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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抚了一下被吓着的唐曦雨之后,唐曦颜也和白梅珍睡了,一夜无话,至于唐汉新家的事情,唐曦颜一点都没想。
次日一大早,在门外玩的唐曦雨就傻乎乎的喊道:“妈妈妈妈,四爷爷咋了?好多人推着他走了呢!”对于昨晚的事情,唐曦雨没有见到,大家都没有解释,所以她啥都不知道,一见四爷爷突然被车子拉着走,她便好奇了。
正在扫院子的白梅珍正要回答,却被唐曦颜抢先:“不知道呀!”
“曦颜你……”白梅珍不解的回头看拿着个小扫帚蹲在地上扫地的唐曦颜,她刚要回答“四爷爷是被狗咬了”呢!
“妈,昨晚咱不是啥都没看着么?就算四爷爷真的是来偷鸡的,真的是被咱家狗咬的,咱也不能说。都是一个庄子上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没损失啥就得了。能装着就装着吧。”唐曦颜抬头解释道,他们家装作啥都不知道,唐汉新也只能哑巴吃黄连,他和那些酒鬼之间的事情,还是留在他们中间去解决,可别把自家扯上,自家只想好好过日子而已。
这就是唐曦颜的坚持,你来惹我我就反击,你不惹我也也不主动出击,她一点都不好斗,甚至还想避开这些,毕竟一个庄子上的,都没啥深仇大恨。唐汉新已经伤了,她们何必再多说啥?
白梅珍也不笨,很快就明白了唐曦颜的意思,旋即一笑,指了指唐曦颜,这娃咋就那么古灵精怪呢!
而正经过唐曦颜家屋后下坡路的唐汉新众人,听见这一问一答之后,也都在面面相觑。这些人虽说昨晚喝多了,但是唐汉新被狗咬了之后,也都意识到出事了,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当然看到了一会儿下面就亮起了手电筒,再加上昨晚声音那么大,就是笨蛋。可现在他们说不知道,这明显就是在给台阶下。
坐在人力车上的唐汉新也小眼睛眨巴了又眨巴,对于昨晚的这件事情,他有些无力起来,但白梅珍这么做,无疑也叫他好过了不少。
他唐汉新有啥样的坏名声,但是唯独不能有偷鸡摸狗的名声,只是昨天晚上……
唐汉新低着头就开始想,昨晚自己能去白梅珍家偷鸡,完全就是刘志趁着他喝醉激将的结果,现在被狗咬伤,刘志也要负上一定的责任……
唐曦颜蹲在敞圈里,摸着小黄狗的大脑袋,这家伙真是个宝,要不是它,这些鸡崽子说不定真的就遭殃了呢,那群禽兽可不在乎它们有没有长大。
这件事情就此揭过,唐曦颜一家也没再提起,唐汉新当然也不能提起,于是很快就当做啥也没发生,倒是刘志作为始作俑者和知情人,在暗地里说了些闲话,只道唐汉新要偷白梅珍家的鸡反而被狗咬了,却把自己摘了个一干二净。
唐汉新气的牙痒痒,想要去教训一下这个刘志,但这也只是后话,目前他还动不了,吃喝都是曹美兰给送的呢!
转眼之间,已经是六月份的天气,热的要死,地里的麦子都黄了。
白梅珍挺着大肚子,蹲不下去,只能站着拔麦子,唐曦颜和唐汉生两算是主要劳力,而唐曦雨也在一旁忙活,虽说没起到啥太大的作用,但整个气氛总是好的。
因为去年的一场雹子伤了太多的庄稼,今年大家也都注意起了天气预报,白梅珍家没啥条件,还是从三爷爷听得呢,却不是啥好消息。
瞅着自家的两亩半麦子,唐汉生摸着胡须道:“幸亏咱家的麦子少,要不咱几个还真没办法呢,你瞅瞅北边那云彩,接连好几天就跟闹了妖怪似的,估计那天气预报是真的,后天真的有雹子呢!”
白梅珍也抬头,双手撑在腰间,边揉着边道:“也不知这几年的天气是咋了,一到这个时候就要下雹子,去年一场雹子给人吓个半死,今年又来……”
两人都说着天气的事情,却没有注意到一提起雹子,唐曦雨的小脸顿时惨白,大热天的,竟然像是钻进了冰窖一般,猛然打起了哆嗦。
唐曦颜脸色一变,赶紧丢下麦子抱住了唐曦雨,“妈,你们别说了,曦雨又想起那缸冰水了!”她急急的摸着唐曦雨的后背,却感觉唐曦雨浑身都在打颤。
“我……我冷!”也不知咋回事,唐曦雨一想起那些雹子化成的水,感觉像是万千针刺扎进了肉里一般,说不出的难受,仿佛又被丢进了冰水当中。
“乖,不怕啊,不冷,姐姐抱着就不冷了!”唐曦颜心中苦涩,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曦雨这辈子怕是都要对雹子闻风色变。
白梅珍赶紧闭口,上前搂住了两个孩子,这大热天的,她浑身都在冒汗,曦雨却说自己冷,可见去年那件事情给她留下了多深的阴影……想着想着,白梅珍不由的埋怨起蒋玉兰来,“一个做奶奶的,心咋就那么毒呢,人家的奶奶都是疼孙子都来不及呢,她倒好!”
