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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落,小姨真的不是故意打你的!小姨是气急了呀!落落,你乖,听小姨跟你说……我们错了,我们真的错了,我们不应该不理解你,没能从你的角度考虑一切,你原谅我们,好不好?”
丁怡声音压低,朝着落落展开双臂,慢慢走了过去。
落落依旧抽泣着,却没在再躲避她的意思。丁怡一把抱住她,将她搂在怀里,“落落,好孩子,小姨不该打你,你快抬起脸来叫小姨看看,真对不起呀,落落,小姨心疼死了!”
落落抱着丁怡的腰,大声哭了起来,“小姨,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的,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了!我真的不知道我自己是怎么了!”
“落落不哭了,小姨带你去吃饭,好不好?”丁怡从包里拿出纸巾来,一边擦拭着落落脸上的泪水,一边说。
两个人来到学校附近的一家小餐馆,挑了个角落的位子坐好,丁怡点了两碗面和几样小菜,落落一直垂着头坐在她对面一声不吭。
等到服务员走了,落落才抬起头,“小姨,求你别告诉我妈,好不好?还有我爸爸的事,你们也别告诉我妈,行吗?”
“你怎么知道你爸的事我们知道?”丁怡不解的问。
“昨天晚上吃饭你跟小姨父一唱一合的,把我爸给窘成那样,我就知道你们已经知道了。”落落勉强笑了一下,又低下头去。
“你还有心思管你爸的事,既然这么心疼你爸,为什么要讹他五百块钱?”
“当时看见他跟那个女的搂在一块跳舞,气急了,可是我又不能上去打他,好歹他是个男的,总得在外面有点面子不是!就想着怎么解恨,想想我爸最不缺的也就是钱了……”
丁怡听得叹气,心说这叫什么事儿呀!这当闺女的都知道在外面给男人留点脸面,丁欣这当娘的怎么就不明白这个道理呢?要是她早就知道的话,何至于一个家现在落到这种地步。
虽然这阵子她脾气有所收敛,也尽力的维持着这个家的表面平静,可是看看现在的落落,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被母亲逼得要跳楼自杀,这得是多大的伤害呀。
“可怜的孩子……”丁怡伸手去摸落落的脸颊,刚才被自己打过的地方红肿已经下去一些,还能隐约看见五个淡淡的指印,“对不起,小姨真的是……”
“没事的,小姨,我明白……”落落抓住丁怡的手,凄然一笑,“我答应你,我以后跟岳胜杰只做朋友,真的,你相信我!”
丁怡重重点头,在落落头发上摸了一下,“我相信,我相信我的落落。”
丁怡原本还想教育落落,不要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出去玩,放学直接回家,不许再穿那些暴露的衣服,可是听到她这么懂事的承诺,却又不好再多说些什么了。
张了张嘴,正犹豫着如何开口,面端上来了,丁怡把筷子用纸巾擦了擦递给落落,“快吃吧,一会儿还得上学。”
“小姨,我下午可以请假吗?我脸这样,我不想要同学看见,而且岳胜杰……”落落说着说着低下了头,看着碗里热气腾腾的面,眼泪又叭答叭答往下掉。
丁怡看着心疼,脱口而出,“请假就请假,小姨帮你去请吧,明天小姨和小姨父要出趟远门,落落愿意一块去吗?要是愿意的话,小姨帮你请一周的假……”
“可以吗?”落落惊喜的抬起头,“可以请假一周,跟你和小姨父一块去旅行?”
丁怡刚才没过大脑说出那句话来,已经有点后悔了,不说落落已经高二了,学业这么重,这个当口请假老师会不会同意,单就丁欣那边估计就得把她骂个狗血淋头。
原本是让她来跟落落沟通套她的话的,没想到搞来搞去却变成自己帮她请假一周带着她游山玩水了!
“小姨……”落落看丁怡目光犹疑,眼睛里的神采一点点的暗淡了下来。
丁怡看着落落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又重新低下头开始扒面条,咬咬牙说:“真的!我一会就找你老师去请假,回家我跟你妈说。”
“哇!”落落扔下筷子,隔着餐桌一把搂住丁怡的脖子,欢喜雀跃地大叫:“谢谢小姨,谢谢小姨!你最好了!”
