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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不知从哪儿突然飞来的篮球打在了景寒的身上。
接着不远处一个娇俏的小女生迎面跑了过来,很明显刚才的篮球是这个女生抛过来的。
“你不要命了,居然敢拿篮球砸我!”
姜暖从未见过这么阳光好看的少年,痴痴的看着景寒,傻傻的说道:“我觉得我们两个一看就是天生一对。”
天生一对?景寒真是觉得可笑至极,同时对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生产生了极大的排斥和厌嫌。
长这么大,追他的女生很多,这么直接而大胆的倒是头一次见。
作为女生,小小年纪居然这么没有廉耻,真是让人多看一眼都嫌浪费时间。
没有理会这个女生,景寒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接下来的半个月,景寒时常会被这个女生跟踪,他吃饭她就坐他对面,他打篮球,她就在一旁叫喊助威。
姜暖的眼神花痴,看得景寒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那时的姜暖笑靥如花,是个天真烂漫的女生。
一次景寒所在大学和隔壁高中的联谊会中,景寒无聊的走到人少的地方喝着果汁。
大约十分钟后,景寒看到艾家的女儿艾凌端着一杯果汁走到偏僻处,看样子像是有什么猫腻似得,景寒拧着眉头,想看看这个自小自命清高的千金小姐要做什么?
紧接着,艾凌从口袋里拿出一包东西,急速倒进了果汁里,并摇晃了几下,看四下无人,又大大方方的走回人群里。
下药?景寒脑子里闪过这个词仅仅一秒,就又打消了这个猜测。
艾凌和他从小就认识,虽说她心眼不怎么样,可再怎么说现在也才十七岁,怎么可能会坏到给人下药。
大家都是同学朋友,能有什么深仇大恨至于这样,肯定是恶搞吧!
景寒正想着这些,就看到艾凌笑盈盈的把手中的果汁递给了一个小女生。
等看到小女生的样子后,景寒发现居然是那个时常去他的大学跟踪他的花痴女生。
只是景寒没去多想艾凌在果汁中到底加了什么东西,直到没多久那个叫姜暖的女生开始不停的呕吐。
原来里面加的是伤胃催吐的药,艾家有自己的医院,艾凌想弄到这种药不难。
“小暖,你没事吧,怎么会突然吐起来,你要不要紧?”艾凌轻轻拍着姜暖的后背关心的问。
也就是这时候,景寒听到旁边有女生议论艾凌和姜暖。
“这个姜暖从一转到咱们学校就和艾凌熟悉,她们俩又不像朋友,你说她们是不是亲戚?”
“亲戚?何止是亲戚。你大概还不知道吧,姜暖可是艾凌的妹妹,亲妹妹。”
“不会吧,一个姓姜,一个姓艾,怎么会是亲姐妹?”
“不清楚,同父异母,姜暖随她母亲的姓,她可能就是别人所说的私生女。”
听到这里,景寒便明白了,难怪艾凌会给姜暖下药,原来是痛恨姜暖的妈妈破坏了她原本幸福的家庭,而现在姜暖来到了艾家,又要分走她一半的父爱。
只是即便如此,她也不该给姜暖下药,这着实有些过分。
姜暖走到了暗处,已经吐不出东西来,整个人散架了一般,艾凌说自己还有事情也走了。
就在姜暖觉得无力又无助的时候,景寒出现了。
“来,我背你。”景寒弯腰躬身。
当然景寒不是出于真心想要帮助,他这么做无非是看不惯艾凌的所作所为而已。
姜暖愣怔了几秒钟,觉得像是做梦一般,等确定眼前弯身的是景寒后,才欣喜若狂的跳到了景寒背上。
景寒一路上都沉默着,直到走到医务室将姜暖放下后才开口说道:“你这人太没心眼。”
姜暖脸红的回道:“可我有心啊!”
