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美人妆YM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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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下山,车马挂铃,遇行人下山,幼章闻得檀香重,惊疑一声,“咦?”

    “怎么了?”

    苏暮遮控马近来,拍她伸出头的脑袋。

    “总感觉,有熟人来了。”

    马说完,马车下陷,幼章随车向后歪去,苏暮遮眼疾手快,及时控住车头。

    “怎么回事?”

    车夫下座看,苏暮遮扶幼章下马,等车夫回话。

    “回大人的话,车轮轧石,车辙处断裂了。”

    现下可怎样好?

    幼章低头去看,确实有断裂的痕迹,那便是行不动了。

    她抬头,远远见着青布车顶,就说怎么一直有这种感觉,原来三叔的车马在她身后。

    “大哥,葛三叔在后面。”

    “哦?”

    苏暮遮回头看,路道后果然见着一面小车行来。

    在山上等了许久,不见行动,三千前来回话,“已经下山了。”

    “你确定?”袁如意惊异。

    “车下山道,不见阻拦。”

    这样说,那便更奇怪了,袁如意摇扇子思索,问座上葛思珉,“齐了怪了,他在山上布局,眼见就好了,我还等着在后面捡几条小鱼,他竟然就给放下山了,莫不是还有别的你没有想到的打算?”

    座上葛思珉并未说话,嘱三千备马。

    “你去哪?”袁如意问。

    “相逢不如偶遇,我先回家。”

    到这里,果真遇到了。

    前方有人等候,三千停马,回话,“三爷,前方有客。”

    揭开青布帘,幼章便瞧清了,是三叔没错,他的手,唔,便是这样好看的,手腕上还有一串老木珠。

    帘子揭开,葛思珉露脸,一身藏青色深衣,全身凛然。

    苏暮遮果断见礼,“见过葛三先生。”

    “不必多礼。”

    往他身后望去,幼章远处行礼。

    葛思珉便问,“是有何事,怎山半停路?”

    “哦,是这样,”苏暮遮便直说,“让先生见笑了,车夫技艺不精,让碎石轧断了车辙,现下车子便也行不动,无故只能停在了半山中。”

    “原是这样,可有伤处,行路是否不便?”

    “劳先生牵挂,并无伤处,只是——”

    “小侄但说无妨。”

    “只是车马不行,我家小妹亦不便行马,只能留置途中。”

    “这有何难,如子侄不介意,可让你家姑娘与我同行,正也顺路。”

    苏暮遮就是这个打算,喊远处幼章,“小妹。”

    幼章近来行礼,喊一声,“三叔。”

    苏暮遮说,“车子坏了,你搭先生的车,”近来低声叮嘱,“安分点,不要坏了分寸。”

    “我知道啦。”

    面上对葛思珉笑,“三叔,麻烦你了。”

    “不麻烦。”

    伸手来,接她上车。

    幼章视线焦灼在他伸来的手上,有些不好意思,还是轻轻搭上,上了马车。

    与三叔并立而坐,三叔便闭目小憩,没有要与她谈话的意思。

    唔,怪自己小心脏乱跳。

    她偷偷揭帘子,看着大哥苏暮遮已经持马在前。

    内里气氛安静,早晨醒的早,三叔休憩,自己也随他,闭眼靠在后垫睡去了。

    马车过小,车身却稳,肩上忽的传来一阵温热,这小脑袋,靠在了他的肩膀上了。

    他刷地睁开眼,低头看,睡得还挺香。

    丫头不懂事,什么人也能信,要不得。

    左手挥动,随息将她竖正,她无力,向右歪去,一下子砸在了右侧的车壁上,将她砸醒了。

    好疼,揉一揉脑袋,扭头看,三叔竟还在睡。

    她便来了兴致,细细看三叔的眉眼,眉峰高挑,奇怪,睁开眼时,并不觉得他凶。

    视线往下,很是好奇,三叔走路无声,挂的却是一片玉纹。

    她伸手去摸,此玉温和,触手即凉,绕着红丝线转一转,轻轻将玉捧在了手里。

    马车忽顿停,惊得幼章向后倒去,葛思珉迅速睁眼,扶住她的肩头,将她捞了回来。

    幼章坐定,见着葛思珉起身,上前打开帘子,看了一眼,便下了马车。

    呀,怎么办,幼章看手里,一不小心,就给它扯了下来。

    “久侯先生不来,不想在这里遇见。”

    苏暮遮虽不识眼前这人,但见此人风华气茂,尽管体虚病弱,但气度逼人,不容小觑。

    葛思珉下马,“得诤友如此相待,岂不是葛某人的荣幸。”

    回头嘱三千,“送苏姑娘回府。”

    苏暮遮马上看,自与葛思珉见礼,便继续前行。

    人已远走,葛思珉立收脸,“太子有何事相较,难为你山高水长,也想起我了。”

    “我……”

    侍从扶稳太子,侯话,“葛先生不如移步,这里未免人多口杂。”

    太子与他的恩怨,早已算不清。

    葛思珉无心与他喝茶,“太子身子重要,冒然出府,不怕一个不小心……”

    太子沉吟,半晌才说,“我今早闻消息,虽是两党之争,但也心疼我十一弟,本皇家子嗣,没有情意可言,他虽罪该万死,但也不能如此逝去,我知我对不住你,你却也是知道原由的,本已说清,你我无有争议,不可偏帮,不可私仇,你却再三干涉,是何原由?”

    “你是指淮左姜俞饧?”

    “是。”

    “你既已知他是我的人,怎么还要如此善用他。”

    “他不是你的人,我知道。”

    葛思珉无言,此话一半为真,一半为假。

    想完,他仰天大笑。

    太子疑惑,“你笑什么?”

    “我笑你还像当年那般,俨然自作多情。”葛思珉开始严肃,神情凛然,“我插手,难道是为你?真是蠢得可以。”

    侍从听话,已然生气,“大胆——”

    太子拦下,“你退下。”

    侍从犹豫,担心太子身弱,怎样都不及面前人,如若闹起来,便落了个下风。

    “退下。”

    侍从退下,太子说话,“你答应过我,多年情谊,不会涉党入朝,我便信你,此事如何,我希望得你一句话。”

    “太子想多了,此事怎么样,还不是你自己事,你若想人死,谁还活得了。”他站起,此话谈到这里,没有聊头,“太子向来有主张,你大可一试,一时半会,葛府台不是撑不住。”

    起身要走,太子看着他的身影,是了,一步错,步步错,错到现在还能回头吗,“瑜卿弟弟,外人不知,我怕是活不到今年初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