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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二层与其说是有包间的休息室,倒不如说是拍卖场竞标间。
“没想到这么不起眼的地方,还有一个拍卖会场。”黎筠伸长了脖子,朝着一边正在拍卖的人玩来玩去。
“这里之前应该是当铺。”
“嗯?为什么?”脖子一下就缩了回来,比起那些正在竞标的人,容纤语的这句话更让黎筠有兴趣。
她笑了笑,指着不远处的柜子:“看到那个无菌柜了吗?以前应该是用来放画的,在无菌柜旁边的墙纸上有很多高低不平的痕迹,这说明之前这里有很多柜子。”
“那又怎么样,也有可能是咖啡吧台啊。”
“怪就怪在,这里的装潢,灯非常的昏暗,而且空气中飘浮着非常耐人寻味的香气,这种味道在一般的赌场或是正规的棋牌室都会闻到,是一种用来放松人心神药剂,所以我就推断,在此之前这里的主营项目应该是当铺借贷和赌场。”
“原来是这样。”
容纤语颔首,视线却多深了几分,其实更重要的是,能用无菌柜来保存的画,肯定价值连城,单单只是开咖啡馆或是拍卖行,根本不需要自己出资竖个无菌柜在这,一般的老板都会自带。
不过,让她在意的点,却是薄勋怎么会约在这里。
以他的性格知道有这么一个当铺,应该是带人来查封吧?
“我们走吧。”她收回思绪。
黎筠点了点头,跟在她身边往里走去。
房间外。
容纤语抬手叩响了门,大约过了十几秒,里面就有人拉开了门,不过来的人并不是薄勋,而是一个穿着军装的人,从衣服上来看,应该是一位海军军人。
在他身后不远处,段仪和薄勋正坐着饮茶。
“伯母好。”
她从容不迫的走进房间,带着黎筠坐在两人对面,脸上带着疏远而恬静的微笑,那份笑像是将她灵魂里最美好的东西公诸于世,可,这份美好属于这世间每一个人,任何人都无法窥探。
薄勋放下杯子,只是余光扫在她身上,竟是一时间难以移开。
几日不见,她身上的气质更脱尘了一些。
没有到让他朝思暮想的地步,却是真的与众不同。
“这次叫你来,是希望跟你谈一下复婚的事,毕竟你肚子里的孩子是……”
“喂,你们搞笑不搞笑?当时逼着离婚的时候,纤语可也是怀了孕的,你呢?带走她之后,她就凭空消失了好久,现在要谈复婚?”黎筠直接打断了段仪的话。
容纤语得顾忌这是薄勋的母亲,她可不用顾忌什么,而且只是实话实说也算不上顶撞。
段仪被这一番话说的,是敢怒不敢言,一来这是事实,二来薄打电话回家千叮咛万嘱咐说过,一定要对面前这两人和善一点。
儿子都已经被抓进去了,她还能说什么?
“小筠啊,妈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当时报纸上也好纤语做的事也好,妈会误会也是情有可原是不是?”
“黎筠,没关系的。”见身边人又要发作,容纤语笑着安抚了下她,随后对上段仪的眼睛,“我想薄夫人是误会了什么,现在我与薄勋已经各有各的幸福,就不用强求什么了吧?”
她话落。
空气平白无故冷了几分。
明知道是那边的男人在发作,这边的她也只能强忍着,微笑着继续开口:“薄首长对我姐姐的感情,我想是谁都清楚的,至于这个孩子,他是我的,与你们薄家无关。”
“容纤语!”
“嗯。”
她对上他火药味十足的眸子,身体还是不自觉的颤了一下,可一想到他多日来的沓无音讯,还有容纤梦那句他对自己的照顾到了尽头,以及曾经想过要放弃的种种。
心里有个地方变得异常坚定了起来。
握不住的沙,紧握着,只会伤到自己的掌心强疮百孔,所以她要洒脱一点,扬了它。
“你想带着我的孩子嫁给陆沉?”他眯起狭长的眼,宛若一只捕捉猎物的雄鹰,杀气与冷意刺的人心头直震的疼。
黎筠受不了压力转过头去,容纤语却依旧与他对视着,云淡风轻的扛下。
也许是受伤受的太多,对于他再表现出来的愤怒也好厌恶也罢,她都已经不在意了,该斩断的东西,从来都不该拖泥带水。
“薄首长,我们一定要在父母面前,这样拔刀相向吗?”
他收敛了气势,深深看着她:“你跟我出来。”
“好。”
两人走后,黎筠坐着多多少少有些不自在,原本也想一走了之,可看到对面的妇人眉间的忧愁,她一时心软,想着哪怕尴尬只要不说话也无所谓。
于是,靠着沙发端着茶杯,打算坐在着等容纤语回来。
“我听说你失忆了?”隔了大概四五分钟,段仪先开了口,她的声音中带着无尽的疲惫,像是冬季呼啸而过的风,萧瑟而凄凉。
“是啊,我把过去的都忘记了,您……之前认识我?”
“如果没有这件事的话,你会变成我的儿媳,现在……怕是没有这个机会了。”
黎筠愣了愣,紧接着垂下了头望着自己的指甲,蓝底白线勾勒起的一副漂亮的甲油画,此刻看进眼里出奇的压抑。
那个她爱上的人,是因为不会再出现,所以才编制出了无数的谎言,甚至让她失忆吗?
“那他,现在人在哪里?”
“监狱里,法官说,过几天就会执行死刑。”
这话像是平地一声惊雷,直直的打在她头顶上,她好不容易才从容纤语的口中知道他的名字,好不容易才慢慢察觉出来记忆力里有他的存在,他……就要执行死刑?
怎么可以这么残忍呢?
头越垂越低,呼吸也越发的压抑,心口疼痛的感觉向着四肢蔓延,明明端的很牢的杯子,突然就从手指尖滑落,掉在地上“砰”的一声发出了巨响。
耳边是段仪询问的声音,外面的服务员听见声音,也礼貌的叩门询问。
而她能听见的,是自己的心跳声。
一声又一声,像是唱不完的悲歌。
……
离包间有些距离的走道上,容纤语和薄勋站在落地窗前,谁也没有先开口,明明才过了几天,却好像已经分离了几年,彼此要比擦肩而过的路人更加陌生。
“你就这么不肯放过我?姐姐已经回来了,你应该……”
她话没说完,就被男人侧身将下巴抬起:“想摆脱我可以,把孩子打了。”
“你……”她气的双拳紧握。
“舍不得了?怀着我的孩子要去跟别人同.居,容纤语,你不觉得你做事太恶心了?”他的手指不断的在发力,她下巴的肌肤上逐渐印出一道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