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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安浅不哭也不闹,被他放在沙发上就安静的坐着,抬头看了他,“协议呢?麻烦拿到我面前来,不然我走不过去。”
神色那么淡然,好像说着无关紧要的事。
燕西爵站在沙发旁,低眉,刚要说话,就被她打断了,“你不用跟我解释,毕竟我没有立场听。”
他就立在那儿,浓眉微微蹙眉,墨黑的眸子里盛着心疼。
好一会儿,终于坐在她身侧,“迪韵说你伤的不重,但要恢复一段时间。”
苏安浅见他不接自己的话,也就侧了脸,淡淡的看着他,“是不重,更不会死,所以会不会让你添堵?”
燕西爵握了她的手,浓郁的眉一直蹙着,低低的看着她,嗓音低沉,“安安,不要这么跟我说话。”
她应该知道他最不喜欢她这么说话了。
苏安浅笑了,“协议呢?你不拿来,我只能自己去找。”
“我只是跟婉儿订婚,别的什么都没有,你不必放在心上,什么都没变。”只是因为他想出来看看她,抓紧时间查清一些事,才会这么做。
听他说得这么轻松,苏安浅差点笑出声来,随即冷了脸,挣扎着要从沙发上站起来。
燕西爵眼角紧了紧,修长的手臂几乎把她整个揽住,不至于伤到她,但是稳稳地把她固定在沙发上,双眸定着她。
“我还在查一些事,等查清楚,我也就不用跟你解释了。”燕西爵低低的说着。
如果他的推断没有错,到时候,她甚至会感激他。
“如果你只是来跟我说这些废话,抱歉,我要回去休息了。”苏安浅冷眉冷眼,视线没有对着他。
燕西爵知道她有脾气,倒也不生气,只是把她揽过去,低眉,“今晚陪我?”
这让她自嘲的笑了,“瘸了腿也不放过我?”然后往沙发深处挪,满是讽刺的说着,“好啊,只要不影响你的感觉,你要就好了,反正我没法反抗,正好,你不是喜欢沙发么?”
燕西爵再一次蹙眉,眼神略微的沉郁。
知道她是在发脾气才会这么邀请他,他也没有打消念头,一手勾了她精致的下巴吻下去。
不重,压抑之余有些浓情缠绵,不让她躲开,勾着舌尖一路闯进去,一寸寸的攫取她的香甜,把所有想解释的话都绵揉起来化为深吻。
不得不承认,他每一次这么吻她,苏安浅都会意乱情迷,那是情不自禁的,否则这个时候她怎么也不想沦陷下去。
满脑子都是他给的感觉,整个知觉里也都是他的气息,但在她快喘不过气的时候,燕西爵终于放开她。
低眉凝着,他沉沉的道:“你身体不舒服,不会要你,但是今晚要陪我。”
苏安浅迷蒙的睁开眼,手上用不上劲儿,贝齿却紧咬着,待他起身想把她抱到卧室时,她才冷声开口:“送我回去,或者放开我,我自己走回去。”
总之,意思就是她今晚无论如何都不会在这里过夜。
燕西爵低垂视线,眸底深浓。
好一会儿,才几不可闻的叹息,“一定要回去?”
她很坚定的盯着他。
燕西爵这才薄唇微抿,“我没怎么用晚餐,陪我吃点东西再走?”
他当然也知道总是饮食不规律对身体不好,但是这些天就没有认真吃过饭,今晚在御景园看起来一家和美的晚餐,他几乎没动。
苏安浅不说话。
燕西爵就当她是同意了,抱着她去了餐厅,然后他进了厨房,尽量站在转头就能看到她的地方。
苏安浅是从床上下来就过来了的,所以身上还是睡衣,手里一直捏着手机。
燕西爵刚转身做东西,她的手机忽然震动了。
吓得苏安浅心都到了嗓子眼。
妈怎么会这个时间打电话?
拧着眉,她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办,她现在可是瘸着腿的人,总不能说大半夜梦游?或者拐着腿到楼下买东西?
