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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花园有橘黄色的灯光,门上象征性的挂了两只中国红的灯笼,很有意境。
她把果盘放在凳子上,坐下来却没怎么想吃,倒不是悲伤过度,就是觉得挺累。
曾经她以为非他不嫁的男人就这么订婚了。
她到现在都记得叶凌和她第一次牵手的场景,拥挤的学生群里,他直接牵了她。
“同学,你牵错人了。”她表面很平静,实则莫名贪恋那温热细腻的掌心。
叶凌白净的脸上柔柔的笑,“没牵错,苏安浅,从今天起,你是我女朋友了。”
他就这么跟她表白的,然后一天天温柔攻势缠着她。
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那样爱自己的叶凌会背着自己和别的女人上床。
“苏安浅。”蓦地,她听到了身后有人喊了她。
有些沉闷,悠远又心痛的声音。
苏安浅身体僵了僵,指尖的水果落回盘子里,而她缓缓的站了起来。
叶凌不知道喝了多少,一双眼很沉,微微泛红。清俊的五官带着难以言说的痛苦盯着她,犹觉得不够,又狠狠握了她的肩。
“你为什么要瞒着我?”他忽然问,声音低哑。
苏安浅皱起眉,试图让他松开自己,可是他纹丝不动。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分手之后,她对他,一直是这样的平静和淡漠。
叶凌也以为他可以的,他可以放了她,让父母不在为难苟延残喘的苏氏,让她不那么胆战心惊。
可她转手竟然把苏氏交到了燕西爵手里。
这都不要紧,可是……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当初为了帮我攒钱,偷偷,去捐肝?”叶凌不知道她忍受了什么样的痛,那几个字哪怕是说,他都觉得疼。
她多怕疼啊,以往就算是不小心擦到哪,都要撒着娇让他哄好久,可她居然为了他……
苏安浅终于没了那份平静,微微的痛苦让她抿了唇。
“浅浅。”叶凌轻轻抚了她的脸。
一如既往温热和细腻的掌心,她却忽然避开,闭了闭眼,冷冷的开口:“我不是为了你,给你的钱,只是捐肝得来的零头,你没必要感激,更不用愧疚,因为我跟你已经没关系了。”
“不!”叶凌逼迫她看着他,“这个婚我不会结,等叶、余两家的合作结束,我就解除婚约……”
“叶凌。”她静静的看着他,“你清醒一点,外面有一个你要娶她为妻的女孩,你不该对我胡言乱语,我不爱你了,你这样是犯贱,明白吗?”
“我愿意!”叶凌来了脾气,“你可以为了我连命都不顾,我还娶别人做什么?”
苏安浅看着他,心里很痛,他的眉、他的眼都那么深情。可终究,他不是她的了,从他碰了别人开始,她就不可能再接受。
“所以,是不是余露为了你不要命,你就可以娶她了,那需不要需要我帮忙捅她一刀?”她忽然变得冷漠,讽刺的看着他,“你这不是爱,叶凌。你已经不是我想要的那个人了,所以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再动心。”
她避开他想走,可是叶凌不让。
“你干什么?!”苏安浅猛然皱起眉。
“现在就跟宾客说清楚。”叶凌借着酒劲儿拽着她。
苏安浅力气不足,拧也拧不开,“叶凌!”临到后门,她终于抖着声音,“你放开我!你这样是在伤害我知道吗?”
叶凌忽然停下来,手里的力道松了,眼底真真实实的心疼。
他碰了别人,是对她最大的伤害,发过誓不再伤她。
“我不想成为别人眼里的插足者,不想被人痛骂连北城都待不下去,叶凌,你放了我,可以吗?”她微微哽咽。
对啊,苏家失势,多少人对她不屑一顾,又多少人肮脏的想着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睡苏大小姐?
他再坏她的名声,她就会离开北城。
不,她不能离开。
最终,他定定的看着她,“好,但是浅浅你记住了,我爱你,总有一天会让你做叶太太,风风光光的嫁给我。”
他醉了,但他没有说醉话。
苏安浅站在那儿,看着他大步离开,忽然泪如雨下。
她等这句话等了六年,可是来时,却不需要了。他给得起,她要不起了。
蓦然记起,某一天,他捧着她的脸,那么深情,说:“浅浅,如果有一天我不小心犯浑走错路,你一定要等我,一会会儿就好,我一定会回来的。”
他说:“你这头长发是我亲自呵护长长的,你那么挑剔的胃,只有我照顾得了,所以你会等我的,对不对?”
后来她才知道他和余露有牵扯,甚至亲眼看到他和她在做。
那一瞬间,所有的感情,都只剩空白和绝望。
一阵晚风袭来,把苏安浅打醒,她冷得抱了抱自己,也忘了拿凳子上的果盘,低头进了后门,喧闹声让她皱眉,不自禁的往楼上休息间走。
还是曋祁带她去的那一间。
但是关门之际,她被骤然出现的黑影吓了一跳。
燕西爵不知何时跟着她的,单手撑着门边,一双眸子黑不见底,沉沉的凝着她,看着生生坠在睫毛上的眼泪。
片刻,终于扯了嘴角,“你捐肝,是给叶凌凑钱,真是痴情!”