唐汉生也长叹了一口气儿,自家那婆娘,连自己生的娃都不疼呢,何况是孙子?
夹在白梅珍和唐曦颜中间许久,唐曦雨渐渐的回过神来,感觉好了许多,惨白的脸色也慢慢恢复了红润,喃喃的道:“姐姐,我怕雹子……”一年以来,她已经习惯性的觉得家里姐姐最可靠了。
“曦雨不怕,下雹子了姐姐保护你。”有时候,人要的不是真正的保护,其实就只是一种有所依靠的感觉而已,下雹子的话,人也都是在屋里的,雹子没啥杀伤力,但是唐曦雨却没有安全感,需要个人陪着她。
唐曦雨听了姐姐的承诺,顿时好了很多,甜甜的笑了,露出一对可爱的小酒窝。
唐曦颜摸摸她的头,接着去拔麦子,唐曦雨就屁颠屁颠的跟在身后,手上拿着几根麦秆玩儿,“姐姐,我会编花环,我给你编一个。”说着动起手来。
“好。”唐曦颜笑着答,孩子的心思真是单纯的可爱。
白梅珍哑然失笑,“你那是麦秆,又不是花,哪里能编出花环来。”
“姐姐都说好,我肯定能编出来!”唐曦颜歪着脑袋表示不赞同,大家都笑了。
这一笑,气氛顿时轻松了起来,力气就都上来了,又埋头开始拔麦子。
唐曦颜家的地少,虽说一个老人一个孕妇加上两个孩子,一个孩子还是打酱油的,但是胜在量少,昨儿拔掉了三分之一多点,今儿因为听到了要下雹子的消息,于是就加了把劲儿,又拔掉了三分之一多点儿,于是就剩下一点点在地里。
“这点儿明儿一早就拔完了。”唐汉生把麦子捆上笼好,在地里形成了一个个的小垛子,最上面是麦秆,麦穗都被压在压面,刚好能避开雹子砸。
回去休息了一夜之后,次日一大早,四人早早的就下地了,趁着天凉就下手,结果不到九点钟,就把剩下的麦子都拔掉了。
“娃,那百合苗怕雹子打吗?”白梅珍有些担忧的问道。
刚刚开始的时候,蒋玉兰还嘲笑他们种不好百合呢,又种在那啥都不爱长的坡地里,白梅珍也没少担心,不过半年过来,尤其是刨了行子之后,那块地就像是突然变了个样儿,百合苗儿长得又胖又嫩,怎么看都是长好了,白梅珍不得不更加重视起那块地来。
唐曦颜也有些担忧百合苗会被雹子打,但是毕竟百合不是麦子,人家关键部分长在地里的,就算雹子再大,把外面的苗儿砸个稀巴烂,最多也就是伤个养分啥的,雹子过了百合照样长,倒是影响不大。
再说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也是她管不了的,三亩的百合地又不像是小小的唐曦雨,她能抱在怀里护着的,于是唐曦雨便道,“不碍事的,砸不着。”
白梅珍和唐汉生都松了一口气,四个人一起回了家。
唐曦颜家这下子是闲下来了,但是别人家就难过了,毕竟家大业大的,主要都是种麦子,劳力又不必唐曦颜家强上多少,这样一来,谁家也都没办法在雹子来临之前把麦子全都收割完,如今都在埋头苦干,心急火燎的。
这种情况叫白梅珍有些不习惯,出去了几趟之后不由嘀咕:“这别家咱不管也就算了,可是你奶奶家今年也种了十几亩麦子,现在还有一半儿都在地里呢,要是叫雹子打了,我这心里还真过意不去。”
“嗯……”唐汉生猛吸了一口旱烟,用鼻子叹气,他也过意不去啊,问题是他已经被分出来了,总要先顾着自家,白梅珍不开口,他也不愿意先去帮忙,可别老屋的忙没帮上,自家这边后院起火了。
“那你想咋办?”蹲在地上洗头的唐曦颜湿漉漉的抬头问道,头发上的水顺着圆嘟嘟的脸往下流。
“要不我和你爷爷去帮帮吧,能抢回来多少是多少,总不能忙活了半年都被雹子砸地里了。”白梅珍想了想,瞅着唐曦颜这么说道。“也行,不过你要留意自己的肚子,别硬来。下午我也去。”唐曦颜想了想,也没反对,吵架归吵架,但是收割这是大事,再说那都是粮食,珍贵着呢,收回来虽说不是他家的,但是总比打在地里好,不过她还是咋放心蒋玉兰,那可是不折不扣的毒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