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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霈涵一个劲儿为自己说话,馥郁既觉得窝心,又充满了怯怕,对于面前这个喜怒无常的男人,馥郁总觉得在遇到他之后,生活是一场冒险剧,随时都可能有灾难发生。
黎逸寒没说话,掏出电话,转身就绕出了馥郁的视线。
“少爷的心可真薄凉,少夫人都这个样子了,他连看都不看一眼!”黎逸寒走后,小巧在边上替钟馥郁鸣不平。
馥郁倒没多大感触,心里冷嘲一下,本就逢场作戏,还有什么薄凉不薄凉的。
“阿姨,逸寒爸爸不理你,我理你。”小霈涵很会察言观色,望了眼远去的黎逸寒,对钟馥郁甜甜说到。
馥郁盈盈一笑,轻轻捏捏她愤怒的小脸蛋,夸赞一句:“小霈涵真懂事。”
客厅里充斥着霈涵咯咯笑声,还有钟馥郁时不时的笑声,黎逸寒站在门外,听着里面欢快的声音,眉宇之间透露着喜悦。
夜已深,雅苑灯火通明一片,虽然晚饭时间闹了些不愉快,可欢声笑语比任何时候都要来得惬意。
馥郁见黎逸寒从门外进来,对他付诸一笑,他已经习惯了他的冷面示人,也没期待他会给不一样的脸色给自己,但诧异的是,他冲她淡淡一笑,虽然只是刹那,却久久的停顿在了钟馥郁眼眸里。
馥郁并未对黎逸寒的笑感到惊喜,只是在心底琢磨,他为什么不对她发脾气,或者数落她的不是……
“我已经打过电话给远修了,他在来的路上。”馥郁正奇怪间,黎逸寒兀自开口,接着又对小巧说到:“再去做几个菜,大家都饿了。”
他语气没有半点幅度,很平缓,却听出另一种味道。
小巧正为馥郁重新包扎伤口,本想应声说等一会,可见于黎逸寒对钟馥郁的冷漠,她不知哪儿来的勇气,嘟囔一句:“黎少爷,难道您没看见我正忙着?”
她的语气有些怨怼,连自己是佣人的身份也忘了。
馥郁埋头沉默,听到小巧的话,内心着实一惊,接触过黎逸寒的坏脾气,馥郁担心小巧会受责骂,接着握住小巧的手,略显惊惧的眼神看向黎逸寒,带有抱歉的说:“估计小巧是饿坏了,所以听见吃的,开心的忘乎所以了。”
她并不点明说歉疚,这样一来,不会扩张事情,也不会让小巧担思想包袱。
黎逸寒薄唇抿出一条线,深邃的黑眸定落在馥郁身上,眼里有穿透不出的复杂。
“小巧,我自己来吧,快去做饭,等下有客人要来。”馥郁握着纱布另一端,忍着痛冲小巧眨了眨眼。
小巧嘟着嘴,为难之下,只好妥协,松开握纱布的手,负气般地绕进了厨房。
知道小巧逃过一劫,馥郁悬着的一颗心才慢慢着地,宠溺地对霈涵笑笑,然后摸索着把剩下的纱布缠上。
说实话,全身上下都在散发着一股痛,她极力隐忍,越疼,面上就表现得越无恙。
“我来吧。”馥郁正没头绪地交缠那一圈纱布时,眼前突然驶出一双手,磁性的嗓音不偏不倚落在头顶上,让她脑膜被刺得生冷的痒。
她手停顿下来,大眼睛里因为茫然而盛满雾气,哑哑望向黎逸寒,因为走神,手中的纱布已经轻易到了他手里。
“啊……”他的手刚一触碰,馥郁便一声痛呼,那是在她走神的时候,没有半点儿防备,等她反应过来,才暗暗咬着牙,埋着头,不敢与他的冷漠相交接。
接下来,馥郁一张脸绷得紧紧的,明显能感觉到黎逸寒手部的力量轻了不少,而且还特别细致。
“阿姨,还疼吗?”霈涵抓住钟馥郁的手臂,关心道。
黎逸寒正好把纱布替她缠好,她才得以朝霈涵看去,她笑着摇头,羞怯的目光望向黎逸寒,正准备张嘴道谢,可被他的电话铃音抢了个先,她只好把那些话吞了回去。
黎逸寒一边接电话,一边朝大厅外走,馥郁猜想,一定是魏远修到了,莫名的,她竟有些紧张,想到上次在医院急匆匆告别,现在又成伤员……
正想着,两个陌生又熟悉的男声切入,小霈涵禁不住好奇,探出个脑袋张望,还一边拍打着馥郁的手,庆喜道:“阿姨,那个叔叔手上拎着我最爱吃的鸡翅呢!”
霈涵的欢呼声过后,迎来魏远修宠溺的声音:“霈涵,快来看叔叔给你带什么来了!”