这个回答让景寒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又觉得像她这种说话没边没际的人活该被艾凌下药,平时肯定嘴欠。
姜暖在医务室输水的时候,景寒就坐在旁边眼睛看着窗外,而姜暖则痴痴的看着景寒的脸。
景寒虽说是带着姜暖来了医务室,可是他的心里对姜暖是厌恶的,以至于在一年后,当家人告诉他,景家和艾家准备联姻,而姜暖将会是他的妻子后,他第一次离家出走。
可是没多久,他就回来了,并且接受这场婚姻,因为他的父母突然车祸死亡,爸爸的遗言是希望他能娶姜暖,那是个可以爱他一生,对他一心一意的好妻子。
景寒离开学校,接管了景氏,却并未对外宣布他有未婚妻的消息。
姜暖对他好他知道,可是他不爱姜暖,便不愿意对外提起这个女人,甚至于很多人都不知道姜暖的存在。
后来,因为爸爸的遗言,他开始试着对姜暖好,这才发现,哪怕他只是送给姜暖一个小小的礼物,姜暖都能激动的高兴半天。
渐渐的姜暖习惯了对姜暖好,直到有一天,姜暖在一个大风天气被艾凌捉弄泼了一盆凉水,他照顾发烧的姜暖时心疼不已,他突然发现,原来姜暖这个名字已经深深的刻在了他的心上。
不知何时,不知何地,但却真的深爱了。
所以他打算直接对外宣布他要立刻娶姜暖为妻,他想要守护姜暖一辈子。
那时的他对于他和姜暖的未来是充满期待的,这样一个爱他的女人,一定会是一个好妻子,他们会幸福,直到永远。
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唯一的妹妹景恋不同意他们的婚事,并且极力阻挠。
姜暖知道后,对他说景恋不懂事,应该好好管管。
当时景恋怀着孕,孩子也不知道是谁的,景寒对这个妹妹心疼,觉得自己的妹妹受了委屈,被人始乱终弃。
还没查清楚景恋的孩子是谁的,在一个深夜里,景恋却突然被人强.暴致死,一尸两命!
当知道那晚是姜暖约了景恋出去的时候,景寒发狂了。
“你为什么要杀了景恋,就因为他反对我们的婚姻,你就这样残忍的杀了她!”
姜暖哭诉着,眼里是委屈和恐惧,“不,不是我做的,这不是我做的。”
景寒拿出景恋的手机,把那条姜暖发给景恋的信息点出来。“你还有什么可说的,我看你还能如何狡辩!”
姜暖看着信息内容,这才恍然大悟,景恋死的当晚艾凌进她房间借手机,这么说来,信息是艾凌发的?
一定是艾凌做的,一定是。
“是艾凌,是她借我手机约了景恋,是她陷害我。”
艾凌走过来,眼里闪着泪水,委屈的看着姜暖,“小暖,你说的这是什么混脏话,你这是诬陷我。”
“我没有诬陷你,我记得很清楚十点多钟的时候你借我手机说发个信息,半夜里景恋就出了事,恰好显示十点多我手机给她发信息说约她见面,怎么会这么巧?”
这时候,景寒伸出一只手掐住了姜暖的脖子,眸中是暴戾和猩红,他一字一句的冷言说道:“是挺巧,昨晚我和艾凌一直在一起。”
姜暖大惊,也就是说景寒根本就不可能会相信这个事实!
