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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清菡提着水壶在院子里侍弄花花草草,有些是从家里移植过来的,有观赏型的如紫罗兰,养分足,浇水均匀,阳光充分的情况,迅速被这一块空地蔓延,一大簇一大簇的。还有各种橙色,黄色菊花,可以晒干泡茶的。
除了开辟一大块的花圃,还在后院一块空地开垦一片菜地,种着柳清菡找来的各种调料,例如姜,花椒,葱,蒜等等,长势也十分可喜。
虽然一时半会,这些调料还是远远跟不上酒楼的销量,到时候势必要扩建,只是这边的土地太少了,还需要找个大一点的菜园子。
柳清菡边浇花边想着,一抬头就看见站在不远处卫骁翊,脸上看不清楚表情,他身姿挺直如青竹,一身黑色劲装打眼的很。仅仅是站在哪里一动不动就能让人把全部注意力投射在他身上。
这几天卫骁翊都没有去打猎,时常在酒楼里陪柳清菡,柳清菡还以为他转性了呢。
卫骁翊看柳清菡注意到自己,走过来,俊逸的脸上化开一个笑容,就跟冰雪消融一般,柔化自己锋利的眉眼,薄薄的红唇微微扬起一个清浅的弧度。
“你刚刚站在那里怎么不过来,看什么呢?”柳清菡随意问道,柳清菡看他没有回话,反而是那双黑漆漆的狭长的眼眸专注注视她,就是想是要把她的五官临摹下来,记在脑海里。
“看上去闷闷不乐的,不会是这几天没出去,闷着了吧?”柳清菡抚了抚发鬓,顺着碎发绕进耳后,睁着水灵灵的杏眼望着卫骁翊露出一个笑容:“不然明天我们一起去打猎。我给你缝制一套猎装,我自己也缝了一套。”
“凊菡,我可能要走了。”
“哈?你就不能等明天,现在去也有点晚了。”柳清菡不解:“看天色……”她话还没说完,突然被揽进一个温暖厚实的怀抱。
“凊菡,我要回京了。”他说话的声音闷闷地就好像是从胸腔传递过来的。
柳清菡显然没想到他说的回去是这个回去,一怔,笑意僵在脸上,接着双手撑在他胸前,波光粼粼的杏眼看着他的脸庞,眼眸复杂。
“一定要回去?”柳清菡特别想问他为什么要回去,在这里生活的不开心吗?不可以留下来陪她?卫骁翊适当放开她,点了点头。
他用了秦风的令牌,滥用私权,令皇上震怒的是秦风不在边疆镇守,轻易离岗,被卫骁翊的宿敌参了一本,这是卫骁翊自己捅出来的篓子,他自然要一力承当,必须回去承担这件事。
但是他并没有跟柳清菡说这件事,看柳清菡垂下头,久久没有抬头。
“什么时候走?”
“明天。”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等我办好事情,我立马来找你。”
柳清菡听见卫骁翊的这句话丝毫没有高兴,办好事情是什么时候,这时间也太过笼统了。
“那你下一句是不是要劝我,如果你们没有回来,就让我改嫁了?”柳清菡莫名笑起来,只是眼眸里并没有愉悦。略带讥讽。
“我不会丢下你。”卫骁翊错愕,他从没有这么想过,害怕柳清菡误会,双手抓住她的肩膀坚定又有些恼怒:“除非我死了,不然我不可能让你嫁给任何人。”
“那可不一定,你不觉得我们现在这样特别像话本里的故事,一个考科举的考生跟糟糠之妻告别离家,信誓旦旦说会回来,结果考生高中状元,娶了大官的女儿,早就把糟糠之妻抛掷脑后。”柳清菡轻轻说道,就跟说笑话似的。
