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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钦辰定定的看着她,掳着她的手没有松,声音也几不可闻,“我怎么可能冲你开枪?”
掳着她不过是为了让燕西爵放工警惕,两个人靠在一起,离开也变得更方便。
燕西爵看着苏钦辰往旁边挪动的步子,没有表情,似乎真的不打算追究,就这么让他走。
不远处明承衍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你到底在干什么?就要这么放他走?”
燕西爵薄唇淡淡的抿着。
“你以为这次放了他,你就可以和苏安浅正常发展?信不信,只要今晚让他安然无恙的走,别说下一个五年,甚至下十个五年,每一年他都可能让你不得安宁,你们之间永无可能,你要留这样的祸患?”明承衍声音淡淡,也不乏狠厉。
燕西爵闭了闭眼,他低估了苏钦辰的狠心,他以为她今晚不会出现在这里。
苏钦辰已经走了两米,明承衍终于冷了语调,“如果你下不了手,我来。”
怎么跟苏安浅解释就是他自己事了。
这边话音落下,苏钦辰警惕的视线忽然低垂落在自己左胸口的红点上。
在这个局势里,能动他的就是燕西爵,要想活命,就是比狙击者更快的射向燕西爵。
这样的念头一闪过,苏钦辰手里的枪已经迅速转了方向,完全没有给燕西爵反应的时间。
可这一动作在苏安浅眼里清晰无比,胸口猛地抽紧,“……哥。”
苏钦辰松开她,低声:“先走!”
那一瞬,苏安浅脑子里闪过的是燕西爵平静的脸,依旧站在那儿,手无寸铁,哥的枪却已经朝他瞄准。
苏钦辰本就知道今晚不可能毫发无伤的走,每一秒他都做着准备,所以枪口转向速度极快。
几乎是齐齐的两声低鸣在夜空中响起,远远的荡出去,又缓缓灌入耳廓。
苏安浅听到了,又觉得恍惚,瞳孔里映着远处晃眼的灯光,慢慢的变成了漆黑的夜空。
一双手臂将她稳稳接住。
耳边有些杂乱,但她已经听不真切是不是在喊她,目光聚焦处是燕西爵的脸。
压抑,焦急,痛苦。
大概谁也没想到她的动作会那么快。
两声枪响,她就那么冲到了燕西爵面前,看着他猛然僵住的身形,清晰的感觉到了身后子弹穿过的痛。
另一颗子弹穿过苏钦辰的手臂,导致他的准心失控,也还好失控了,否则子弹穿过的不是她的胸口,而是她的脑袋。
燕西爵自认从不知惊恐,那一刻却跪在地上起不来,不敢碰她,也不敢说话,只是双臂纹丝不动的抱着。
苏钦辰在极度震惊后不顾流血的手臂走上前,被燕西爵冰冷的一眼后恍然站住。
时间像定格,直到她轻轻弱弱的开口。
“……燕西爵。”她仰脸躺在他怀里,其实也不知道多疼,只是觉得心跳好像很弱。
燕西爵握了她的手,声音低到怕惊到谁,“马上就去医院,别说话,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她闭了闭眼,坚持要说,“放我哥走……我们以后,不会再打扰你。”
燕西爵紧紧抿着薄唇,别人无所谓,但他需要她的打搅。
彻底失去知觉前,苏安浅在想,为什么每次这样的对峙,伤的人都是她呢?好像每次被利用的,也绝对有她一份。
不是说吃一堑长一智吗?为什么在她这儿不是?
远处的宴会依旧在继续,隐约掩盖了这边传过去的声音,无人察觉。
……
兄妹俩被一同送进医院,燕西爵寸步不离,明承衍始终一言不发的冷淡。
本该以苏钦辰的悲剧结尾,最后却是各个部门摸不着头脑的从哪来回哪去,只有几个曾经被苏钦辰侧翻的YSK董事被以‘泄露商业机密’为由暂押受审。
苏安浅在半路失去知觉,昏过去之前,自己并不太清楚到底都说了些什么,但似乎一直都没停。
身上一阵阵的冷,冷到连痛觉都没那么明显。
她也知道燕西爵一直抱着她,一路都抿唇听着她说的所有话,直到她彻底闭上眼。
手术室里亮灯的那段时间,外面的走廊一片安静。
简单包扎后的苏钦辰坚持在门口等,一言不发。
有时候人的执念是没有理由的,苏钦辰是个自傲的人,身为军人,他不肯认输,不肯甘心因为那五年而埋没的整个人生。
他更不肯就那样便宜了负她的燕西爵,他从小呵护在手心里的人,幼时甚至天真的想长大后直接娶她为妻,那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但这些都不是理由,固执到不顾一切的盲目是他的错,他以为他能赢。
苏安浅从手术室出来时一个多小时之后。
“手术很乐观,天亮应该能醒,这段时间让她好好休息。”其实医生很想问为什么是枪伤,但看到燕西爵之后打消了,该干嘛干嘛去。
病房门关上,一片安静,两个男人谁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良久,苏钦辰终于低低的开了口:“别忘了浅浅跟你说的话。”
燕西爵靠在墙边,没有一点表情,目光淡到冷漠,“你似乎,没有半点为自己愚蠢的自责。”
苏钦辰一个手臂麻木的垂着,痛感是很明显的,但他几乎没有皱过一下眉头。
他很清楚自己有错,连累了她,但,“你又以为,她会原谅你?”
第一次的利用阴影还没完,就来了第二次,再怎么爱,也不再可能了。
燕西爵没有接话,只是闭了眼,久久靠在墙边。
脑子里是车上的场面,在她整张脸都只剩苍白时,她还无力的盯着他,表达那么坚定。
“也许这样,是最好的,你们谁都没事,我伤了也就消停了不是么?”
“……我哥很疼我,有这一次,他不会再让我伤第二次,只要你别再找他。”
她每说一句都显得很累,很虚弱,偏偏不肯停。
“我们会走,你放了我哥,否则,你们对峙一次,我就伤一次好了,等真的死了,也就不操心了。”她说这句时甚至是想笑的。
“你应该,也没理由再利用我第三次了吧?”这是她昏过去前最后一句话,嘴角淡淡的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