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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惠看了一眼院子的门,说:“刘妈,你去看看,会不会是宅子里谁有事儿来敲门?会是管家吗?”
“姨太太,管家先前才走,管家也不会光敲门不作声。别管了,由他敲着吧,您进去吃饭。”刘妈不打算去开。
她知道楚惠在这宅子里不会有谁特意来看她,来敲门的也不是好心来找她的。
“刘妈,你去看看吧,万一是谁有事儿呢?不作声说明敲门的人不想让旁人知道来过咱这儿了,去吧。”楚惠又催促一声。
刘妈无奈,既然姨太太都这么说了,自己做下人的哪有不听的道理?
楚惠又回厅里去吃饭去了,刘妈则颠颠地下了台阶朝院门儿走去。
门还在轻轻敲着,刘妈边走边喊:“门外谁呀?来了来了,别敲了。”
她走到门边,拉开两道门闩,门“吱呀”一声长音打开了,门外没人。
“人呢?”刘妈心里纳闷儿。
刚才不还在这儿的吗?自己走到院当中的时候门还在敲着呢,怎么一转眼的工夫,门打开反倒没人了?
她跨出门槛儿,走下一个台阶,朝两头看了看,看到通往前院的小道儿上有个高大的背影走去,虽然小道儿上没有路灯,但是透着夜色看,刘妈认出那是丁家少爷的身影。
“刚才敲门的是少爷?”刘妈愣住了。
少爷来这儿敲门做什么?
要说和姨太太有交情吧,那还确实是有,毕竟俩人当初在南昌时还同住一室呢。
但是她知道每夜他们是一个床上、一个地上的睡。
她也相信自家少爷的人品,更相信姨太太的品行,这俩人都是有德之人,不可能因为是同室就干出什么苟且之事儿来。
何况人家姨太太可是有夫之妇,自家少爷不仅是个读书人,更是当官儿(军官)的人,不是肖小之辈儿。
可是这晚间的来敲门,又不说自己是谁,又不进门,这是怎么回事儿?
刘妈抬了抬手,想叫住丁伯豪,可是她想了想,这晚间到处静悄悄的,她这一喊,让其他院子的人听见了难免产生误会。
恶意的人会嘀咕,说姨太太的院子里晚上有男人进出。
这不仅对姨太太不利,对少爷更是不利,唯一有利的就是大太太和小兰,这俩人视姨太太为眼中钉,这要是让他们捕风捉影到了,没有的事儿都成板上钉钉了。
刘妈看着丁伯豪的背影远去,暗暗叹息了一声,在门外站了好一会儿才走进院子,重新关上门,拴好门闩回到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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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惠已经吃好了,见刘妈进来,忙问:“刘妈,是谁来了?是其他院儿的丫头还是长工?”
“哦......是是......是其他院儿新来的小丫头,走错门儿......我已经打发走了。”刘妈找了个借口搪塞。
“哦,那没事儿吧?刘妈你赶紧吃饭,我坐在旁和你说说咱们买宅子的事儿。”楚惠有些小兴奋。
她以前做梦都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也能买屋,而且是这么有勇气决定从自己寄生的男人身边搬出去,虽然是典当了首饰买的宅子。
“姨太太,明日我带您先去瞅瞅......”刘妈坐下来拿起碗筷吃饭,在楚惠面前不能过于拘谨,楚惠会不高兴。
她喜欢刘妈象自己人似的,跟她一同吃饭、一同说笑。
这让刘妈打心眼儿里感动,有哪家的主子会这么对下人的?哪家不是主子吃完了下人再吃的,且还是在灶房或者其他的小屋里吃。
“好,那咱们就明儿去瞧瞧去。”楚惠心里高兴,先回屋去了。
丁伯豪离开了楚惠的院门口。
他饭后出来走走,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走到了楚惠新搬的这个院子外边儿。
心里牵挂着楚惠手上的伤,本来想进去看看。
透过院门的门缝看见里面的小厅里亮着灯,似乎还有两个人影坐在桌旁吃饭,他一时心血来潮就敲响了门儿。
本来想自报家门,这样不会吓着里面的人,可是他怕外面的人听见了对楚惠的名声不好,便没有吭声,只是轻轻敲着。
直到听见刘妈来开门,他突然想到开门后自己说什么?要不要进去?
犹豫不决时,干脆转身走人。
大步走出十几米远,他听见身后楚惠的院门儿“吱呀”一声开了,他不知道楚惠有没有跟着刘妈开门出来,他没有勇气转过身去看。
直到走到小路的尽头,拐了个弯儿,他才放慢了脚步,心里莫名地“咚咚咚”的跳得厉害。
他抬手在额头抹了把汗,心里暗自庆幸没有进去,不然这会儿也是尴尬面对,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尤其是呆会儿又要从那院子里出来时,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出门,万一叫人看见,无事都会生出事儿来,自己刚才真是莽撞了。
“团座!”他正边走边想着事儿,突然路边窜出一道高大的人影挡在他面前。
他敏捷地一拳挥了过去,被对方伸手挡住:“要不是我早有防备,凭团座的身手我这会儿该躺地上叫娘了。”
“王锦盛,这么晚了你出来做什么?”丁伯豪不悦地板着脸。
这座宅子里女眷多,他早有下命令晚饭后不许任何士兵在宅子里行走,都必须乖乖地呆在住的院子里。
“不是想去找您吗?袁副官说您出来散步了,我这就一路找来。”王锦盛哈着脸说。
在南昌的几个月,他完全摸清了丁伯豪的脾气,在他面前只要大的原则守住了,一些生活小节上对他耍耍无赖、占占他的便宜都没事儿。
“你......想媳妇儿了?”丁伯豪直接问。
要不是想新婚媳妇儿,好端端的来找他做什么?
“没......说实话,有点儿想,不想是假的,只是这......不是不能回去吗?”王锦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
“明日一早,你跟管家要匹快马,允许你回家住一夜,后天回来!”丁伯豪也不是不近人情的人,人家结婚没多久就夫妻分隔,这种苦他受过。
他可不想王锦盛重走自己的老路,他认为,仗要打、媳妇儿也要想,国要保、家也要卫,这才是军人!
“团座,我......我还跟您说件事儿......您听了可别骂我......”王锦盛低头抬眼地看着丁伯豪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