“你看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话本,简直狗屁不通。”卫骁翊轻敲柳清菡的头,一把揽住柳清菡:“胡思乱想什么?”天知道要不是这次去领罪,卫骁翊是绝对不会自己一个人走,他那里放心得下柳清菡。
本来他怕柳清菡伤心还想要直接留一封信,免得柳清菡撒娇让他留下他心软,不过他知道他要是真的真么干,柳清菡肯定会很生气,因此在就要离开的前一天跟柳清菡告别。
她过来侍弄花草的时候,他已经看了她很久,想要把她的模样,还有一颦一笑记下来。
晚上柳清菡给卫骁翊收拾好包袱。她看起来平静很多了,并没有做出让卫骁翊为难的事情。
两人吹熄蜡烛,一同躺下,柳清菡突然翻身过来抱住卫骁翊的腰身:“我跟你一块回去好不好?”很轻的声音,就跟梦呓一般轻微不可闻,在寂静的夜里却分外的清晰。
“凊菡,你乖乖在这里等我。”卫骁翊半响才回答道。要不是这次特殊情况,她不肯走他也会绑着她离开,那是一种宁愿折断对方的翅膀也想要把对方拴在裤腰上的心情,可是现在回京,先不说秦风被人参了一本,政敌虎视眈眈,内有阴狠毒辣的沈氏,他现在还没有官复原职,根本保护不了她,柳清菡就像是他的弱点,他容不得柳清菡出任何事情,出一丝差错,又怎么愿意柳清菡暴露在那些人的眼光下面。
柳清菡好不容易头脑一发热想要放弃现在这里的一切跟他回去,却没有想到遭到对方拒绝,顿时气闷闷滚出他的怀抱,卫骁翊一要抱她,她就跟炸毛的小猫似的:“离我远一点!”
卫骁翊看她生气,没有在动她,而是等她睡着了,才铁臂揽过去,一把拥进柳清菡在他怀里。
早上起来柳清菡看着屋里面的包袱已经不见了,还有桌子上一封信纸,她不穿鞋子,气恼的想要撕掉,气恨恨半天根本下不了手。
“主子,你不等等嫂子跟你告别?”秦风看卫骁翊回头望了一眼就骑上马。
“不必了。”卫骁翊没有说的是,要是柳清菡在他面前流露出不舍和脆弱,他很可能就心软的舍不得离开她,头脑一热说不准就把她掳上马背了,他是决计不能把她置身于京都那一滩浑水。
柳清菡坐在凳子上,垂着头,静默无语,半响才捡起地上扔掉的信封,扯开一看。
信封上寥寥几字:“吾妻,勿念。”
卫骁翊走后,柳清菡还是该怎么过怎么过,只是脸上的笑容少了很多,齐香和和周婶看着很担忧。
酒楼也初入轨道,经营的也算是有声有色,一来柳清菡自己规划的酒楼的布局好,另外就是她这里的酒菜不同于其他的酒楼十分出彩,还有酱料,糕点之类小细节做的很好。二来也有顾青这个纨绔公子的功劳,他看着人不着调人倒是挺不错的,给她引荐许多老板之类的顾客前来。
只要按这样的趋势下去,柳清菡摸着下巴想她一定可以拿赚来的钱去卖田买地,做古代的地主婆,靠收租过活,想想就觉得这样悠闲的米虫生活多好了。
柳清菡刚刚撩开帘子,去前面柜台前。
刚想问柜台的伙计算好账了没有,她打算再算一遍,就怕账本错了。
突然听见外面一片喧嚣,似乎是有人在吵架,一楼的客人全部跑到前面凑热闹去了。
柳清菡一时很奇怪,走出去才发现原来是齐香的娘和嫂子在纠缠齐香,直接上手打她骂她不孝女。柳清菡皱了皱眉头。
没想到撒泼的齐香的娘和嫂子还没有撒泼完,齐香反倒是坐在地上开始哭着一边倒苦水,把她娘和她嫂子的做的缺德事一一抖擞出来,一副你既然不怕丢脸我也不怕。
“我把身上所有的钱都给你们了,连租个房子,吃顿饭都不成,要不是掌柜好心,我们早就饿死街头了,你现在来骂我是不孝女!”齐香哭的那叫一个声嘶力竭:“天天上门打秋风,你不就是见不得我好,我这是造了什么孽,摊上你这么娘……”从从小时候的不公平说道现在。
围观的人群对着钱氏和赵氏指指点点。
“怎么会有这样的娘?”
