个很直率的人,就是有些贪吃。”鹊应抬头笑道,漂亮的眼睛笑起来弯弯地有如窗外初上的新月,真是个美丽清秀的姑娘。
“那,颜回呢?”齐倾墨微有些迟疑地问她。
“他啊,他很体贴,虽然看上去有些笨笨的,但其实是一个很温柔的人,遇到危险的时候总是第一个站出来,很有男子气概,并且,他也有些贪吃。”鹊应不觉自己话多了些。
“是啊,颜回的确是个不错的小伙子。”齐倾墨这般老气横秋的说话,全然没察觉自己也不过是十六年纪,只是两眼微闭,靠着长椅不知在想什么。
鹊应并不明白自家小姐这么问的意义是什么,但是想着小姐行事从来都有她的道理,也就不去琢磨了,继续埋头绣着那一对锦鲤。
如此平淡无奇的日子又过了三日,又下了几场大雪,冻得连下人都开始懒起,齐倾墨也不苛刻的人,由着他们在这寒冬腊月里头躲躲懒,三五成群的说些俏皮话。下人们对齐倾墨的印象也不再似当日那般,觉得她严苛毫不讲情面了,这王府里的气氛至少能维持着表面的和谐。
主要是齐倾墨没心思在萧天离里的府里头,再来一场无趣的宅门暗斗,有些事可比在王府培养威信重要得多。
于是她每日里除了看看雪,赏赏梅,抄抄书,就写写齐治那些的糊涂帐,日子倒真过得像一个官家少夫人,清闲至极。
只是鹊应有些不高兴,因为萧天离自成亲第二日起,晚上在齐倾墨房里过夜的日子,不会超过五指之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