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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暖了起来,也许是捕捉到钟馥郁脸上突现的温柔,他开始变得耐心,双眼看着她,认真道:“难得霈涵喜欢你,你去隔壁房间吧,我睡这里。”尽管他语气平顺,但馥郁依然听出一股不屑的味道,仿似能得到霈涵的喜欢便是莫大的恩赐一般,她不为别的,只为他前前后后的态度感到很厌倦,他好像当她是个小孩子,先狠狠地给一巴掌,再一颗糖喂下,这样她便不计前嫌,甘心情愿地为他鞍前马后。
馥郁呆呆的,刻意保持着那份原有的淡定,对他的话充耳不闻。
“把眼泪擦干,别让霈涵以为我欺负你。”等她从呆茫中醒过神时,黎逸寒已经坐在她身旁,很近的位置,这是他头一次在不需要演戏的情况下,与她保持静距离接触,不免让馥郁紧张起来。
她顺手擦掉眼泪,双颊红红,被人识破悲伤痕迹的羞涩让她此时循规蹈矩坐着,秀气的脸庞在她的安静下,十足一股大家闺秀的气息。
黎逸寒把她的沉默当成遵照,所以语气自然而然,“霈涵睡前必须得听童话故事,我已经在床头准备了童话书,还有,明天是周一,我要送她去幼稚园,你得早起给她梳洗打扮!”
他冷着脸,一气呵成,根本不给馥郁插话的机会,十足的主人吩咐佣人的调调。
馥郁听完,头部一阵眩晕,思绪根本没定在他的话上,反而在观察他那棱角分明的轮廓。
光看这个人的外表,理应是十足的绅士,没想到却是如此霸道的恶魔……
她忍不住在心头嘟囔抱怨,把他的言语全然抛掷脑后。
“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听我的话!”对于她的无视态度,黎逸寒胸膛窝着一团火,终于忍不住爆发,全然一副大人批评小孩的语调。
馥郁这才收起打量的视线,把注意力集中在他的言语里,估摸着他的意思,只好木讷点头。
对于自己乖乖听话的表现,馥郁心里一片后悔,她怎么这么没用,竟然对这个恶魔的话全然照做!
“霈涵明天上幼稚园,需要我每天接送吗?”踌躇间,她竟然问了一个听似重要又觉与自己无关联的问题。
不过黎逸寒还是给了句答复,“不用你操心,这些事情我必须亲力亲为!”
听到他那不感冒的语气,馥郁尝到了什么是自取其辱。稍稍动一下脑筋,便知道答案,这个人几乎把霈涵当心肝宝贝,怎么舍得把心肝宝贝交给别人照料。
想到这,她心里鼓起不满,忍不住嘟囔一句:“那有本事亲自陪她睡,亲自给她讲睡前故事,亲自给她梳洗打扮……”
她一个人低声碎碎念,以为黎逸寒听不见,却没看到他此时略发深沉的眸。
“让你照顾霈涵就那么难?”忽而,冰冷的声音响起,语气里夹带一股无奈。
馥郁豁然抬头,与他一脸冷沉的质问相接,竟一时无言起来,因为她从他的眉宇间,捕捉到一股忧郁,至于那忧郁为何,她不清楚,也许是因为他面容太好看,即便是愁郁,也让她看得呆然。
“没有啊。”被误解后的慌张,让她飞快作答,一双如蝶翼般扑扇的眼帘下,装满了无知的纯真。
黎逸寒定定看着她,良久才说道:“今晚太晚了,抽空我会把霈涵的故事讲给你听,或许你知道后,会更理解我一些。”
他语气突然变得客气,脸上的怒容已然不见,只剩下一些遐思的怅惘。
馥郁也不多问,默默点了下头,便准备绕身出门。
虽然这个人不善言语,甚至那些恳求的语气都有点不可一世,可她还是软下心,听从他的安排,毕竟她亏欠他,说到底,他还是她的救命恩人,虽然救世主有些嚣张霸道,但到底还是恩人。
这样一想后,馥郁唇边掀起一抹甜笑,出门前,对他说了句:“其实脾气不好的人,他的内心是很善良的,虽然很多时候你让我觉得讨厌,可更多的时候,我是对你充满感激的,早点睡吧。”
馥郁言语有些混乱,突然觉得心中感受万千,却寥寥几句话,而且还有些词不达意……
黎逸寒的神色有了微微变化,但很快恢复既往的淡漠,或许是怕尴尬,他没转脸去看钟馥郁,而是回了句浅淡的晚安。
馥郁撅了撅嘴角,便开门走了出去。
房间闭合的声音落下,屋子里,陷入一片死寂,黎逸寒的脸上勾起了一抹复杂的笑,站着的的身体,顺势落座在沙发上,身子倚靠在沙发上,将所有的重量扔过去,好似扔掉满身的包袱一样,俊逸的额头,愁郁在慢慢散去,留下难以抹去的帅气。