“你和艾凌在一起?没想到我的未婚夫会如此袒护别的女人。”
然而姜暖还是输了,当景寒将视频录像摆在她的面前时,她才知哪怕自己说破了嘴皮,也只能是跳进黄河洗不清。
自此之后,景寒对姜暖冷漠又无情。
但他还是娶了姜暖,景恋死的凄惨,姜暖势必要付出代价。
不可否认,景寒的心也是心疼的,他知道姜暖不会是杀害景恋的凶手,可姜暖半夜里约景恋见面,造成了凶手的有机可趁,那么姜暖就是帮凶。
更何况,姜暖还对他撒了谎,明明没和艾凌在一起,却说是艾凌拿她手机发的信息,这个狡辩实在是可恶。
婚后,景寒虽然会碰姜暖,但每次都是发泄一般,根本不顾及姜暖的感受,并且,他不和姜暖住一个卧室,他要让姜暖孤独。
那日,景寒嗓子难受的厉害,不停的干咳,姜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低头看杂志,两个人谁也没理会谁。
景寒这才发现,不知何时,那个天真烂漫,嘻嘻哈哈的女孩,已经变成了一个沉默寡言的怨妇,再没了那笑靥如花的样子。
看着姜暖那清瘦的脸,他的心仿佛被火烤一般的炙痛。
就在他想要去关心一下姜暖的情绪时,余光不经意间扫到了景恋生前种的爬山虎上,刚刚柔软的心一瞬间凝结成石,转身快步上楼去了书房。
约莫半个小时后,姜暖端了一碗冰糖雪梨上来,轻声向景寒说道:“我见你嗓子难受的厉害,药吃了没?我让阿姨给你炖了冰糖雪梨,你先趁热喝点润润嗓。”
姜暖弯身准备将冰糖雪梨放在书桌上的时候,却被景寒那句“我怕你下药毒死我”而惊得顿住。
难以形容当时的心情,怕是万千蚂蚁在胸口撕咬都不为过,她抬眼看着景寒,不言一句,眼里的委屈却浓烈的让景寒发狂。
“你委屈什么,景恋因你而死,难道我说你两句都不行?”
“景恋的死与我无关,若我委屈,那也是因为你对我的不信任。”
如今信任一词,在他们之间依然是一个玩笑。
“你闭嘴!”景寒猛然一挥手,将姜暖手中的冰糖雪梨推在地上。
姜暖的手被烫的通红,景寒有些心软,但终还是冷言说道:“这就哭了,矫情!”
姜暖原本就要落下的眼泪,被“矫情”两个人硬生生的逼着没落下来。
是啊,在景寒的眼里,她就是个坏女人,落了眼泪也不过是被他冷嘲热讽一番,何必自讨没趣。
姜暖踉跄走出去,景寒看着她的背影,双手握成了拳头。
他不能心软,不然便对不起死去的景恋。
下楼后,景寒看到姜暖正在花园里整理景恋的爬山虎,他走过去,一把扳过姜暖手腕,眸光阴鸷的说道:“你害死了景恋还不够,还要把她最喜欢的爬山虎也给害死,当初我说你没有心眼,看来我是看错了,你应该是笑里藏刀才对。”
姜暖的手腕疼的厉害,感觉骨头都要断了,并且她越是挣扎,景寒的手就越用力,无奈她只好听话的不动,对着景寒乞求道:“你放开我,我没有要害死这些爬山虎,我不过是想要施肥而已,你误会了。”
“误会?的确是误会。当初我就是误信了你才会害死景恋,她大着肚子,你却故意那么晚约她见面,你存的什么心,你就是个毒妇。”
毒妇?呵,还真是让人心痛的形容。
姜暖的眼里含着泪,倔强的不肯落下,她好不容易才等到景寒喜欢上她,她还未好好的享受两人的甜蜜时光,就被硬生生的推到了地狱。
她什么都没做,却承受了景恋之死的所有折磨,她的无辜和委屈谁又能理解。
她也没想让谁相信,只要景寒信她就可以,可偏偏最恨她的就是景寒,她的丈夫。
“景寒,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你的妻子!”
景寒听后,眸光更加冷冽猩红,开口道:“妻子?你看看你哪一点配做我景寒的妻子,就连做个情人你都不配,你不过就是我在床上的玩物,不然我怎么会连个孩子都不会让你生。”
这句话说到了姜暖的痛处,作为妻子,怕是没有什么事情比丈夫不让自己生孩子更加的耻辱。
“我嫁给你,就是想要和你好好生活,你不能这么对我!”
