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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以澈前段时间才见过凌骁小时候的照片,这个时候绝对不会认错。更让他觉得吃惊的是, 那时候凌骁的脖颈上还挂着一枚布囊挂坠。
裴以澈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身前的挂坠, 露出复杂的神色。他指了指一旁的男孩,“妈, 这个男孩,你记得吗?”
陈娇仔细看了看照片上的人,点头道, “记得。当年你最喜欢跟着他玩了,还一口一个哥哥的,喊得可甜了。叫什么来着?让我想想……”
“好像是……”
裴以澈拧着眉头, 心却慌乱地跳个不停,“是叫凌骁吗?”
“对对对!”陈娇想起这名字, 落在相册上的手不免一动, 正巧划到下一段的动态视频上。
“小澈,喜欢今天认识的哥哥吗?”是陈娇的声音。
“喜欢!”六岁的裴以澈眼睛瞪得大大的,望着镜头, 满脸笑容,“哥哥的声音很好听,而且很高,会保护我!”
陈娇见小以澈可爱, 又露笑容,“就是凌骁。这些照片和视频, 还是我们家住在三区星的时候, 你当年最喜欢和他玩了。”
“三区星?我们家以前住在三区星?”
陈娇见裴以澈神情激动, 不解道,“对啊,我记得以前和你说过啊?”陈娇似乎陷入了回忆,“当年你爸决定将事业移到一区星发展,我们就一起跟了过来。起初,你还天天哭闹着要见凌骁。不过,毕竟是小孩子……时间一长也就忘记了。”
“小澈,你记不记得,刚进小学的时候,还念叨着要找他玩?”
被陈娇这么一提醒,裴以澈倒是隐约记起来。自己小学的时候,记忆里好像是有那么一个特别喜欢的哥哥。只是小时候不记事,完全想不起来心里这‘哥哥’的样子。
难道说,这人一直就是凌骁?如果那个时候,自己因为还小,记不住事情。那么凌骁呢?十岁的凌骁呢?还记得这些事情吗?
“小澈,你怎么了?”
“没、没事。”裴以澈只觉得自己此刻乱得很。他总觉得,这里面还有自己未曾知晓的事情。哪知,他才闪过这个念头,这一头的陈娇便问道,“对了,都已经说起来了。那我就再多嘴问一句,你现在和凌骁处得还好吗?”
“……妈?”裴以澈被惊住了,竟有些吞吞吐吐道,“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回,反倒是轮到陈娇皱眉头了,“小澈啊,你今天是不是太累了?怎么妈妈总觉得,和你交流得很混乱?”
“妈!你先告诉我!什么叫做我和凌骁还处得好吗?”
陈娇越发被裴以澈的问题给弄晕了。不过他还是如实回答,“你正式进入娱乐圈后,不是一直都和凌骁在一起吗?你接到那部单元剧之后,凌骁去公司找了你爸,说明了身份,再加上你们小时候的关系,你爸爸才点头的呀。这事……”
陈娇说到一半,忽然反应过来,她猜测性地问道,“小澈,你和凌骁认识对吧?只是,他一直没告诉你,你们小时候的事情?”
裴以澈默不作声,他显然陷入了巨大的震惊中,没缓过神。陈娇瞧见他的样子,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凌骁主动找上你爸,做了担保。说以他的身份,不会让你在娱乐圈受到欺负。而且,你们又是从小认识,所以我和你爸才放心让你去闯荡。”
裴以澈茫然若失地起了身,徒留下一句,“妈,我累了,先上楼了。”陈娇没去拦他,见他失魂落魄的样子,面露担忧。
裴以澈回到房间,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小时候的事情,他是记不起来了。他觉得头疼欲裂,脑海里突然冒出了许多对话。他拿出自己身前的挂坠,将它捏在手中,无力地低着头。
——你这个挂坠很特别,是谁送给你的?
——好像从我记事起就戴在身上了。我隐约觉得是个很重要的人送我的,所以我一直把它当成护身符。
原来,护身符是他的。
——有人说过你的声音很好听吗?
——是吗?
——当然,我还是第一次夸别人声音好听。
——哥哥的声音很好听。
原来,自己早就说过他声音好听了。
——大神,你为什么想要当配音演员?
——想要让一个人听见我的声音。
原来,是为了自己吗?
——你怎么会在这里?
——哦,我来办点事情。
原来,那天在街上遇见,也是因为他去找老裴说服,自己才能进入娱乐圈?
——我来当你经纪人。
——岚姐?大神,你们认识?
——嗯,挺凑巧的。她还是你的经纪人。
原来,岚姐就是听了他的话,才会来当自己的经纪人。
——最难捞是海底针,最难摘是天上星。
——你心里的那个人,找到了吗?
——为什么会这样问?
——只是觉得,本该就是这个意思。
——是啊,我找了好久。
原来,他找的那个人是自己吗?