馥郁走进黎逸寒的卧室,迎面而来的小巧瞧见她,急忙做了个噤声动作,吓得她立马紧致呼吸,一脸紧张之态。
“霈涵睡着了。”小巧走过来,指着床上的霈涵,细声细气说。
馥郁这才全身松垮,做放松状态,刚刚在黎逸寒面前,那身紧张还未完全褪去,这会儿又来一出,难免让她有些神思不定。
“少夫人,您来做什么?”小巧扶过钟馥郁,莫名好奇。
面对她的好奇,馥郁没好气回了句:“还不是那个恶魔,让我来给霈涵将睡前故事。”结果霈涵已经睡着了。
馥郁其实很乐意跟霈涵呆在一起,就是受不了黎逸寒那喜怒不定的性子。
不过几分钟前才夸了人家,这会儿又数落别人不是,似乎有些不对,所以这声过后,她便语气平和,脸上还会挂着笑。
“那他看出你脚受伤了吗?”小巧看了看馥郁的脚,未免好奇。
听小巧这么一说,馥郁才猛然惊觉过来,可细细想过,又觉得这些小事儿黎逸寒才不会放在心上,再说,他全然当她是一个佣人,指不定还厌恶到死的佣人,哪会对她有关心的意思。
馥郁不想让她知道,完全不是怕他担心自己,当然,她也不会那么没自知之明,完全不想这件事被他无限之放大,得不到一句好话就算了,指不定还会受他一通暴脾气。
“他要是那么体贴入微,母猪都学会了爬树!”想到这些,馥郁又忍不住愤慨一句,那翘嘴巴的动作,十足小孩子般淘气,让小巧看了都忍不住捂嘴取笑。
笑归笑,小巧还是无比认真地告诉她,“你从楼梯上摔下来时,面对黎少爷的冷漠态度,我真怀疑你们是不是夫妻,不过就在刚才,他对我交代的那几句话之后,我便改观了!”
小巧一边说着,一边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憨憨的模样,让人喜爱不已。
想到她是在夸黎逸寒,馥郁不免恶趣味道:“难不成他向你表白,心仪你已久?”
馥郁知道小巧不会生气,所以完后,还自顾自一通大笑,又怕惊醒睡着的霈涵,所以她笑得幅度尽量压低,所以那憋住笑的样子,取笑意味更浓。
小巧被钟馥郁一句话逗弄得满面羞涩,急急撇清与黎逸寒的关系,“少夫人,您怎么这样说呢,我对黎少爷完全没那意思,您这样说,对得起黎少爷这样爱你吗!”
看到小巧急躁的样子,馥郁忍不住自责,“好了好了,我逗你玩的,看把你急得,谁叫你乐成那样,我不这样说,你肯对我说实话么?”
馥郁不想听小巧篡措的好听言语,因为黎逸寒是不会对她说任何甜言蜜语的。
“人家只是想让您高兴高兴嘛!”小巧撅着嘴,委屈着说:“黎少爷问我您是不是腿疼,我犹豫了好一会……”
小巧突然停嘴,担忧地看了眼钟馥郁,才接着说:“我也想听你的话,但转念一想,这事儿得让黎少爷知道,不让他做什么,至少也得内疚一下。”
“然后呢?”馥郁表情没变化,淡定问道。
小巧深吸了一口气,不免惊恐起来:“黎少爷给您准备了一份礼物,还说明晚您要去参加宴会,穿上它,应该很好看。”
小巧说完,偷偷观察馥郁的表情变化,在她没有半点喜悦之情,她紧锁着眉,生怕惹得钟馥郁不开心。
馥郁虽然脸上没有表现出多大惊异,可心里着实惊喜了一番,此时不知道用庆喜表现,还是微微不适应。
她以为她那些话被他草草过滤掉,没想到他竟然记得,还给她准备了礼服。
只是他不知道,她与林美蕙见面,根本不需要盛装出席,而是怎样舒服怎么打扮。
可是这个念头一过,馥郁心底便禁不住嘲弄,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一切早已变了样,就连与自己恋爱了几年的男人,已经和自己的姐妹发生了最亲密的关系,这样盛大的变化,她还能固守旧有模式,去面对他们,面对他们的现在,面对曾经三人美好的过去?
馥郁眉心散着零星的悲伤,视线不经意落在粉色礼盒上,目光定了定,被小巧瞧了去,很殷勤地为她打开了礼品盒,一条美丽的粉色裙子映入眼帘。
不知是好奇,还是那条裙子有巨大魔力,竟然她的视线在上面难以挪开。
“少夫人,看来您在黎少爷心中是美丽的公主呢?”小巧又开始说讨喜的话,但馥郁却没有排斥想法,反而觉得这些话像一碗莲子羹,甜而不腻。
馥郁不解,疑惑看她,“何以见得?”
与小巧相处久了,她连之前的客套生分都没了,反而一副熟稔语气,听起来特别亲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