捏着手机,不知道怎么办,看了看厨房,一咬牙撑着身体往门口挪。
付嫣在自己家,最近她都睡得特别晚,每晚都要把事情确认一遍,今天也不例外。
忽然想起来要给女儿洗衣物,反正也没睡,所以敲了隔壁的门。
没有回应,以为她是睡了,走进去却发现床上是空的。
起先,付嫣慌了,这么晚了,女儿腿还有伤能去哪儿?
看了看现在的时间,又想起曾经好几次,一大早她从门外回来,付嫣猛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不断的给她打电话。
另一边。
燕西爵再转身没看到她,浓眉一拧,大步从里边跨了出来。
苏安浅是拼了命的往门口挪,所以燕西爵走过去的时候,她都到门口了,伸手就要开门。
燕西爵一把将她拦住,脸色有些沉,“干什么?”
她仰脸,把手机给他看,“我必须回去。”
燕西爵先是沉默,然后皱眉,最后一脸淡然,“这个时间,她既然打电话,那就是已经知道了,回去正好让她看你从外边进家门?”
“那你让我怎么办!”苏安浅是真的着急。
但是某一秒,她又大胆的想到什么,盯着他,“柯婉儿和我,你选谁?”
燕西爵不明白她的意思,但依旧是没什么犹豫,薄唇轻启,“你。”
反倒让苏安浅愣了一下,仰脸呆了会儿,然后低眉,伸手要去开门。
燕西爵阻止了她,换来她微微颔首,抬起下巴,“不是说选我吗?既然这样,那就现在跟我去见我妈。”
虽然妈妈的确不喜欢燕西爵,但也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不至于抄刀砍人,就是看不惯燕西爵的绯闻漫天而已,气一气也就过了。
听完她的话,燕西爵定定的看着她,没有立刻反驳,看进她眼里,“你真的,想跟你妈坦白?”
苏安浅讽刺的笑,“你是不是想说,还不是时候?”
这一贯都是他的台词。
燕西爵竟然点了头,“是。”但转而又道:“但你若真想,我就陪你去。”
说起来真是讽刺,他今天才宣布跟柯婉儿订婚,这会儿带到妈妈面前说他们结婚了,谁会信?
纯属就是去找骂的。
终究,苏安浅抿了唇,“协议送到公司,我一定会签,你没必要去见我妈,我已经不稀罕你了。”
不是自己的东西,怎么做都是无用功,否则他们隐婚这么久,有什么能改变的,也该改变了。
却没有。
所以她也不想强求。
燕西爵大概是愣了一下她说她不稀罕他了。
一瞬间的事,门被她打开,脚下一个不防,她却双手忙乱,有了摔跤的趋势。
燕西爵全身猛然紧绷,一把将她捞住,自己也往前急促挪了两步,正好出了门,靠在墙边把她拥在怀里护住,低头,“没事吧?”
苏安浅惊魂未定,又极度讨厌自己这种行动不便的感觉。
拧眉还没说话,对面的大门忽然打开。
付嫣凭的也不只是直觉,她刚刚就开过门,看了看黑漆漆的楼道,刚要关上门就听到了动静。
不看还好,一看,脸色猛的僵了,然后逐渐升起愤怒。
“你们在干什么?”付嫣从门内走了一步出来,眉头都拧在了一起,“苏安浅!”
苏安浅几乎忘了呼吸,她想狠狠推开燕西爵,但是男人一双手臂纹丝不动,对着付嫣的五官越发冷峻,没有半点温度。
楼道有灯,但是比较昏暗,付嫣走了出来,指着苏安浅,已经有了怒气冲天的趋势,“腿都那样了,你竟然还出来做这种丢人的事!你还是不是苏家千金?!”
苏安浅被付嫣高声惊得根本不知道开口说话。
她从小很听话,基本没有忤逆过,要说她胆小也可以。
而付嫣说着话就要把苏安浅粗鲁的拖过来,手臂刚要握到苏安浅,抱着她的男人身体微微侧了一下,依旧护着她。
也是燕西爵侧身的那一下,付嫣猛然顿了动作,非常的吃惊,更是怒气滔天。
指着苏安浅的手都开始有了发抖的迹象,“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你给我说请,他怎么在这里?!”
