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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家,团圆饭。
外面……吵杂一片!
禾苗实在受不了了,一拍桌子对许娇容大喝:“姐!借您擀面杖一用!”
话音一落,禾苗接过许娇容手中神器,一把推开许家大门,冲着人群就扔了出去!成功听到有人“哎呦”一声,才指着门外众人道:“老娘儿子中状元!关你们屁事!门槛都被踩烂了!还让不让人吃饭了!再不走,关门放狗!”
“汪汪!汪汪汪!”小弯弯在此时特别配合的吼了几嗓子,吓的众人一哄而散。
要说小弯弯就是懂事,回到许家就现了原形,以狗儿姿态居住许家,并控制住狗毛不要乱掉!免得许娇容赶她出门!
但以小弯弯的性格,她怎么会如此听话?
只因禾苗跟她说了一句:“状元郎高中返乡,带着册封官和……娘们儿,你觉得合适吗?”
小弯弯嘴一噘,趴在地上现了原形。
禾苗无奈摇头,却笑的宠溺,给小弯弯在许士林房中加了一床被褥,铺在地上,让她睡在了士林旁边。
不是做娘的心大,而是许士林不出三日就要回宫任职,也一句话打消了小弯弯跟着的念头:“士林到宫里当差,干着活,养着狗,你觉得合适吗?”
小弯弯哼唧一声,郁闷了好几天。
许士林前脚回来,后脚就有一人突然出现,次日清早哐哐砸门,等禾苗把门开启,那人咕咚一声就跪了下来:“求夫人转告许大人!小的白文山愿请教大人,如何读书!如何科举!如何为朝廷效力!”
“哎哎!你谁啊!别乱跪啊!”禾苗赶紧抄起来人,不禁上下打量他,半晌眼眸一睁:“是你啊!”
白文山听她一言,也是抬头与其相望,更与禾苗一样惊讶:“夫人,是您啊!”
禾苗赶紧摆手:“别乱叫!我是这家奶娘。你怎么来这儿了?!”
来人不是旁人,正是在殿试那日在贡院门前遇到的读书人,此人年约四十,名叫白文山,瘦的都脱了像了,一味的死读书,典型的书呆子一个。
禾苗看他穿的越来越褴褛,便把人请进屋里,换了身衣裳,问道:“大哥,您怎么来的?”
白文山牛饮似的喝茶,抹了把嘴说:“我跟着仪仗一路狂奔……”
禾苗嘴角一抽:“我儿子坐的可是马车……呵呵呵,怪不得您身材好啊!没把腿儿跑断了,也算你这货命大……”
白文山尴尬一笑,半晌道:“我……我自知愚笨,但在殿外遥遥一见状元郎,竟不知为何,心驰神往!打心眼儿里窜出一个声音,促使着我前来拜见!定要与许大人学习几分,才不枉费我……”
禾苗嘎嘎一笑,摆摆手道:“哎呦您有这么个口才,还能写不出文章来?!可别逗了!”
白文山一怔眼,倒是严肃起来:“我说真的!发自肺腑的!”
禾苗赶紧点头:“是是!我肯定是相信你,不过你可记好了,就是你刚才这种‘发自肺腑’的话,才是你文章里要写的!这是一个‘打心眼儿里的’的写作技巧,知道了?”
白文山品了品这话,顿时恍然大悟,站起身对禾苗作揖:“谢姑娘赐教!”
禾苗赶紧把人扶起来,可这回手臂相接,禾苗脖颈间的小葫芦,竟泛了白光……
禾苗不禁失笑,心说不来就不来,一来都来了……
掐指一算,如今只剩下鼠,鸡,猪了,且她脸上的伤痕,也只有眉间,鼻梁,与下巴上还有,其他的,已经消失殆尽。
禾苗留客,让白文山在许家吃了晚饭,饭后许士林将人带去了书房,传授了一下读书秘笈。
白文山问:“要如何才可熟记书中文字?”
许士林想了想:“多看几遍就记住了……”
白文山再问:“如何学以致用?”
许士林抓抓脑袋:“我倒是没怎么用,我用的都是我娘教我的那套……”
白文山好奇:“教的什么?”
许士林道:“对人对事,处的来就处,处不来就躲,躲不了就忍,忍不了照死里打……”
白文山装作听懂的样子,又问:“那大人是如何灵活运用书中知识,写出文章的?”
许士林实在不知道怎么教,就实话实说:“这个东西……靠天分的……”
白文山蒙了,站在原地想了半天都不明白。
也是这货点儿背,问谁不好,问文曲星,他是一般人能效仿的吗?
“哦……甚是深奥,白某要……斟酌斟酌……”白文山嘴上这样说,内里死的心都有了!这状元郎咋跟他想的不一样啊?这是不愿意传教?还是他果真天资聪颖……
幸好,白文山走运,禾苗在看着两人进屋时,就知道许士林教不了他,毕竟这俩人的智商隔着十万八千里,自然脑回路不在一个频道上,许士林说的话,他能听懂才奇了怪了!所以她便在门外听着,也选着适当的时候出面解围。
此刻,就是禾苗需要圆场的时候了,只见她托着两碗切好的水果,推开房门,笑道:“还聊着呢?别着急,以后聊天的机会多的是!”