姜暖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是没底的,她嫁给景寒的时候就知道她的婚姻将会是一场痛苦,可她爱景寒,她想要用自己的温暖焐热这块石头,她想和景寒有一个安安稳稳的家,事实证明,她这是在做梦。
景寒听了姜暖的话,冷呵一声放开手,嘲笑道:“姜暖,你可真是天真到脑子进水了,我和你结婚的时候景恋就死了,我娶你的时候就说了,我要折磨你,你越是爱我,我就越要折磨你,而你呢,却说是想要和我好好生活,你告诉我,我们之间隔着景恋,我们怎么能好好的生活?你真是够傻的。”
好好的天气突然下起了雨,两个人谁也没躲开,就这样站在雨里淋着,看向彼此的眼神充满怨恨和阴鸷。
好久,姜暖大喊道:“对,对,我就是个傻瓜,当初明明知道你要折磨我,我还傻傻的嫁给你,我就是个彻彻底底的傻瓜。”
景寒看着姜暖,心中一颤,朝着客厅大喊道:“来人,把这个女人给我带到楼上,让她好好反省一下。”
他这么做,不过是不想姜暖一直淋雨罢了。
-
晚上,景寒和往常一样在姜暖的身上肆虐,毫无怜惜,完事后,又命人给姜暖端来避.孕汤药,姜暖已经习惯,端起来冷漠的喝下。
景寒不敢告诉姜暖那药只是补汤,他怕他一开口就输了。
他们中间隔着景恋,似乎是个永远跨不过去的鸿沟。
景寒挑起姜暖的下巴,嘴角微扬,冷冷问道:“你是不是很想要一个孩子?”
姜暖将眸光瞥到一边不看景寒,景寒的眼里有一座冰山,她看着太冷。
“说啊,你是不是很想给我生一个孩子?你们女人不是都很想和心爱的男人生一个属于你们的孩子,以此来拴住男人的心,我猜你也是这么想的。”
姜暖是想要一个她和景寒的孩子,可她也知道现在不是时候。
别说景寒不愿意她生孩子,即便现在景寒主动说想要个孩子,她也不会同意,她不想她的孩子生活在一个不幸福的家庭里。
“不,我现在不想要孩子。”
景寒眸光一冷,一把将姜暖摔倒在床上。
这个一直口口声声说爱他的女人,居然不想要给他生孩子,“你是不想生孩子,还是不想给我生孩子?”
这句话问的姜暖一怔,这是什么意思,是在怀疑自己对他的爱不够纯洁吗?
“都一样。”
“不一样。”
姜暖低着头,不再说话,她明白景寒的意思,可她不想回答,明明就是景寒给她吃药,让她不能有孕,又何必多此一举的问这样可笑的问题。
景寒了解姜暖的性子,知道姜暖是故意和他这样僵持,但他没有继续逼迫,而是说道:“很好,希望你这辈子都不会有孩子,有我的孩子。”
一辈子都没有他景寒的孩子,这是在对她的婚姻判死刑吗?姜暖心寒。
景寒扭头离去,他不知道再继续留在这里会不会真的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
他也在等,等着有一天他们之间不再这么痛苦,他会和姜暖有他们的孩子。
令景寒没有想到是姜暖居然真的怀孕了,他已经做了结扎手术,起码现在是不可能有孩子。
他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就知道姜暖是期待他可以为了这个孩子让这个寒冷的家庭温暖一些。
可他做不到,他现在不会有孩子,姜暖怎么可能怀孕,这个孩子不可能是她的。
那一瞬间,他真的想要去杀了姜暖,当他抬起的拳头就要落在姜暖的脸上时,他看着姜暖眼中的恐惧,在最后的一秒将拳头落在了书桌上。
他没想到,姜暖会背叛他,他想过姜暖会恨她,会摔东西,会歇斯底里,会心灰意冷,却万万没想过姜暖会背叛他。
这个曾经他送一个礼物都会高兴半天的女人,现在居然倒入了别人的怀抱,还和别人有了孩子,这是他不能忍的。
他认定姜暖的孩子是个孽种,他强迫她打掉孩子。
姜暖拼命解释这个孩子是景寒的,可景寒怎么可能会相信,别人不知道他做了结扎手术,他自己可是清楚的很,他的自尊心被姜暖践踏的粉碎。
手术室里,姜暖的每一个祈求都像一根刺一样扎入景寒的心,既心疼又恼恨,他的女人居然和别的男人有了孩子。
而且这个女人还是间接害死景恋的凶手,那么她还有什么颜面来求他留下这个孩子?
