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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抚摸着宜臼胳膊上的牙齿痕,那已经是接近十年的事情。十年的时间可以改变很多,发生很多事,她从等待变成了平静,从对未来充满幻想变成了心灰意冷,从对父母无限依恋变成了淡若路人,也从一个单纯的小姑娘变成了现在亭亭玉立的未嫁之身。
轻轻摇了摇头,千问幽幽道:“宜臼哥哥,我很感动。可是我不想害你,凭借申侯对我的打算,他不可能把我许配给已经变为庶民的你。我几次想要逃进荒山一个人生活,却根本摆脱不掉。等待我的是一个已经注定的结局。”
宜臼紧紧抓住千问的纤手,坚定的道:“我会始终跟着你,保护你。如果舅舅真的要这样做,你不用去死,我会替你提前把男子杀死,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
千问立刻拼命摇头:“那岂不是又害了一个无辜的人?不要!我不想去害任何人,也不想被任何人主宰命运,你这样做也是想强行改变我的未来。宜臼哥哥,你走吧,我是一个注定命途多舛的人,不适合任何人。”
说罢努力挣脱了宜臼的手,转身跑回了屋中关上门。
宜臼怅然若失。却依旧坚定的在门外道:“那好,我不迫你。你想要什么样的生活都随你,我只求能够见到你,能够跟在你身边,就算当一个小小护卫也可以。”
屋中长久的没有声音,宜臼大声道:“你不做声,我就当默许了。以后我每天都会来,也会住在你的身边。我不会打扰你,只会偷偷的跟着你,保护你……”
说罢回过头,正想离开千问所住的院子。却发现陟延和尚华一起站在院子的门口,脸上说不出是什么表情,对视一眼之后,看了看宜臼,同时发出一声叹息。
“是两位表哥,你们也是来探望千问的吗?”宜臼面色表现正常,对他来说,朝自己所爱之人展示自己的情意绝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难为太子殿下如此重情重义。”陟延感慨道,“本是要来找妹妹的,但父亲下了命令,要我们来找你去商议大事。在你的院落没有找到你,我们就知道你一定来这里了……”
“那就走吧。”宜臼虽然已不是太子,但容貌气质和身上透露出来的威势依旧是咄咄逼人,还是一国储君的样子。
且说幽王与褒姒回到镐京,褒姒高高兴兴的回后宫去了,幽王却依旧怒意不减。尤其是申侯指着自己鼻子大骂亡国之君,让他胸中怒意难平。回来之后立刻召集三公商议报复申侯的办法。
虢石父知道天子怒意在谁身上,心中对于申侯当初的话也是极为怨恨,在他嘴里自己三人那是帝王身边的奸佞小人,申侯在镐京影响力颇大,这话若传到民间,只怕自己三人的形象瞬间就毁为一旦。
幽王拍着龙椅骂道:“混账!申侯目无天子,在骊山说那些荒诞不经的浑话,污蔑朕,污蔑褒后以及三公,态度狂妄,如若不加以惩戒,如何维持天子的尊严?你们可有办法为朕出了这口恶气?”
虢石父上奏道:“回禀天子,自从申后被废太子被逐,申侯对天子便久怀怨望,昨日在骊山之举,微臣认为这已经是他想要谋反的征兆,否则怎么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指摘天子的过错?”
幽王脸色阴沉的可怕:“没错,朕也是这般认为。你们说该怎么办?”
尹球嘿嘿笑道:“天子多虑了。那申侯本来就没有太多的功劳,当初被封侯也不过因为申后的缘故。现在申后娘娘和太子俱已被废,申侯还有什么资格继续留在侯爷的位置上?天子即刻下令便是,废去他的侯王之位,降级为伯,然后再以谋逆之罪召唤各路诸侯前来勤王,共同讨伐申国,申侯必死无疑!”
幽王顿时眼睛大亮,拍案赞道:“好,此计大妙!”
尹球继续道:“此事天子切勿大张旗鼓,倘若让申侯有了准备,被他找到了同盟,那结果便不可知。不如先暗自调动镐京王庭军队,再让其他诸侯偷偷将军队带来,到时天子再下诏令,突然袭击大军压境,申侯插翅难逃!”
“好好好。”幽王连说了几声好,立刻催促道,“爱卿赶紧去准备,京城军队调动的事交给朕,越快越好!”
三公立刻离开,纷纷着手去准备。幽王心中高兴,顿时召来了数位御前带刀侍卫和京畿之地的带兵将领,将事情偷偷说与他们,让他们白日按兵不动,就在晚间调兵遣将。
众将领纷纷散去,其中有一位却面带忧色,正是当初宜臼所带金甲卫出身的一位将领。此人名为廓权,虽然性格沉默不语做事老道颇为受到天子的重视,但心中一直忠诚于太子宜臼。
从殿内出来之后,廓权思虑再三,终于还是担心太子死在天子的设计之下。便偷偷找了原本金甲卫中的一人过来,口头道:“天子正暗中调兵遣将,准备突然袭击申国。此事极为隐秘危险,我不敢手写书信。你我都是天子当年麾下的人,我给你随便找个差事出城,你立刻星夜奔驰前往申国找太子报信,拼死也要将消息传递到他耳中。”
金甲卫脸色大变,咬牙切齿恨道:“竟如此不顾父子恩义,恨煞我也。将军放心,小人一定完成任务!明晨镐京东城大门守门者乃是小人的亲生哥哥,我便由东门出去,绝不会惊动任何人。”
“如此甚好,今夜调动人员我会找借口把你留下,太子性命全系于你一人之身,千万珍重!”
宜臼从申侯书房中走出来,脸色一片铁青,想不到天子如今竟昏庸到这种地步,竟完全不顾国运民生,做出烽火戏诸侯这般荒诞无稽之举。
忍不住重重一掌拍在墙上,恨道:“大周的天下难道竟要亡在我这昏庸的父亲手中?我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说罢竟气冲冲不知不觉来到了千问的院子,心中积郁许久的怨懑无处发泄,只想来找千问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