“太缺德了。”
“这婆子要喝干女儿的血肉啊!和着外人欺负自己女儿,这脑子不正常吧。”
“长得一副刻薄相。”
钱氏和赵氏脸色青白,顿时难看起来,还不知道被那个人砸了臭鸡蛋,扔了烂菜叶的,本来在地上厮打滚过就极度狼狈,如今更是狼藉的让人嫌弃。
柳清菡看着齐香的反击,眉头舒展,微笑点了点头,叫了伙计过来让人扔两个闹事的无赖出去。让周围的顾客都散了,别挤在门口,影响生意,自己过去搀扶齐香。
“你还好吧?要不要给你叫大夫?”齐香发髻松松散散的,脸上被抓的一条痕迹一条痕迹很醒目。看上去是指甲挠的。
齐香被柳清菡搀扶着没有说话,进了院子。
“凊菡,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齐香抬起头来,十分愧疚。
“那你打算怎么办?”柳清菡问道:“她们估计下次还来。”
“我,我会赶她们出去。”齐香一时有些慌张,还以为柳清菡嫌她麻烦多。
“你真的敢吗?我这里的生意可禁不起你闹腾?”柳清菡状似冷酷道。
齐香半垂着头,显然知道自己会给柳清菡带来许多麻烦,脸色微微发白,心里闷闷的,头次如此气恨她娘和嫂子,自己好不容易有这份好差事也要被她娘和嫂子搅了。明明她已经嫁出去了,却一直脱离不了她娘和嫂子的掌控。难道自己的一生就要被他们这样搅浑。
“凊菡,还希望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能摆脱她们的控制,我再也不会让她们随意搅浑我的生活。”齐香期盼而带有一丝坚定看向柳清菡。
柳清菡抬袖掩住往上扬的嘴角:“谁要赶你走了,不过是想提醒你苍蝇再小,一直在耳边嗡嗡叫也是很心烦。”
“以前是我太过懦弱,一直在乎什么所谓的名声。”齐香听见柳清菡这样说,放下心来。她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情:“凊菡,你还记的你给我们订做画的菜谱吗?我今天早上出门碰到一个伙计,从他怀里掉了出来,一开始我还以为是我看错了,我帮他捡起来的时候,他似乎很慌张。”
这个所谓的菜谱是柳清菡为了教齐香,周婶和这些师傅特地画的,不过是总共有四本,让他们互相传,也有跟他们做一个约定,就是不能外传。
柳清菡轻微皱了皱眉头:“你看清了?真是我们的菜谱?”
齐香点点头:“我眼睛还算挺好使的,没看错。”
“你今天找个理由,把所有的菜谱收上来,在留意一下有什么不对劲。”柳清菡最怕的不是菜谱被偷而是里面居然混着这样人品堪忧的人,她从来是遵守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原则。
顾青又来找柳清菡喝酒,柳清菡自然不能不给他这个面子。只不过大部分是在柳清菡的酒楼包间或者院子里的石桌石凳上喝。
顾青也不是没有邀请过柳清菡一起去比较特殊的地方玩乐,总是被柳凊菡严词拒绝。顾青看柳清菡的眼神更是戏谑。
有时候柳清菡也不知道其中是不是什么误会,不知自己是如何入了顾青这位大少爷的眼,竟然颇有视她为知己的感觉。虽然她本人并不觉得如何荣幸。
“你是不知道怡红阁的头牌多够劲儿,长得漂亮身娇体软,又放得开,那里是家里的妻妾能够相比的。”顾青再一次给柳清菡普及家花不如野花香。
“我记得你上次还夸霓裳阁的头牌,不过这几日你就把人家抛诸脑后?”柳清菡一言难尽看了他一眼,真是白瞎了这副好皮囊:“你到底有多少相好?”