景寒不断的提醒自己不能心软,没有哪一个男人会容忍自己的妻子和别人有孩子的,何况他是高傲的景氏集团掌砣人,他的女人,只能是他一个人的。
看着姜暖为了保住这个孩子跪在他的脚下,他的尊严再次受到挑战,自己的妻子为了别的男人的孩子苦苦求他。
那么他呢?他算姜暖的什么人。
他已然成了一个笑话。
可是,必定爱之深,当他看到姜暖躺在手术台上对着他说“爱你十年本嫌太短,但自此之后,姜暖便再也不会说爱你”后,他心软了。
他怕姜暖真的不再爱他,他怕失去她。
姜暖躲到Y市待产,他为了让姜暖回到他身边,只能选择留下这个孩子。
姜暖假死后,他更是明白,姜暖已经成了他心中无法割舍的爱。
他后悔了,所以当再次见到姜暖的时候,他发誓一定要好好补偿这个被她伤了千疮百孔的女人。
可他想补偿,老天爷并不给机会。
姜暖得了白血病,最终还是没能留在他的身边。
一场迟到的婚礼才刚刚开始,便已经拉下了帷幕。
此时,姜暖趴在他的腿上,闭上眼睛沉沉睡去,再也不会醒来。
天空突然下起了雨,教堂里的空气潮湿而寒冷,景寒一手轻轻的扶着在他膝盖上永远睡去的姜暖,一只手迅速的脱下西装外套,轻轻的给姜暖披在身上。
“小暖,外面下雨了,这里面有些冷,我带你回家好不好?”
脸上没有太多的伤感,颤颤的指尖和碎裂的心却让他整个人苍白,比已经死去的姜暖脸色还有苍白。
一步一步的漫着脚步,沉重的亦如千斤雕像一般,走过的每一寸都异常的悲伤。
姜暖的身体依旧是温热柔软的,跟平常没什么两样。
不同的是他再也不能和她交流说话,哪怕是姜暖怨恨他曾经的无情骂他狠心。
这一瞬,他甚至觉得只要姜暖能醒来,天天骂他是个无情的男人都是幸福的。
可是,即便如此,他的姜暖也不会再醒来。
那一次姜暖死的时候他不在身边,所以才有了之后的重见。
而这一次,他就在姜暖身边,感受着姜暖的生命一点点的耗尽,他明白,这辈子他再没了和姜暖重逢的机会。
回受委屈到家里,景寒将姜暖放在他们的卧室大床上,紧闭窗帘,然后躺在姜暖的身旁。
几分钟后,景寒扭头将脸埋在枕头里,哭得像个孩子。
姜暖死了,他便不能把她留在这里,否则只能加快她尸体腐烂的速度,他不能这么自私。
可是他舍不得,真的舍不得。
因为这一次的分开,便真的不会再相见。
弯身,在姜暖的唇上轻轻一吻,冰冰凉凉的没有温度。
突然,他失控的将姜暖揽进怀里,哇哇哭着。
“不要离开我好不好,小暖,你别吓我,我真的不能没有你,我们好不容易才解开心结,你不能这么残忍的离开。”
“是不是这些天我哪里让你生气了?如果是这样,我给你道歉,求你醒来和我说句话,我保证以后什么都听你的。你若是对那五年依旧放不下,那你就醒来打我骂我,随便怎么样都行,只要你不再睡。”
“你看,我们的婚纱照多美,不不不,应该是你美,我笑的傻傻的,没有你好看。小暖,我想和你说话,你回句话好不好?”
