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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以澈听出了陈娇的言下之意,眼看着就要绷不住。这时,一则语音消息发了进来。
“以澈,我在你家门口,出来吧。”
裴以澈连忙起身,将自己的背包一把抓好,“妈,我去面试了!”说罢,也不等陈娇的反应,就快速跑了出去。
陈娇看着裴以澈落荒而逃的背影,轻叹道,“这孩子,还害羞了。”
裴以澈上了颜岚的车子,脸色却是红了个彻底。颜岚察觉出了他的不对劲,关切道,“以澈,你脸怎么那么红?”
裴以澈双手摸了摸,扯谎道,“哦,我刚刚跑过来的。”
颜岚心生疑惑,心道:我车子就停在你家门口,你也能跑成这样?
“岚姐,我们快出发吧,不是还要化妆做造型吗?”裴以澈怕她多加追问,连忙转移话题。颜岚闻言,果然转移了注意力,“嗯,我已经联系好造型团队了。”
毕竟今天的头等大事可是新剧面试,为了配合面试人物,做个简单的造型还是必要的。
裴以澈见颜岚已经开始设定路线,扭头看向窗外。他轻呼一声,思绪却沉浸在之前的对话中。
——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凌骁,喜欢?他喜欢上凌骁了吗?
“应该只是好感吧?我哪里会那么快喜欢上一个人?”裴以澈不确定地嘟囔道。颜岚见他窃窃私语,却没能听清楚,忍不住问道。
“以澈,你在嘀咕什么?”
裴以澈转头,不自然地扯了句小谎,“我在研究人物性格……”
“是吗?”颜岚勾唇,眸中露出满意的光亮,夸奖道,“不错,很用功嘛。你放宽心,好好表现。无论成不成功,岚姐都能给你找到更好的新剧。”
“嗯!”
……
面试的时间定在下午一点半,裴以澈被颜岚带着一顿折腾,才准时到了面试的地点。两人进入规定的等待大厅后,皆是一愣。
裴以澈颇为紧张地咽了咽喉咙,“岚姐,我突然有点紧张。”
等待大厅的面试很大,不少人坐在位置上等候。而这其中,不乏眼熟的面孔。
颜岚环顾一圈,仔细数了数。除了两三个新面孔以外,近两年的人气新星就达到了四五位,甚至还有被大家称为当红流量小生的白航。另外,还有两名演男配出名的实力演员。
颜岚虽早已料到这种结果,但还是一怔,她侧头安抚道,“别担心,你按照自己的去表现。这部戏的资源不差,那么多人面试也在意料之内。”
“嗯。”裴以澈应了应,努力平复紧张感。
颜岚见他如此,用眼神示意了一个方向。裴以澈的视线随之而去,就听见颜岚耳语道,“你看,白航也在。他前面一部剧是潘岳导演的《商战》?”
裴以澈乍一看见白航,又听见颜岚这话,慢了两秒才点头道,“嗯。我还和他有过一场对手戏。”
颜岚顺着他的话激励道,“白航演《商战》的时候,你还是龙套。现在,你要和他一起竞争男主,私下说说,是不是也挺刺激的?”
裴以澈眼眸一亮,想起当初在《商战》演龙套时,还在拍摄等候区羡慕过白航。如今,才过去两个多月,自己居然有机会能和他一起公平竞争新剧男主。
“好的导演、好的制作人、好的剧本,叠加在一起,就会是这样的结果。你看白航,还是得和你们一样,等候参与面试。大家都是一样的,选择权在导演他们的手里,你没比任何人差,明白了吗?”
“恩恩,岚姐!我会加油的!”
颜岚见他放松了心情,又充满干劲,满意地笑道,“嗯,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等一会儿。”
“好。”
面试在一点半准时开始。裴以澈抽到的顺序是在第11位,比较靠后。只是,白航抽到了第10,正巧就是他的前一位。
颜岚得知这一结果,特意瞧了瞧对方神色,担心他会紧张。哪知裴以澈一脸淡定,眼中还隐约升出期待。
“以澈,不紧张吧?”
裴以澈侧头,看着颜岚的神色,一笑,“岚姐,我没事,我知道白航在我前面,也知道这样一来,我可能会完全失去风头。但如果我在他后面,还能成功给导演留下印象……”裴以澈顿了顿,“反正我会表现好自己的。”
“嗯,那就好。”颜岚没有多说。两人等候了近一个小时,裴以澈这才入了里间,准备面试。
……
角色面试所用的房间很大,除了吕振、候铭亮和另外一名选角导演之外,视后孟笙居然也在其中!裴以澈看见孟笙时,暗自吃惊,心中生出一个猜想:这部电视剧的女主宋尔辞,不会是她吧?!