“哎哎,你先别急着高兴,我是有条件的!”丁怡掰着落落的手。
“什么条件?”落落重新坐下来一脸兴奋地问。
“第一呢,我这次跟你小姨父是去农村,那里挺穷的,估计要吃点苦头;第二,如果你妈同意你跟我们去那最好,如果你妈不同意,你也不许再摆脸子给她看,不许不回家知道不?第三,我们回来之后,你要好好学习,不许再穿着暴露晚自习放学不回家在大街上乱晃,也不许再学那些坏孩子抽烟喝酒,不许再跟那个岳胜杰谈恋爱!你明白不明白?你现在的任务是好好学习考上大学,上了大学,如果你们有缘,到时候小姨一定赞成你们在一起!”
丁怡说完这一席话,吐了口气看着落落。
落落一眼不眨认真的听着,听丁怡说完,笑了笑点点头,“小姨,我明白的,我都听你的话,你这么尊重我,我不能让你失望。”
丁怡原本以为落落还会因为丁欣不同意她请假的事再闹,没想到这么乖巧听话。
“呵……落落真给我面子,得了,快吃面吧,一会儿我带你找老师请假去,晚上回去咱们一块做你妈的工作。”
见到了落落的班主任,丁怡才知道这世上还有比丁欣更难对付的女人,当丁怡告诉她自己是来给许落琪同学请一周的假时,班主任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下巴微收看着她,用冷冷的口气质问她是许落琪的什么人。
丁怡说出了自己的身份后,班主任“嗤”了一声,说这样的事他们见得多了,现在的家长就知道塞零花钱,却从不过问孩子是怎么用的。所以有些孩子为了请假去网吧玩游戏,就在街上找些大人来冒充家长,据说是一小时三十元起价。
说到这儿,班主任瞧着丁怡,“许落琪给了你多少钱?这孩子虽然学习成绩不错,可是在班上可是数一数二的疯!不要仗着自己学习好,就可以肆无忌惮!高一高二成绩好高三没考上大学的事情我见得多了!”
丁怡灰头土脸出了办公室,想想不能让落落失望,于是给大奔拨了个电话,让他火速赶到学校来。
大奔接到电话吓了一跳,不明就里的就被骗了来,学校门口看见好端端的落落牵着丁怡的手,看见他过来还高兴的朝他扬手示意,“爸,爸,这里……”
大奔纳闷,心说昨天还对我一脸警惕冷嘲热讽呢,这会儿怎么叫得这么亲热了?可是又不敢问,下了车问两个到底是怎么回事,丁怡便把想带落落出去玩的事跟大奔说了一遍。
落落在一旁又是乞求又是献媚的,还跟大奔保证自己旅行回来一定重新做人好好学习,而且还替他保密一定不让妈妈知道他和别的女人的事。
大奔听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心说还真是不能干坏事呀,干了坏事就会被人指着脊梁骨戳一辈子。
不过想一想丁怡说得也有道理,自从上次的事后,落落就变了个性子,从前活泼爱笑的孩子,变得一到家就沉默寡言,甚至都不愿意在家里多呆,大半时间都回外公家住。
丁欣总说这是因为落落青春期的缘故,其实大奔也知道上次他们两个闹离婚,尤其是自己上演了那么一出,对两个孩子的影响很大。
难得看见落落像小时候这样偎着自己又抱又笑的,大奔的心一下子软了,他跟丁怡的想法一样,孩子学习固然重要,可是更重要的是心智方面的成长成熟,如果落落跟着丁怡出去旅行回来变得开朗一些,就算是明年考上不大学再复读一年,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孩子开心就好呀。
看到大奔点头,落落欢呼一声,搂着他的脖子亲了一口,“我就知道爸爸对我最好了!我爱爸爸,我的爸爸最伟大!”
大奔被落落亲得晕头转向,自己也高兴的呵呵笑了起来。
父女俩牵着手去了班主任的办公室,丁怡也气呼呼的跟在身后,“喏,这是我姐夫,许落琪的爸爸,一个户口本的!姐夫,你说说我是不是落落的小姨,我不是三十块钱一小时从街上雇来的吧!”
落落努力的绷着不让自己笑出来,大奔则一脸的莫名其妙,班主任有点尴尬的扶扶眼镜,最终同意了许落琪同学的事假一周的请求。
写完请假条出来,落落跑到教室里收拾书包,大奔和丁怡站在走廊那头等着,看见那个叫岳胜杰的男孩跟在背着书包走出教室的落落身后,居然还有抽泣着擦眼泪!
大奔指着那男孩,“这……这是什么意思!落落早恋了?”
“嘘……”丁怡将食指竖在唇上,“姐夫,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回家可千万别跟我姐说,咱们得相信落落自己能处理好,对不对?”
听了这话,大奔有些汗颜,自己的闺女对待感情问题都能拎得清的话,这个做爹的要是还扭扭捏捏,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