“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顾青呷了一口酒。
柳清菡不打算再跟他谈论这类事情,两人三观不同。不过说实话在古代男权横行的时代大概顾青这种男人在旁人眼里才算是正常。
“唉,柳菡,你这酒楼布置格局,酒菜都好,就是太过于死板了单调。”顾青提起:“上次我那朋友的提议看上去不正经,其实也不失一个好主意。”
“再说吧。”
顾青听她这么说也知道是拒绝的意思,也没有再劝了。
柳清菡总觉得她经过大堂的时候,很多人明里暗里瞧她,就跟看一个大猩猩是的,带着新奇和奇怪,她上下打量自己,全身衣着整齐,并无不妥。
“你看我是不是有什么不妥?为什么那些人这么看我?”柳清菡问了一个伙计。
“并无不妥。”那伙计恭敬说道。柳清菡自己摸不着头脑。
中午吃饭的时候,是齐香做的。
“清菡你看我这次有没有进步?”齐香招手让柳清菡过来。她煮的是一锅鲫鱼汤,汤雪白雪白的。她是按着柳清菡的口味,蒸的。
“嗯嗯,好鲜!齐香姐姐这次做的真不错!不过哪来的鲫鱼?”柳清菡问道,她并不记得今天买了鲫鱼。
“是我相公去河里摸来的,就刚刚用草绳穿过拿来的,还有两只放在外面的木盆里,你要是喜欢,晚上我们再蒸。”
柳清菡顿时间欣喜若狂,点了点头。
“清菡!清菡!你在里面不?”周婶气喘吁吁走进来,看见柳清菡,一手拽住她往外走。柳清菡手里还拿着喝鲫鱼汤的汤匙,她刚刚要放下。周婶一把拽着她出去,周婶是干农活的好手,力气恁大。柳清菡一时压根制止不了就急忙叫到:“周婶,我再喝口汤!”
“都这会儿,还有什么心思喝汤。”周婶对柳清菡的抗议置之不理,柳清菡看她心急火燎的,只好傻傻的拿着汤匙。
走到外面,周婶还不停,非得把柳清菡拽进房间里,把房门关上才肯开始说话。
“清菡,你说你是咋想的?”周婶这句让柳清菡更是摸不着头脑。
“周婶,你说什么呢?”看柳清菡不解。周婶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谁净说些闲话,散播你是女的,现在都说你一个妇道人家抛头露面的,穿的不三不四,跟一些纨绔子弟天天混在一起。”
“哈?什么?”
“清菡,我看我们也别再开酒楼了,钱够用就好。”周婶都这样说了,肯定是外面说的很难听,柳清菡想起今天大堂,许多人一直盯着她看,原来有这么个缘故在。
“他们说就说。”柳清菡瘪瘪嘴“我身正不怕影子斜,自己龌龊,净盯着别人,我又能怎么样?周婶,你想想酒楼刚刚步入正轨,就有这些闲话,可见是要逼我离开,我偏不,谁说女人就不能开酒楼了。”她本来还不想惹事,如今被捅出来她也不怕,起了逆反心思,你不让我这样我偏偏要好好经营下去。
“可是这妇道人家的名声……”周婶欲言又止的。
“我现在就是关了酒楼,您以为她们就不说了,说不准不仅得意让我关了酒楼还一边鄙视我,不是照样说我,周婶这事您不要管,我会处理。”柳清菡安慰安慰周婶,转身出去。
“唉,你去哪儿?”
“回去喝汤啊。”柳清菡很自然的说道:“恩,这次齐香姐姐做的太好吃了。”周婶一时间有些心思复杂,不过想想把心思放宽也好,也就不用一直惦记那些有的没的。
吃完饭,柳清菡照旧去大堂的时候,完全不在意别人偷瞄她,反倒是有时候转头回一个笑容,弄得对方不知所措和尴尬。
柳清菡坐在柜台上,正为酱料的材料发愁,豆瓣酱销路很好,她打算作为一个单独的商品来做,还有后院的那些调料,供应十分紧张,她想半天没想出什么具体的方法来。
说到这个,她突然想起一个人来了,跟酒楼的员工交代好,她就出门了,还带了三罐豆瓣酱和两罐的辣椒酱。
因为路稍微有点远,因此她雇了一辆马车,给了车夫四十文钱,下车掸了掸身上的灰,上前来叩门。发现周围还挺多拜见的人,只是一个个的跟小厮说完都败兴而归,似乎是被拒绝了。柳清菡顿时感觉之前顾青来找她是多给面子。
“你是谁,有拜帖吗?”开门的小厮有些不耐问道,估计拒绝太多人了,因此有些不高兴。
“还请这位小哥禀报一下,就说是黄鹤楼的柳菡前来拜见。”柳菡拱手道。
“老爷现在这在宴客,估计见你的几率不大。”小厮看柳清菡还挺礼貌因此善意提醒。
柳清菡没想到求见顾青居然还有这么多的架子,果然之前顾青来见她实在太容易了,为了诚意,她站在门口等。
过一会儿门开了,但是却不是那个小厮,而是顾青贴身小厮。他自然认得柳清菡,惊讶道:“您来了怎么不让人禀报一声?快进来,快进来。”
“我已经让人去禀报了。”柳清菡笑道:“你这是要出门?”