“裴以澈是吗?”吕振看了一眼他单薄的资料,微微蹙眉。
裴以澈连忙回神,礼貌地应道,“是的,导演。我叫裴以澈。”
这次面试通知是候铭亮让人发送的,他看着这个与照片上相差无几的男孩子,没有多少表情,只道,“抽个片段,给你五分钟的时间,记一下台词。”
说罢,一个工作人员就走了上来。裴以澈没有犹豫,直接往滚动的电子屏幕上一按,一个片段就显示了出来。
台词不少,甚至还有对手戏。
裴以澈心中一紧,却克制着表情,没有表达出任何一丝紧张感。
吕振看到片段后,抬头看了一眼孟笙,后者领会,点了点头。随即,裴以澈便听见他说道,“这个片段,是最好演,但也是最难演的。”
好演的是,有孟笙作为搭档,演对手戏。视后的实力不容小觑,很可能会带着对手入戏,找到感觉。
难演的是,这个片段台词多且杂,人物内心以及神情的把控至关重要。
裴以澈应了一声,继而潜心钻入片段剧本之中。很快地,五分钟的时间就到了。
孟笙起身走到他的身边,浅笑着说道,“韩赐,加油。”
没有直呼其名,而是将他直接当成了男主。
裴以澈抿了抿嘴角,他单手插入口袋,另一只手直接触上了孟笙的唇,冷不防地丢出一句,“就你话多。”
截然不同的神态立刻就显了出来。
孟笙神色微凝,吕振和候铭亮也是瞬间提起了精神。他们都感觉到了,裴以澈身上突然转变的气质。
吕振当机立断开口,却又怕打扰般地减轻了音量。
“Action!”
宋尔辞(孟笙)快步追上韩赐(裴以澈),“韩赐,现在看过第一现场了,你是怎么想的?”
韩赐停下步伐,转身。他垂眼看着眼前的宋尔辞,淡淡地丢出一句,“谁和你说,刚刚那个地方,是第一案发现场的?”
宋尔辞被这话堵得一噎,慢了几秒才组织好言语,“不是第一现场?怎么可能?死.者大动脉被割,血成喷射状流了一地。而且确定地上的血液都是都是源于死者本身。而且……”
韩赐开口,打断了她的话,“而且法医鉴定,死因是失血过多,而且死者体内没有任何药剂残余,也就是排除了被人从别处迷晕,再带到案发现场的可能。”
这一番话说得流利,显然已经将档案上的结论看得一清二楚。黄尔辞再次被堵得哑口无言,只能愣愣点头。
韩赐见她表情,神情平静地反驳道,“这种武断的案情陈述,别拿到我面前说。”
浅淡到不行的语气,偏让人觉得他在轻视自己。甚至,自视过高得让人讨厌。
“喂。”宋尔辞眉头一蹙,“那你倒是说说,那里为什么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黄尔辞的声量不低,吼得韩赐皱了皱眉头。
“你不觉得,死者卧室里的物品,摆放的太过整齐了?”
“整齐?”
韩赐见她疑惑,叹了口气,毫不留情地丢出一句,“老韩如果看见你这样没脑子,得气死。”
“你少拿韩局压我!”宋尔辞深呼吸了一口气,才没让自己的愤怒彻底爆发,“你给我说清楚!”
“法医鉴定,死亡时间在夜里十一点半至十二点间。死者在客厅被杀害,客厅内的东西杂乱无章,但这个点最应该乱的卧室,却整齐到不可思议,你说这可能吗?”
宋尔辞被他一点破,明白过来,刚欲继续问话。
韩赐却率先开口道,“不说了,点到为止。”
每一次都是这样,停在最不该停的地方!宋尔辞气到不行,却懂对方的脾气,任凭自己再怎么追问,也不会多说一个字了。
眼看着对方被自己气到,韩赐眼底浸过一抹笑意,很浅且稍纵即逝,“我走了。”
说罢,就转身走了。
“可以了!”吕振开口道。裴以澈从角落走了回来,朝着在座的三人礼貌地鞠躬,又对着旁侧的孟笙道谢道,“谢谢孟小姐和我搭戏。”
孟笙回以一笑,“不客气。”
吕振脸色平静,对着裴以澈说道,“你可以离开了。”
除此之外,竟无一句多余的话。裴以澈闻言,只能维持着表明的平静,又是一声,“谢谢导演。”
说罢,就走了出去。
等到裴以澈立刻房间后,吕振这才念了念这个名字,“……裴以澈。”他抬头,问向其余三人,“你们觉得如何?”
“新人演员,可圈可点。”选角导演说。
候铭亮直言道,“他和白航是同一个片段,但相比之下,白航太学术派了。裴以澈没有固定的演戏框架,更有塑造性。”
孟笙走回自己的位子,坐下。她停顿了几秒,直言道,“实不相瞒,开始那一刹,我觉得他就是韩赐。”
……
裴以澈走回大厅,背对着旁人,丧了脸。结果不会当场公布,他的顺序又靠后,此刻大厅里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
完蛋了……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
裴以澈心里堵得慌,难受到不行。颜岚努力给他争取来的面试名额,凌骁帮他开导、找影片,表演老师也在努力教他,改正他的缺点,甚至自己爸妈也在等待着他的好消息……结果,他还是没能演好。
“以澈,你怎么了?”熟悉的声音传来,裴以澈抬头朝声音的来源看去。
凌骁蹙着眉头,疾步朝他走来。
裴以澈没去深想对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但心中的委屈与失落,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凌骁,闷声道,“大神,我演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