一语既出,两人均投来询问眼神。
禾苗一笑:“我刚问你爹药铺的情况,才知道你白大叔也离开好多年了,是死是活也不清楚,回不回来也没个信儿!还有你花小叔,干啥去了也不告诉一声,回不回来也没个准话!药铺掌柜一直让三宝做着,但以三宝的医术,早就可以坐诊了,当个掌柜的屈才!所以……”
许士林恍然大悟,一把抓上白文山的手:“走了一个白大叔!又来了一个白大叔!我娘的意思是,让您在药铺当个掌柜!每月拿着月银,得空了读读书!来年再考科举,好不好啊?!”
没等白文山点头,禾苗却插言道:“唉!~我是想让他做掌柜,拿月银,可我没说让他得空读书!”
许士林诧异,白文山皱眉:“不读书?!那可不成!”
禾苗背着小手,说道:“你呀,死读书!没生活!没阅历!没思想!你能写出什么文章来?!你不是羡慕我儿子会写文吗?那是因为他五岁猜灯谜!七岁抓蛐蛐!八岁上房揭瓦!九岁踢寡妇门!十岁刨撅乎坟!除了逛妓院吸大烟,他啥没干过?!得有生活啊我的哥哥!”
一席话,把白文山说傻了……
禾苗叹口气,拍拍他的肩:“人哪,得接地气儿!飘的太狠,一阵风还把你刮没了呢!你读了四十年书,也该拿出四十分之一的时间,过过日子了。”
“……”
……
士林孝顺,许仙勤谨,终于在一年后,许家购置宅院,除了小弯弯,全家人都搬去新宅生活。
小弯弯,不愿离开许家老宅,无论禾苗如何劝说,她就是不走。
无奈,禾苗将许家对面的宅子转租,并托付邻居,好生照顾弯弯。
一个月后,邻居告诉禾苗,自从他们走后,弯弯便开始不吃东西,如今骨瘦如柴,怕再不进食,时日无多。
禾苗没办法,到许家老宅找弯弯,强拉着她回许家。
弯弯气急,差点儿咬了禾苗。
狗之忠诚,无人能及。
禾苗叹气,当晚修书一封,家书很快被送到许士林手里,士林着急,对林孚昌告假。
林孚昌,不准。
士林咬牙,回家书一封,叮嘱禾苗拿给弯弯看信,让弯弯跟禾苗回家。
然,这封信还没送出宫外便石沉大海。
禾苗等不到许士林回信,想想士林也好几个月没给家里来信了,人也不回来,还真是忙成这样?
越想越不放心,禾苗与许仙商量,看能不能去一趟宫中。
许仙笑了:“还有你不能去的地方?”
禾苗撇嘴:“本来借助小葫芦能上天入地,偶尔提道真气倒是能进个衙门,但是皇宫……”
许仙看着她,抬起的手缓缓的……抚在了禾苗手上:“药铺有三宝坐诊,他如今历练的很好,皇宫嘛……我陪你去。”
禾苗,傻了。
先不说去不去皇宫的事儿,先说说许仙这手……竟然落在了禾苗的手上?!
以往不都是严谨克制!即便有这贼心,也特么没这贼胆儿吗?!今儿个是怎么了?!
许仙端看禾苗,知道她诧异,便笑的沁人心脾:“我娘子不在了,士林也托你的福,长大成人,丰伟建功……你含辛茹苦,如今,我定不负你。”
……
临安城,许仙住店,禾苗驾着小葫芦,飞去了皇宫。
当夜,禾苗回来,一巴掌拍碎了桌子,大喝:“许小仙!你自己回杭州吧!我要杀个人!”
许仙咂嘴:“哎呀,又杀……你要杀谁啊?”
“哗啦啦……”禾苗一巴掌拍碎了木床,大喝:“那狗日的林孚昌!我这就取他狗命!”
许仙拦她一把,磨破了嘴皮子来哄,好容易等人顺气了,才知道事情经过……
原来打从许士林进了翰林院,便过上了水深火热的生活……
起初许士林的家书报喜不报忧,后来开始忧喜皆报之时,他的家书,就再也没递出去过。
可见,有人看了他的家书,选择性的往杭州发。
而许士林在朝中,一直属于哑巴状态,话没人听,别人的话,他也听不到。
只因林孚昌,只把他当个下人使唤。
但凡朝政,绝不让他参与。
许士林就这样,成了翰林院的摆设,被人排挤,冷眼相向。
他不懂,不懂为何一开始极力举荐他的林大人,怎么一下就成了冷落他的魁首。
月银不缺,可他名不副实。
禾苗入宫,变成小太监的模样,打探下来才知道,原来林孚昌嫉妒良才!安排许士林入宫,乃有意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