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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仁怀舞得几招,回首见木槿眼中流露出倾慕之色,心中一动,纵身一跃跳进窗来,站在木槿身前问道:“为兄剑法怎样?”说罢,俯首在木槿耳边轻笑道:“以后若有人敢欺负你,你只管告诉我,我定打得他抱头鼠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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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槿只觉男人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眼眶一热,便欲流下泪来,伸手推他:“仁怀哥哥,我知你对我爱护有加,如我说不知道你的心思,那是骗你。但我却不能因贪恋你对我的好,就这样放任自己。”她咬咬牙终是狠心说了出来:“仁怀哥哥,我终究是要嫁给翰轩哥哥的,我不能跟你一起!”
李仁怀一把拉住木槿的手道:“槿儿,既然今日把说话开了,我也明言相告。这半年来我对你如何你,你心里最是清楚。只要你愿意,我会一辈子都这样对你好、甚至更好!”他伸手抬起木槿的脸,深深的看进她的眼睛:“你看着我,问问自己的心,难道你心里真的没有我?”
木槿对上那深邃黝黑的双眼,一种无力感涌上心头,她闭上眼,泪水终是滑了下来:“仁怀哥哥,我不知道。”
李仁怀伸手握住木槿双肩:“你未嫁,我未娶,有什么难处?你若对我有意,我便去找你母亲和兄长提亲,总能想法子让他们同意,即便倾尽我所有补偿他们,我也愿意。我此生只喜欢你一人,除非你说你压根儿就不喜欢我,否则我是不会放手的!”
木槿的肩膀被他握得生痛,咬着唇道:“仁怀哥哥,我虽是未嫁之身,可却不是自由之身,哪有资格说什么喜不喜欢!我这条命是娘亲所赐,她说过要我做翰轩哥哥的媳妇,翰轩哥哥也说过要娶我为妻,你让我背弃他们,我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李仁怀一把将木槿拥入怀中道:“你娘亲救了你,对你有养肓之恩,我对她也是非常感激。但你大可不必用这种法子来报答啊!我可以把她当成自己的亲娘,我们一起孝敬她,为她养老送终啊。”
木槿无论怎么用力挣扎,也挣不出李仁怀的怀抱,不由哭出声来:“仁怀哥哥,你也不喜欢见异思迁、无情无义的女子吧?除非是翰轩哥哥不要我,否则我无论如何是不会离开他的!仁怀哥哥,你别逼我,别逼我!”
李仁怀听她如此说,火热的心如被浇了一桶冰水,只觉得遍体生寒。他轻轻松开木槿,但见她脸上泪水纵横,只觉悲心中悲凉,对木槿又是怜惜心痛,抬手轻拭她脸上的泪痕:“槿儿别哭,是我不好,怪我太过喜欢你,一时没有忍住,我不该如此逼你,让你为难。你要报恩我不拦你,以后我不再也不会用这些混话来闹你了。我只好好做你的义兄,一直宠着你、护着你!”
说罢在木槿额上轻轻一啄,转身跃出窗外。少倾,院子里响起凄侧笛声。
转眼年关已过,到了正月十五,这天早上苏翠菡差人前来传话:成王相邀今夜游湖观灯,还特别嘱咐请李仁怀前往。
闹元宵仍是大苍国风俗,每年这一天,全国上下处处张挂彩灯,以示天下升平,京城更是热闹非凡。天色向晚之时,男女老幼就提着灯笼出门,去看旱船、舞龙、舞狮表演或是猜灯迷、放河灯,未婚青年更是穿着精心准备的衣衫,提着花色各异的灯笼,只盼在这茫茫人流中发生一场旖旎的邂逅,演绎一段浪漫的爱情,成就一个圆满的因缘。
晚饭过后,苏、林、李、木四人携了侯府两位小少爷乘着马车来到思味湖边,只见一只高头画舫泊于岸边,画舫四周挂满宫灯,把船身映得灯火通明,甚是抢眼,正是刘晟睿的汀芷舫。众人一到,早有仆从前来引路,苏家两位少爷因年纪尚幼,并未登船,自有家人带着去观灯玩耍。
平昌城地处大苍国腹地,味江从城西北郦山入境川城而过,流入城东的思味湖中,这思味湖有三百余顷,湖中有岛,岛上有精室雅舍,平日里文人墨客、王孙公子都爱在此流连,仍是京中名流附庸风雅之所,每年十五,此处必是最繁华热闹的观灯之所。