低冷的嗓音,充满讽刺,凛冽无比。
她怔怔的,他都听见了?
然而下一秒,她移开视线,记忆里,他早猜到了她捐过肝,而她不想跟他探讨他为什么知道。
燕西爵侧身进了房间,反手砸上房门,冷声命令:“过来。”
苏安浅蹙眉,不明白他想干什么,立在门边不动。
燕西爵走到窗边,又转首看了过去,目光锋利起来,“怎么,没哭够?需要我给你纸巾,伺候你缅怀旧情?”
他说话向来这么刻薄,可她现在心里很难受,不打算跟他冲突。
就在她转身要出去时,隐约听到了门外的声音。
“不好意思曋先生,这个房间已经有人进去休息了。”侍者礼貌的提醒。
曋祁在房门外停住,“我有东西忘在里边了,能打个招呼进去拿一下么?我一会儿就得走,怕来不及。”
虽然曋祁很温和很礼貌,但是侍者很为难,“要不,等客人出来,我给您送过去?”
曋祁略微挑眉,“不要超过半小时就可以。”
苏安浅伸手拧了门,“曋……唔!”
一股强势的力道把她卷了回去,将她重重的抵在门边,居高临下睨着她。
燕西爵已经阴了脸,“原来这个房间,是你和曋祁订的?”
他也看到了曋祁遗落的香烟和打火机。
门外,曋祁似是去而复返,问着侍者,“谁在里边休息?”
侍者皱眉,不知道怎么回答。
苏安浅抬头看了燕西爵,他却好以整暇,“怕他知道你跟别的男人在一起?……颠倒了吧,我好像是你丈夫。”
他说话淡淡的,却让人觉得生冷。
“你送的?”燕西爵扫了一眼打火机,冷然扯了嘴角,“发展够快的。”
她皱着眉,“你喝多了。”
试图推开他,阻止他更近一步引来曋祁。
可男人低眉望着她,“喝醉了还知道来找你,不是挺好?”
揽着她的手又收紧了几分,温热的气息喷薄在她颈间,“怎么不回答,和曋祁发展到哪一步了?”
“燕西爵。”她推了推他。
他却忽然打断她,幽幽道:“别叫我全名。……我让柯婉儿放你离开,你倒好,和曋祁缠绵完,继续和叶凌缅怀旧情,你为了他,命都可以不要,他现在娶了别人,所以你对我连欲拒还迎都省了?你真可以苏安浅!”
也许是喝多了,她从他的话里听出了几分埋怨。
抬头看了他,不想跟他纠缠,只一句:“我没有。”
燕西爵扯了嘴角,一手捉了她的下巴。
她不想也知道他想干什么,可这里是休息间,这是叶凌的订婚宴,他怎么能乱来?
“你别这样燕西爵……”
“说了别叫我全名!”男人莫名的有些燥怒,“你也这么叫叶凌的?那个你可以卖命凑钱的负心汉?”
吻砸下来,带着几分嫉妒的粗暴。
苏安浅不知道还能怎么样,双手握拳抵在他胸口,“那晚是你不要的,为什么现在又要逼我?”
燕西爵停了下来,知道她说他生日那晚。
片刻,他忽而低冷一句:“所以你不该求着我补上么?”
语毕,他忽然将她整个人托了起来,分开绵软白皙的双腿卡在他腰上。
苏安浅被这忽然的动作弄得羞愧而生怒,敲着他的肩,他的指尖却强势从裙角钻了进去。
心里本就难受,她一下子承受不了,眼泪啪嗒落到了他鼻尖上。
男人薄唇紧抿,那股没由来的燥怒终于找到缘由。
她从未哭过,他怎么折磨她,欺负她,她始终不肯落泪,只是红着眼圈瞪着他,现在呢,为了叶凌,一个负心的前任,哭了一次还不够!
“你最好把眼泪给我收回去!”他森森然盯着她,“他已经订婚了,你已经是我的女人,这是公然侮辱我?”
到底是谁在受屈辱?她咬唇回视,眼里满是倔强,眼泪却止不住,她觉得委屈,很委屈。
凭什么他总这么待她?
“你高兴了就要,不高兴了就去哄柯婉儿。是,我没什么资格,但我也是个人,也有心!”她忽然起了脾气,冲着他不管不顾。
男人看着她红着眼控诉,竟是心头一滞。
“我真的不明白你当初为什么要娶我?就为了这么折磨我么?”她也不去擦眼泪,只盯着他。
也许是的,他原本是为了折磨她的。
却已经停了动作。
替她整理裙角的手被她打掉,“有时候我真的一点也不想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