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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州。
要说苏州最好的,还是这水,只要是眼界开阔的地方,你总能瞧见一汪清泉,袅袅的声音潺潺入耳,白素贞和小青一路走着去,单是看风景也心旷神怡。
苏州城前园林旁,有一处凉茶铺,老两口子摆个小摊儿,供些馒头小菜,凉茶糕点,配上自家做的酱牛肉,来往行人车辆都爱在这儿吃上两口,再走一个时辰的路程,也就到苏州城了。
老两口会选地方,这摊位摆在树林间,又是挨着水的地界,正直三月底,缱绻的鸳鸯和野鸭,也爱在这水里玩儿,喝茶功夫看有情的鸟儿戏水,也是惬意万分。
白素贞和小青也累了,招呼了一壶茶和几个包子,老婆婆端来的时候顺道寒暄着:“两位姑娘,可是去苏州啊?”
白素贞点点头:“是啊!”
小青玩儿心起,倒是口没遮拦:“我姐姐去找心上人!哈哈哈!”
老婆婆笑着,看了白素贞一眼,道:“哎呀!这姑娘长的真好看!想必看上的姑爷,也是个正眉正眼儿的吧?”
白素贞笑着没说话,只顾低头吃包子。
“瞧瞧,还害臊了!”老婆婆很健谈,也很和蔼,笑出的皱纹都透着善良劲儿,让人一看就愿意亲近。
小青也是爱说话,多年走江湖就喜欢叨叨两句,瞄一眼水里的鸳鸯,不禁打趣道:“姐姐,你看,那成双成对的鸟儿,像不像你和许仙啊?”
“吃你的吧!”白素贞撇她一眼,但唇角的笑藏不住。
小青也乐呵,这一顿是敞开了吃的,几个包子下肚愣是没吃饱,眨巴眨巴眼又看那水中鸟儿:“姐,你要是不想做鸳鸯,要不咱把这对儿杀了烤着吃吧……”
白素贞嘴角一抽:“你这货心咋这么大……不够吃等进城了再给你买。”
“那倒不必,姑娘若是喜欢,就让我做东,请您二位吃上一顿吧?”
这话来的突然,白素贞一听还是个男的,便转脸对上说话之人,可就是看这一眼,白素贞当即浑身一颤,菊花一紧!
虽然这男子长相端正,一头墨发长至腰际,一双细长眼也算好看,可他穿的真是花哨啊!一身长衫上绣满了各种飞禽走兽,老虎狮子大闸蟹,仙鹤带鱼皮皮虾。但凡有个晕车的,看他一眼都得吐了。
白素贞嘴角一抽,茶也喝不下了,开始琢磨这孙子是个啥玩意儿啊?开动物园儿的?瞧这衣裳绣的,都看不出底色了。
男子也在看到白素贞的同时,虎躯一震,心下一抖!
这女人,好生标志啊!他打从娘胎出来就没见过这么清秀出尘的姑娘!
这男子本坐在白素贞背后,也只能看见对面的小青,看不到白素贞的正脸。他要了一壶烧酒,二两牛肉,一边吃喝一边听两人说话,刚好听见白素贞是个有主的。没关系,小青生的漂亮,他直钩盯着小青,也只想打她的主意。
正巧小青说这包子不够吃,又说要吃水里的鸳鸯!哈,可爱的女人!
男子借着机会上前搭讪,可就当白素贞美颜一转时,他整个人都愣在了当场!魂儿都好似丢了一半!一双细长眼再也挪不开视线,呆呆盯着白素贞看了半晌。
白素贞上下打量着他,他也左右端详着白素贞,一时间两人表情各异,男子惊艳于白素贞的美貌,而白素贞惊艳于,这货穿的真他妈花俏!
男子心中暗道:这女人有主了?太可惜了!
白素贞心中猜想:这货是不是有病?太膈应了!
小青喝口茶,看着两人打量对方,问一句:“你俩……认识?”
白素贞转回头,吃下手里最后一口包子:“不认识,咱走吧。”
“哎?姑娘,别着急走啊!”男子无赖上前,还不算热的天气,他竟拿了把折扇,“哗啦”一声打开,在胸前骚浪着一顿扇。
白素贞鸡皮疙瘩掉一地,不是人家装风流,而是这扇面儿太扎眼了!万花齐放竞相争艳,但凡能叫出名字的花儿这上面都有啊!粉的红的黄的,蓝的紫的黑的,看一眼都要瞎,扇一下都感觉要花粉过敏!
白素贞刚吃完东西,看见这么一个玩意儿实在恶心的很,当即胃里一抽,只听“哇”的一声,她那刚吃下的包子茶水混合物,就一点儿都没糟践,全吐在了男子那双……
那双令郎满目爬满了长青藤的鞋!那鞋青青绿绿绣着各种树,但凡在山上能看见的都在这鞋面儿上了,还拿常青藤围了一圈,端的是绿成了一道风景!