裴以澈越想,就约觉得眼眶酸涩。本以为,对方和自己认识不久,很有可能只是一时兴起。可如今,那么多事实摆在他的眼前。硬生生将裴以澈心里那最后一丝犹豫击得粉碎!
他抬头,看着被自己丢在床头的通讯器。突然起身,直直冲了过去,将它拿起开机。
此时此刻,裴以澈只想见到凌骁,想听见他的声音,想听他的解释,也想告诉他,自己的心意。
通讯器才刚开,一则通讯就打了进来:大神。
“……喂。”
“以澈?!”凌骁在此之前,已经打了无数个通讯,而得到的始终是关机的回复。
裴以澈听见熟悉的声音,心尖酸涩,“是我。”
“以澈,网上的消息你不要相信,听我解释……”
裴以澈打断了他的话,“我想见你。”
“我现在就想见你。”裴以澈再一次重复。
凌骁轻叹一声,缓声道,“出来吧,我就在你家附近,已经等了你两个小时了。”
而此刻的裴以澈,早就在凌骁那前半句话前,就已经夺门而出。裴以澈冲出裴宅,夜晚的微风吹来,带着丝丝凉意。他不管不顾,沿着唯一的绿林小道飞奔而去。
只是一个拐角,凌骁的身影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夜色迷离,唯有他,入眼难离。
两人的通讯器始终还未挂断,凌骁早已经听见呼呼而过的风声。在望见对方急切的表情后,带着温柔开了口,“别跑了,我就在这里等你。”话音刚落,裴以澈却仍是跑了过来。
凌骁下意识地伸手,欲将他护住,哪知对方瞬间撞进了他的怀中。
裴以澈伸手将他紧紧抱住,没有吭声。凌骁察觉他的反差,又是一声,“以澈,怎么了?嗯?”
“哥哥……”裴以澈抵在凌骁的肩头,闷声道。
凌骁猛然凝固,眼底流过一丝慌乱,“以澈?”
裴以澈抬头,露出通红的眼眶。凌骁见此,头一次发觉自己竟然无措到,不知该如何开口安慰。
“哥哥?”裴以澈带着一丝鼻音,听上去有些软糯,“我小时候是这样喊你的吗?”
凌骁轻叹,伸手圈紧了他,“你都想起来了?”
“没有。”裴以澈贴着他,“只是隐约知道了一点。你为什么都不告诉我?”
“你那时候年纪小,记不起来很正常。我原本打算,等我们在一起后,再告诉你的。”
如果没出那则突然的‘恋情’新闻,那么此刻,凌骁和裴以澈就会是在三区星一起庆祝生日。
裴以澈想起这茬事情,立刻推开凌骁,闷闷不乐地怨道,“快点给我解释清楚!”
这语气虽然听着气鼓鼓的,但摆明了就是对凌骁实打实的信任。
凌骁瞧见他的态度,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都是那些狗仔乱写的,那天严昀也在,动图里面故意截掉了。至于那最后一张动图,我必须承认,孟笙那日是和我表明了心意。不过她看得出来,我有喜欢的人,单方面给了我一个拥抱,说是告别这段很糟糕的暗恋。完全是角度问题……”
凌骁低眸瞧见裴以澈,莫名生出一丝紧张,“我对她没做过任何逾规的事情,你不能误会我。”
“嗯。”裴以澈点了点头。
凌骁神色认真地望着他,一字一句道,“能告诉我答案了吗?”
裴以澈虽然嘴上未说,但行动早已摆明了答案。但他心里还是有点小别扭,“你……”
“我?怎么了?”
裴以澈吸了吸冻红的鼻子,颇为怨念,“你从来就没说过喜欢我……唯一一次,还是在酒店里对台词的时候。你都没说喜欢我,怎么在一起啊?”
凌骁诧异这话,仔细回想了一下,便笑开了。原来,小孩是在计较这事呢。
“你别笑。”裴以澈被他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低声提醒。哪知一把被凌骁拉入怀中,“澈澈。”
叠字更显亲昵,而这,本就是小时候凌骁对他的称呼。
“嗯?”
“我喜欢你。所以,和我在一起,好不好?”低沉的声音传来,暗含难以抗拒的深情。
裴以澈听见这话,眼眸亮晶晶的,心中所有的郁气在此刻消失殆尽。他看着凌骁,一鼓作气吻了上去,双唇相触,轻微的酥麻感泛起。裴以澈红了耳根,只是停留片刻,就分了开来。
“澈澈?”凌骁惊讶于他的主动,却又见他勾起嘴角,重新贴近他的怀里,足显依赖。一字一句地回应,“好。哥哥……”
软糯的鼻音响起,凌骁听见这久违的称呼,心绪竟有些难以平静。而就在下一秒,对方靠近他的耳畔,轻声却又认真地道出一句——
“我也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