思味湖四周制作有巨大的灯轮、灯树、灯柱等,处处火树银花。这一晚,天公作美,一轮圆月挂在天空,与这处处灯火交相辉映,到处人潮涌动,真是“谁家见月能闲坐,何处闻灯不看来”。
汀芷舫共有三层,到处金碧辉煌,画舫楼道两边均挂有名家字画,富贵华丽中又显了精细雅致。四人上得第三层上,见四周案上备了各式瓜果糕点。五个相貌不俗的年青男子和两位美貌少女正靠在窗边饮酒赏灯。
木槿除大皇子成王刘晟睿有一面之缘外,其他都不认识,刘晟睿一一引见,原来那两个少女乃长平、长宁两位公主,她二人与苏翠菡十分熟悉,一见面便姐姐妹妹的喊着。几位青年才俊均是今年新科高中的朝廷新贵,因离乡路远,春节便滞留京中。刘晟睿邀请众人聚会,一来是彰显当今皇上仁德,关心臣子;二来也是刘晟睿笼络臣子的手段。
众人见礼后各自入座,林翰轩本欲与木槿坐在一起,但却被苏翠菡拉了同坐,木槿便与李仁怀坐在了末位。
李仁怀为定安候解了令太医院束手无策的金血蛤之毒,在京城名声大噪,朝野上下将他说得神乎其神,称之能从无常手中抢人,连皇上都有加封之意。不识之人,还以为他是个年近古稀的老医者,如今一见,竟是一个星眉朗目的俊美公子,言谈举止不卑不亢、进退有度,实是温润如玉。
长平、长宁两位公见他风流之姿,不由芳心可可,只称李仁怀医术高明,救下定安候,实乃国之栋梁,几番前来敬酒致意。几杯酒下肚,便问他驻颜养生之道,又请他把脉,到把木槿挤离了案边。
木槿悄然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画舫离岸渐远,那岸上各式灯火灿若星辰,形形色色的画舫星星点点散落在思味湖中,隐隐有歌声、嘻笑声传来。正看得入神,却听得一个低沉的男音问道:“这京城元宵夜色,可入得槿儿姑娘之眼?”
木槿一回头,却见刘晟睿站在身侧,唇边挂着一丝似有似无的笑意。忙回身福了一福,轻声道:“民女来自山野小镇,从未见过如此繁华灯市,也从未见过如此华丽的画舫。今日托成王的福,见到这盛世盛景,实是三生幸。”
刘晟睿哈哈笑道:“不过是举手之劳,姑娘何必如此见外。你兄妹二人是本王姑父的恩人,本王早该尽地主之宜。”
木槿听他提到哥哥,转头去看林翰轩,正见苏翠菡伏在他耳边说什么,林翰轩笑着应了句什么,那苏翠菡便咯咯笑了起来。
一阵凉风吹来,木槿身上微寒,轻咳了两声。刘晟睿道:“我看姑娘身体虚弱,李大夫医术如神,怎么未给姑娘调理调理。”
木槿不及回答,却听李仁怀在身后淡淡道:“多谢成王关心,槿儿身体自有草民照着。”说着脱下外袍披在木槿身上,轻声责道:“你自小身子虚弱,还不爱惜自己,大冷天的站在这风口上!”回头向成王微微颌首,护着木槿走到案边坐下,又将火炉移近几分。
刘晟睿淡淡一笑回到座上,说如此喝酒看灯也太寡淡,不如一起玩投壶,输的罚喝酒并表演逗乐。在坐都是十几二十岁的年轻人,本性贪玩,一听提议都应声附和,成王便命下人准备好一应游戏器具,只留下两个下人侍候。
投壶在大苍仕族间很是流行,两位公主、苏翠菡自是常玩,林翰轩、李仁怀武功高强,准头十足,玩起来自也不在话下。只有木槿小户出生,何时玩过此种游戏,身边又俱是皇子公主官员这些天神般的人物,处处拘谨,是以连投几把都输了,罚了两杯酒后便不胜酒力,便由李仁怀和林翰轩代喝,李仁怀更是拿出笛子来陪她奏了几只曲子,算是过了关。
刘晟睿见她每次输了便拿眼睛看李仁怀,那双如点漆的眸子,犹如打猎时捕得的幼鹿,惹人怜惜,竟暗暗希望这双眸子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自己,忽又觉得自己堂堂皇子,竟然对一个民女生出如此想法,实是荒唐。
众人又玩了一会,李仁怀见木槿双眸惺忪,站起身来向刘晟睿长身一揖道:“成王殿下、两位公主,今夜与诸位出游甚是有幸之至,此时月上中天,在下须回府为定安候施针,先行告退了。”说罢,搀起木槿又道:“舍妹身子弱,实熬不得夜,在下带她回去休息,诸位继续,务必尽兴!”
众人听他要为候爷施针,也不强留,只有长宁公主对李仁怀道:“今日听了李神医一席话,确是受益匪浅,他日神医若得闲,本公主再行请教。”李仁怀连称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