白素贞看一眼就傻了,接着“哇”的一声,把之前在“醉香楼”吃的肘子,都尽数吐了出来。
完事儿后,白素贞爽了,直起身子擦擦嘴,拍着心口说:“吐出来就……好受多了。”
岂料,男子这嘴角抽风似的抖,手上的扇子也摇不动了,他始终没忍心低头看自己那双“特意定制”的美鞋,生怕心里承受不住。
白素贞与他对视一眼,尴尬笑着:“不好意思,我没忍住……”
男子好容易稳定心弦,才在嘴角咧出一丝笑颜,道:“不……不碍事,只是两位若有兴趣,小生愿意带两位进城,咱们一起游山玩水,去看看苏州风景,如何呀?”
白素贞赶紧摆手,心说你这一身儿的“风景”我无福消受,苏州的景色还是自己看吧,当即回绝道:“不必了,咱们还有事儿,有缘再见吧!哈哈哈!再见!”
话音一落,白素贞赶紧拉着小青逃之夭夭,岂料那男子脚程也是快的,没两步就窜到了她们身前,手臂一伸拦了去路,一双眸子直钩盯着白素贞道:“可是姑娘,你这一吐……可是吐脏了我这双五两银子订绣的美鞋,难道你不打算……赔点儿什么吗?”
白素贞大惊,并不是因为人家拦路讨债,主要是这么双破鞋,要,要五两银子?
“真特么有钱烧的……”白素贞吞了口口水,轻声道。
“您说什么?”男子没听清,随口问一句。
“没!没什么……”白素贞赶紧打袖口掏出银子,递给男子,但也只给了一两:“这是给您的清洗费,五两我给不起,你也甭打算讹我。”
这破鞋要五两?傻子才给你!
岂料,男子却摇头道:“小生不要银子。”
“不要?”白素贞眉宇一皱,抬头再看男子时,他双眸闪烁着异样的光芒,脸上的笑容也猥琐了几分,白素贞心中冷哼,瞬间明白他要什么了。
“呵呵,看来,这位公子是内心虚空,需要人陪啊!”白素贞直言不讳,眉眼一勾朝男子笑了笑。
男子十分开心,再把扇子一开,信步向白素贞走来,等到了近前,再把扇子一合,拿扇柄挑了挑白素贞的小下巴,道:“小娘子真是聪慧,像你这样又漂亮又聪明的女人,若不跟了本少爷,实在是可惜呀。”
白素贞配合的点点头,却突然眸中发狠,小手在空中一抓,那把普通的长剑便出现在她手中,没等男子反应过来,她早已将剑身抵上男人脖颈:“我也觉得少爷品相端正,若是作奸犯科,干些调戏民女的勾当,也实在是可惜!”
意外的,男人没怕,也没有逃,甚至没有求饶,只是瞥过那双还算漂亮的细长眼,幽幽瞄了瞄脖颈上的长剑,随后勾唇一笑,道:“呦!原来咱们小娘子还会这些!只是小娘子眼拙,竟不知道本少爷,也是个会武功的主哦!”
一语话毕,男子只拿折扇与白素贞过招,不过那刚才还用来耍帅的折扇,此时竟变的尖锐无比!扇面边缘如薄剑般锋利,扇柄也长出一截,与匕首无异!
这兵器好,圆刀匕尾,前后锋利!向前割人喉管毫不留情,向后刺人心窝招招致命!白素贞还真是低估了这花花少爷,原来人家也是个练家子啊!
小青本以为对付一个色胆包天的男人,白素贞一人足矣,没想到几个回合下来,竟是不分胜负?无奈摇头,小青手入长袖,抽出了雄黄剑。
然,小青这边还没出手,不料男子只看了小青一眼,竟喊道:“雄黄宝剑?”
刚飞起的小青愣了一愣,指着男人大喊:“你怎么知道?!”
男子一边招架白素贞,一边回:“在灵池一见,甚是喜欢!只可惜功力不够,没收服这剑!不想姑娘竟得此兵刃,实在好运!”
小青双眸一瞪:“好运?!你以为我是凭运气得来的?你奶奶个嘴儿!你给老娘下来!看老娘凭真本事打死你!”
白素贞心中暗笑,她不过看在男人没什么大错的份儿上,与其打斗一番而已,并没想和他撕破脸,但这人运气不好,得罪了小青,那他们要打要杀,她白素贞就不管了!
心念至此,白素贞将男子引向地面,自己闪身脱离战斗,只见小青抄着雄黄剑飞奔而上,一剑刺向男子心脏。
男子大惊,没想到小青来真的!忙身形一闪,可还是没躲过小青一剑,只看剑身擦过胸腔刺进他左肩,刹时间鲜红一片,血流不止。
“啊!”男子大喊一声,但伴随这一声喊叫的,还有他脸上无意间渗出的轮廓!那虚幻的面孔只是一闪,但在白素贞眼中,竟是恁般清晰!
细长的眼睛,凸出的鼻骨,薄凉的唇,还有额前一撮红毛……
这男人……是只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