姜暖的身体渐渐僵硬而沉重,以前景寒觉得姜暖瘦弱,他只要一只胳膊都能拎起来的那种,可此时只是在床上这样抱着姜暖,都能感觉得到姜暖的沉重,而这也恰恰提想着景寒,哪怕他说的再多也无济于事。
本以为做好了心理准备就不会这么伤心,可终究还是抵不过难过,大颗大颗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下,低落在心上,如浸了盐水一般让碎裂的心,疼的崩溃。
之前姜暖手术成功,景寒激动的简直要发狂,他想上天还是仁慈的,给了姜暖活下来的机会,同样也给了他恕罪的机会。
他想着法子哄姜暖开心,每天都早早的起床亲自给姜暖做早餐,希望可以好好的补偿她,必定他带给她太多的痛苦和泪水。
惊喜之余,随之而来的就是担心,手术是成功了,但是还有排斥的可能,景寒细心的照顾着姜暖的点滴,却也时时刻刻担心姜暖会产生排斥。
可该来的还是会来,躲不掉逃不过。
太阳已经下山,姜暖的脸色蜡黄的有些可怖,景寒越看越心疼,越看也不舍不得。
他的心犹如姜暖假死之时一样,空了。
这次是真的空了,里面的肉被一点点的挖掉,再也长不出新的来,注定了要空一辈子。
姜暖的后事处理完后,景寒一下子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他站在姜暖的墓碑前,看着墓碑上照片里的姜暖依旧笑靥如花,只觉得后背一阵冰凉,他害怕以后没有姜暖的日子,彻底的没有姜暖的日子。
人生有许多条选择,而他当初却恰恰选择了没有好好爱姜暖,而今就连补偿的日子都是如此短暂。
说好的用一辈子来偿还那么年带给姜暖的痛苦,怎么就这么断了,断的再也抓不住和姜暖在一起的时光。
天已经黑了,墓园里阴森的可怕,可景寒却没有丝毫害怕的感觉,似乎这样看着冷冰冰的墓碑,他便觉得姜暖从未离去。
这时,身后一个踉跄的影子缓缓走来,景寒没有扭头去看,也知道是谁来了。
冯卿的手里拿着一束白色菊花,弯身放到姜暖的墓碑前,对景寒说道:“对不起。”
他是该说对不起,当初他明明知道姜暖得了白血病不能受刺激,却在景寒要杀害姜暖弟弟的时候,故意把消息透给姜暖,让姜暖受了很大刺激。
他说他爱姜暖,但他的爱给过姜暖什么?欺骗和伤害!
景寒凄然而笑,并未像之前一样去打去扎冯卿,而是哽咽道:“你我都一样,都没能好好爱她,这辈子她遇见我们两个,是她人生最悲哀的错误。”
当初姜暖为了冯卿一条腿回到景家,冯卿为了打击景寒,故意给姜暖的手机发信息,言语间暗示孩子是他和姜暖的。
对此,景寒差点打了姜暖,还好最后因为心疼而收手,不然怕是姜暖当时就会被他打得流产。
这样算来,冯卿当真是和他景寒一样对不起姜暖。
不,应该是比他过分的多,仅仅打断他一条腿算什么。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冯卿看出了景寒的心思。
景寒冷言回道:“你救过我和小暖,所以我会手下留情,起码会让你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也罢,小暖死了,我的心也死了,以后的日子如何,随便!”