“爷交代一些事要即可去办,这些小子也实在蠢笨,不知道柳公子是爷的好友,让柳公子久等了。”那小厮说完叫来别的小厮嘱咐,让他带柳清菡进去见爷。
柳清菡跟他道了谢,进去,顾青倒是真的在宴客,听小厮禀报就让人赶快把柳清菡请进来。
柳清菡等他们说完,顾青送客回来。
“今天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顾青取笑道:“平常都是我去找你,如今难得有一回,你主动找我。”
“我来找你是有点事情想跟你商量。”柳清菡没有搭理他的调侃,直接开门见山道:“想跟你做生意,不知道你还不欢迎?”
“哦?生意?我自然是欢迎的,只不过谈什么?”
“先送你这个。”柳清菡把东西递给顾青。
顾青打开一看是豆瓣酱和辣椒酱,笑道:“这两样我倒是挺喜欢吃的,总想跟你讨要一些来,没想到你今日就送了。”
“我要跟你谈的就是有关于这两样的,这两样东西腌制出来极受欢迎,只是现在的材料不够,那些材料都是我自己种出来的,平日里买不到。我想要拓展销量的话,只能扩大材料的生产。”柳清菡直言不讳道:“我想着你似乎是个农庄大户,因此想来问问你可否租些地给我种。”
顾青通常跟人谈生意还没有这么打开天窗说亮话的,那个不是拐弯抹角的,顿时稍微呆怔片刻,忽而戏谑道:“我就说无事不登三宝殿,原来你这酱料不是白送我的。”
“是白送的,我也就问问你,你要是看成也就成,不成我难道还能厚着脸皮要回去?”柳清菡丝毫没有被说的尴尬,她眼眸清亮透彻,看着很真诚。
顾青思忖片刻,也十分爽快答应柳清菡了,租了几亩地给她,柳清菡看他答应的这么爽快,顿时松了口气。似乎也没有那么难。跟他磋商了一下价格也就差不多了。
“我答应你这么爽快还是我头一回,之后事情成了可别忘记请我喝酒。”顾青无赖道,柳清菡郑重点点头。
“最近听说一个笑话,说黄鹤楼的老板是个女的。”顾青倪了柳清菡一眼,打趣:“你这是得罪谁了?惹得别人说闲话?”柳清菡顿时尴尬了,沉默不说话,顾青还以为她是被人说是女子因此不高兴也不揶揄她了,完全不知道柳清菡是不知道怎么回他。
柳清菡还是挺珍惜顾青这个朋友,为人仗义,脑子灵活不似一般的纨绔子弟,只是这货素来大男子主义似乎不大看得上的女人,若是知道自己是女子,估计生气要跟她断交了。虽然她并不是有意欺骗也造成了欺骗。
“若是他们传的是真的?”柳清菡状似开玩笑,似笑非笑的。
“哈哈,那我只能甘拜下风了。”顾青一脸的不可能,他是真的只把这个当玩笑话,在他眼里,女人也就在家里绣绣花,赏赏景,做做饭的,哪里有这么大的能力和开阔眼界。
柳清菡经营的酒楼,格局布置都极为精巧,为人作风也大方不扭捏,让他看的顺眼,因此颇为有相见恨晚的心情和心心相惜,平常他与那些狐朋狗友在一块也不过给予两三分真诚,如果今天是他的其他朋友来租地,他是不可能这么爽快答应,只有好好掂量一下赚头才会答应。
柳清菡看他一副你在开玩笑的表情也没有再说什么,离开顾青府邸。顾青特意送她出去,还特别嘱咐门口小厮,以后要是柳菡来了直接让他进来,十分礼遇。
柳清菡刚刚敲下一桩生意,心情不错,可惜福无双至,祸福相依,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看柳清菡心情不错,最近过得也还算顺利。
回到店里,大堂围了一大圈的人,似乎发生什么大事,一个个下桌也不吃饭。还隐约听见哭喊声伴随着人群的窃窃私语。
柳清菡刚刚跨进门槛,一个伙计一脸汗渍,神情焦急跑过来:“掌柜的,不好了,出事了。”
“到底出什么事?”柳清菡问道。
“刚刚那两人还在桌子上吃饭,突然翻身在地,口吐白沫,我们都吓坏了,不过一会儿他们就……就断气了。”伙计艰难说道。