苏安浅不知道她母亲为什么情绪波动这么大,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好半天,才说一句:“妈,他是燕西爵。”
“我没瞎!”付嫣气急了,声音几乎是喊出来了。
这一回,她是什么都不顾,抓着苏安浅就跟撕扯布娃娃一样要扯过来,让她远离燕西爵。
燕西爵人高马大,臂弯很严实,对着付嫣的面庞冰冷,“苏夫人,就算安安不是你生的,也没必要如此粗鲁,她还有伤。”
这话出来,付嫣跟被雷劈了一样,取而代之的是更加剧烈的情绪,看起来好像要把苏安浅拖回家里打死一样。
苏安浅也是讷讷的看了燕西爵,“你在说什么?不准你这样跟我妈说话。”
燕西爵嘴角冷然扯了一下,看着付嫣的视线都是森寒的。
付嫣已经回过神,对着苏安浅撒气,“他就是这么糊弄你的?就是这么骗你哄你,竟然瞒着我跟他鬼混这么久!”
付嫣如果没有记错,她和燕西爵已经很长时间了,怪她居然当时没多想。
苏安浅不知道说什么,也许是着急的,也许是紧张的,眼泪滚了下来,但她知道现在应该回家。
“妈……”她终于找回声音,“我会跟您解释的。”
“我不是你妈!”付嫣气急了,冷冷的盯着苏安浅。
燕西爵一直睥睨着这一切,终于也接了一句,“你的确不是,所以怕我把你一直当工具的女儿拐走,才如此愤怒?”
“你别再说了!”苏安浅忽然冲着燕西爵吼了一句。
抬手狠狠推了他,一下子跌在地上,燕西爵什么都没想要去把她扶起来。
她却狠狠瞪着他,“别碰我!我们家的事轮不到你管,记住把东西送到公司,以后我跟你没任何关系!”
苏安浅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到自己家里的,腿疼得让她直冒冷汗。
但是付嫣一反常态,没有像这些天照顾她一样,而是冷脸坐在沙发上,盯着她疼得几乎发抖的样子。
好一会儿,才开口:“不是要解释么?”
苏安浅自觉的跪在地上,那个姿势,腿更是疼得受不了。
“妈,我……”她一时也不知道从哪说起,整理了几秒,才重新抬头,“是,我跟燕西爵早就认识了,公司出事的时候,我找的他,签了协议。”
她越说越顺,尽量把事情都说清楚。
没有表明她喜欢燕西爵,只说那是保存公司的必要。
等她说完,房间里安静下来,付嫣就那么盯着她。
苏安浅很意外,妈妈竟然没有抄起东西就揍她,良久,反而问了一句:“所以,他住隔壁是为了你?”
苏安浅不知道是不是,但也点了头,“可能……”
“他对你有感情?”付嫣再次问。
这一次苏安浅不能点头,只说:“他和柯婉儿已经订婚了。”
这一句之后,付嫣沉默了好久,不知道在想什么,却想得很出神。
“妈,我知道错了。”苏安浅咬牙忍痛,低低的声音,双手捏紧顶在地上支撑身体的一部分重量。
付嫣终于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依旧冷着脸。
她只是在想,燕西爵如果对苏安浅没一点感情,犯得着做这么多?
至于燕西爵想做什么,付嫣是清楚的,不就是还剩一口气的苏氏么?
想到这里,她看了苏安浅,“起来吧。”
苏安浅是想起来,但是她根本动不了,实在是太疼了。
门外的燕西爵好像一直没走,这会儿在砸门,苏安浅跪在地上都能感觉到震动。
付嫣被那声音震得胸口发闷,只得过去开门。
而燕西爵一句话都没说,快步掠过去把地上的苏安浅抱了起来,起身才冷冷的看了付嫣,“除了她面前,你装什么都没用,报应迟早要来的。”
苏安浅满脸冷汗,嘴唇发白,他站起来的时候就已经软软的晕了过去。
付嫣站在原地看着燕西爵风一般离开,终于冷笑,“报应?我就是制造报应的人。”
让燕啸坤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