魏远修落座在沙发另一边,摇了摇手中的食物,对小霈涵引诱道。
霈涵从馥郁身边走开,向魏远修奔去,欢呼声一直延续到拿到鸡翅那一刻。
“阿姨,给你一块!”本以为霈涵拿了鸡翅,会立马吃起来,却没想到她竟回到钟馥郁身边,挑了一块大点的鸡翅给她。
馥郁先是一怔,接着摆摆手,语气轻柔说:“霈涵真乖,你快吃吧,阿姨不饿。”
说不饿是假的,都饿了这大半天了。
对于小孩子心爱的食物,她哪下的去口,加之,此时正有两个男人,目光正如炙热的太阳般,灼灼盯着她。
“阿姨,把这块鸡翅吃了,刚刚流的血,就可以补回来!”小霈涵根本没有作罢的意思,把那块香喷喷的鸡翅凑到钟馥郁嘴边,还说着贴心的话语。
馥郁心中一阵热流划过,没想到一个小丫头,竟然这般懂事贴心。
馥郁怔了怔,犹豫之下,看了眼黎逸寒,似乎在征求他的同意。
黎逸寒收回视线,凉凉的说了句:“这小丫头这么快就变了心,她有这份心,你还愣着干嘛。”
听得出,他前半句说的凉飕飕的,后半句又免不了欣慰。
馥郁意思了一下,接着对霈涵说等一会儿再吃,因为手上还握着没用完的纱布,加上面对其余两人的监视,她总有些放不开,倒不是娇柔做作,实在是觉得别扭。
“这样听来,你是吃醋了?”魏远修紧抓着黎逸寒的话不放,别有意味地看了钟馥郁一眼。
馥郁故意装作没听见,腾出一只手给霈涵擦着嘴。
黎逸寒没说话,观察着馥郁的一举一动,在沉默中,视线愈发专注。
魏远修收起打趣的言语,站起身来,走到钟馥郁面前,一只手放在她的额头,馥郁便疼得哧着牙……
“疼吗?”魏远修明知故问。
馥郁皱了皱眉头,挡住额头不让魏远修触碰,要不是黎逸寒在,她肯定反问一声,你觉得呢。可想到这人是因为自己才大晚上来到这,她也得忍气吞声吧,加之自己的母亲还在他医院,所以这样想来,她彻底没了声,只是默默摇头。
魏远修忍不住一声怪笑:“这谁帮你包扎的?”
馥郁是第二次听到他生出同样的质疑,只是相较第一次,这一次的兴味重了些,听上去像嘲笑。
馥郁下意识朝黎逸寒看去,脸瞬间红透,她抿唇不语,任由那笑声泛滥。
“是逸寒爸爸!”可没想到,有正义的人儿正朗声正气揭发。
得出真相后的魏远修,笑意更深,取笑的意味更重,“喔,霈涵,你确定是你逸寒爸爸么?她怎么把你阿姨的头捆得跟个粽子似的?”
魏远修讽刺人的工夫和黎逸寒真有的一拼,拐着弯的把馥郁也连同骂在一起了。
馥郁虽不明白他的用意,但还是忍不住瞪了魏远修一眼。
她不敢去看黎逸寒此时的脸色,因为那样会加重他的气焰。
“才不是粽子呢!”小霈涵不给面子的否认,跑到黎逸寒身边,涌入他怀里,童声稚气地说:“不许你说逸寒爸爸!”
说完,便把脸深埋在黎逸寒怀里,那画面,看得馥郁痴醉。
她想到小时候,有人开半句父亲的玩笑,她也会和此时的霈涵一样,极力维护着自己的父亲,认为他完美的没有半点瑕疵。
所以此时,馥郁心里荡涤着回忆,那脸上的笑容,似七月的骄阳,灿烂无比。
“看来还是得有血缘关系,我那些鸡翅白给你吃了!”魏远修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故意醋意满满的说,说完还像个小孩子般,对霈涵做鬼脸。
仅一个举动,便颠覆了魏远修在馥郁心目中的儒雅形象,一直冰山脸的黎逸寒此时和他比起来,倒是正常多了。
只是馥郁没注意到魏远修那句话,却戳中了黎逸寒的软肋,她也是后知后觉,好在黎逸寒没有计较,只是擦边说了句,“血缘的浓厚决定不了任何关系,它只是增进关系的一个纽带,你要怎么递近这层关系,得看你真诚与否。”
黎逸寒的话,让场面一下子紧张起来,魏远修也明白他言语里的意思,不但没生气,反而还安慰起他来,“我知道这些年你很努力在缓和这一层关系,不管怎么样,现在霈涵呆在你身边,比什么都重要。”
他又开始扮演知心哥哥的角色,让馥郁有点适应不过来,就好比黎逸寒喜怒不定的情绪。
“黎少爷,晚饭做好了……”小巧的声音充满了畏惧,大抵是因为用餐的时间过来,所以用词说起来也显得艰难了。
“远修,走,咱俩今晚好好喝一杯!”黎逸寒突然站起身,兴致勃勃的说。
馥郁看到黎逸寒脸上露出难得的笑,紧绷的心弦也慢慢松开。
小巧贴心走过来搀扶她,馥郁试探性站起来,却发现双脚很痛,为了不让他们扫兴,她轻声对小巧说:“你先去招呼他们吧。”
小巧看出馥郁的异样,又不免起了声抱怨,不过这次的声音缩小了好几倍,“是你重要还是吃饭重要,我先扶你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