众人看见柳清菡来了,纷纷看向她,柳清菡也来不及看清大家的眼神,走进人群里,果然两个粗野的大汉子死在地面,一旁赶来的家属,抱着他们嚎啕大哭。
“不过是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怎么就天人永隔了?当家的,你快醒醒。当家的,这要怎么办才好?”一个妇人哭的涕泗横流,极为伤心,柳清菡一时有些不忍。
觉得事情有些蹊跷,因此俯下身想要看看这汉子到底是因为什么而死。
手刚想要翻动,被那妇人一撞,她深情凄厉,看着柳清菡恨的咬牙,几乎失控大骂:“你这草菅人命的黑心商,还我相公性命来!”柳清菡一个不小心被她撞倒在地,另一具尸体的家属也上来撒泼直要柳清菡还他们儿子,相公之类性命,破口大骂柳清菡下毒。
旁人看待柳清菡的眼光也变了。鄙夷,轻视接踵而至,还有的人急急忙忙要去看大夫就因为刚刚在这里吃了饭,一个个十分恐慌。
酒楼乱成一片,柳清菡被家属挠了好几爪子,根本来不及查探死者死亡的原因。还好齐香和周婶还有伙计及时拉开歇斯底里的家属。
“我要看看死者是如何死的。”柳清菡面色苍白,显然是刚刚被打,发髻散乱,她坚定看着死者的家属道:“我要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家属哭红了眼睛,毫无理智大声喊道:“出门前还好好的,在你这儿吃了顿饭就死了,一定是你们下毒了。”
柳清菡执意要看死者,家属打了骂了她也似乎不在意一般,面上还算是镇定,只有两侧的双手泄露她的颤抖。确实是中毒死的。
官差挎着大刀进来,看到现场死了两个人的,大声道:“谁是这里的掌柜?”
“我是。”柳清菡站起身。
“带走。”一个人过来羁押。还把一些酒楼的伙计,齐香,周婶全部逮捕。
齐香和周婶极为担心,走过来说道:“官爷,一定是弄错了,我们没有下毒害人。”
“有没有害人,暂且不能定论,但是他们是在你们店里吃了东西死的。”
柳清菡只恨自己没有学过医,要不然也就不会这么被动了。她看了半天也只知道对方是中毒身亡,其他的一切信息都不知道,同时她也知道自己的酒楼一定完了,出了死人的事件,便是证明清白,有的人为了保险起见估计都不会来了。
“凊菡,你不要担心,我们是无辜的,大人一定会查出来的。”周婶安慰沉默不语的柳清菡。柳清菡苦笑只能说好。
因为今天是休沐日,明天才升堂,因此为了防止罪犯脱逃,特地羁押在牢房里。
这次的事情来的措不及防而又找不知道头绪,柳清菡轻轻皱了眉头,真是栽了跟头,让人有机可乘。她初步的判断肯定是跟她有仇或者利益纠葛的人陷害她。
她的眼眸从一直抓着牢房铁栅栏慌张的老师傅和伙计划过,一时不知在想什么。
这次的事情她心里也没有底,不过想到林知县,他也算是个廉政爱民的好官,应该不至于错判。
第二天林知县升堂,看到柳清菡那刹那,他稍微有点惊讶,听说是酒楼里死了人,有人报官说是有人下毒,没想到居然跟柳清菡相关。他收敛脸上的表情,严肃起来。
照着程序问了一遍下方站着的人员,了解事情经,两方各执一词。
“我家相公,出门前还好好的……出门去干活,在黄鹤楼吃了一顿饭就突然倒地死亡,凶手除了他们还有谁?大人一定要明察秋毫。”一个妇人大声喊道,眼睛哭的肿肿的让人看了怜惜。
“是啊,大人,我儿子平常身体很好,这次在家里也没有什么异状,到了黄鹤楼才这样,这不是板上钉钉,肯定是他们酒楼下毒毒害我儿,我可怜的儿啊。”
家属愤怒开口,哭嚎,矛头直指柳清菡。
“这件事发生在我酒楼我自然难以其咎,但是请各位家属冷静一些想一下,我们这样下毒又有什么目的?作案目的总要有的?”柳清菡面对对面的哭丧家属问道:“我们这样下毒,不仅会导致我开的酒楼关闭,还可能背上杀人的罪名,对我们百害而无一利,如果我与两位的亲人有仇有怨那也要私底下报复,这光明正大的,我柳清菡是活够了?还是说我们酒楼的伙计是活够了?”
柳清菡的反问还算是有力,只是家属纷纷不信。
家属停止哭泣,一脸气愤道:“这些饭菜都是经过你们的手,旁人难道还能动?我儿就是你们害死的。”越说越激动几乎要上来挠柳清菡一爪子。
“肃静。”林知县拍了惊堂木:“不得无礼。本官暂且看在你们痛失亲人,饶恕你们一回大堂上喧闹无礼之罪。”
林知县眼眸沉沉,看了下面两方,问了句师爷:“你怎么看?”
“属下认为柳姑娘说的在理,作案动机对不上,有谋财,灭口的种种目的,可是看上去柳姑娘甚至于死者还不认识,又怎么有报复的心思?二来下毒太过光明正大,倒像是嫁祸。”
林知县捻了捻胡须:“在理,只是一时不好判定。”他朝着官差问道:“仵作验尸结果可出来了?你去催一催。”
立马官差带着仵作上来,仵作跪拜林知县,开始禀报:“两位死者确实是中毒身亡,毒是砒霜,死的时间和在黄鹤楼吃饭的时间吻合。”
仵作话语一落,家属更是激动起来。
“大人,现在罪证确凿,确实是黄鹤楼的酒菜问题,大人您可要为我们做主啊!这人心思歹毒,谋害我儿,累的我白发人送黑发人,还请大人做主!便是我儿泉下有知也会感激大人的大恩大德。”家属哭的声嘶力竭的,激动的几乎要晕过去似的,看的旁人眼泪一热。
“本官知你痛失爱子,只是事情还是要弄得清楚。”林知县看向柳清菡:“你现在有什么话要说?”柳清菡还是很感激林知县给她辩解的机会。
“大人,暂时无话。”柳清菡垂着头。确实死者死亡时间,地点让柳清菡一时找不着破绽。
“大人,她认罪了,一定是他们,一定是他们!”家属大喊道。
“隔天再审,退堂。”林知县总觉得事有蹊跷,他不是很相信柳清菡会下毒,虽然两人的接触短暂,但是林知县倒是知道些柳清菡的为人。而且这毒下的实在太过于光明正大,疑点重重。
家属见林知县如此,声泪俱下,哭的那叫一个嚎啕大哭。
众人看着十分心酸,觉得林知县有些偏袒柳清菡那边,多心的人还猜测他们不会是贿赂了林知县,各种心思不一一得知。
判完案子,各种留言开始满布,柳清菡在牢房里自然不知。
她在思索究竟是哪里出了错。
肯定是有人混进厨房,趁乱下毒,柳清菡脑海闪过几个可疑的名单,可是现在她身处牢房根本没有办法去找证据,这次大人显然是袒护他们,很容易累的大人的名声,柳清菡猜测的没有错,流言蜚语传来都是穿柳清菡贿赂了林知县,林知县才这样的袒护她。
柳清菡一时之间也是头痛欲裂,她想要证明自己的清白,但是在牢房里,只可惜卫骁翊这时候不在这里,她轻轻叹了口气,继续去向该如何做,看看慌张的伙计做饭的师傅,还有齐香和周婶,她一定要把他们给摘出去。
作为家属,现在的弱者显然是备受很多人同情。众人越是同情越是会反踩柳清菡他们一脚,说的越发的没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