景寒的眼中掠过一丝惊异,不曾想冯卿居然会跟他一样,心随着姜暖的离去而死。
可惜,爱着姜暖的两个男人却是伤她最深。
冯卿走后,景寒依旧站在墓碑前,他看着姜暖的照片,亦如她活着的笑颜。
回到景家,整栋别墅空空荡荡的没有了一丝姜暖的气息。
想起刚结婚的时候,不管他多晚回家,总能看到姜暖坐在沙发上安静的等他回家。
那时候,他们已经是一人一间卧室,可姜暖依旧是等他安全到家才肯上楼去睡。
而他呢,每次都是冷言冷语的嘲讽姜暖是耐不住寂寞,想让他要她,说的姜暖眼里含泪,说的他看的心疼。
现在想想,如果当时他们之间没有景恋的事情,那一定是一对令人羡慕的夫妻,不管多晚,妻子都等着他回家,这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幸福?想到这里,景寒的指尖微微颤抖了一下,从此以后他便不会有幸福了。
走到楼上,卧室里安静的只能听得到景寒自己的呼吸声,真的是安静到可怕。
风从窗户灌进来,吹的景寒打了一个哆嗦。
他走到窗户边,轻抚着干净的玻璃,外面的风景很美,他却很悲伤。
以前,他不止一次的看到姜暖就这样靠在窗户边,脸贴在冰凉的窗户上,对着外面的风景发呆。
那时候,姜暖在想什么呢?一定是在悲伤,或者是在内心深处恨他的无情和冷漠。
窗外的爬山虎依旧是那么茂盛,当初他无论对姜暖如何折磨,姜暖都会细心的帮忙照料景恋生前的爬山虎。
他以为姜暖不过是在恕罪,现在想想,姜暖其实是在替他留住这一份念想。
渐渐地,景寒的视线开始模糊,他想姜暖当时肯定也是流着泪的,只是他没看到罢了。
“真的对不起,还是没能留住你。”
第二天早上,景寒迷迷糊糊的睡着,耳边突然想起了那熟悉的声音,轻轻喊着他,“景寒,景寒。”
景寒睁开眼,耀眼的光芒刺的他很快又眯着眼,他用手遮挡光芒,余光却看到了他想念又熟悉的身影。
光芒渐渐淡去,他放下手,终于看清楚了眼前的人儿。
真的是姜暖,笑靥如花,宛若十六岁的模样。
“你看什么呢?走我们去打篮球。”姜暖伸手拉起景寒。
景寒欣喜若狂,却又不敢太过激动,就傻傻的跟着姜暖向门外走去。
只是刚踏过卧室的门,场景就变成了当年他们初见时的篮球场。
景寒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惊讶的看着姜暖,却看到原本笑靥如花的姜暖泪流满面。
“小暖,你怎么了?”
姜暖抽泣着回道:“景寒,我想你,我想你,我……”
等姜暖再要继续说下去的时候,突然有一种强大的力量拖着姜暖往后退去,她还未来得及将后面的话说出来,就消失在了景寒的眼前。
“小暖,小暖,小暖——,你不要走,不要走——”
景寒伸手努力去拉姜暖,可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抓不住姜暖,只能无奈的看着姜暖离开。
“小暖——”景寒大喊。
等看清四周后,才发现刚才不过是一场梦,他依旧还在他们的卧室里。
空空荡荡的卧室,再没了姜暖的身影。
嗓子干涩难受,起身去楼下给自己炖了一碗冰糖雪梨。
喝了一口,他只觉得嗓子更加难受,是哽咽的难受。
不管是佣人还是他,都做不出姜暖所炖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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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好些天,景寒都会在白天的时候去看姜暖,不管是刮风下雨,他都会陪着姜暖。
直到有一次,他看到一对年近花甲的老人相互搀扶着来探望亲人,走的时候,他们依旧紧握着双手,生怕对方不小心摔了跤。
这一幕,景寒看得眼睛发涩,他想,等他老了,连个可以搀扶的人都不会有。
因为姜暖真的死了,他哪里还会有个可以作伴的人。
就像是当初姜暖假死的时候一样,他还活着,他该怎么活?
那时候他还活着,是因为好多事情还没解决,比如景恋的事情。
而现在,该知道的都知道了,该解开的误会也都解开了,他真的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低头,看着墓碑上笑靥如花的姜暖,景寒突然有了一种解脱的感觉。
他们初识的时候,姜暖不过十六岁,正是明媚开怀的年纪,可当嫁给他后,便成了沉默寡言的可怜女人,前后根本不似一人。
这样的结果,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是他浇灭了姜暖一次次的希望,扼杀了姜暖一次次的期待,就连那明媚阳光的笑容都被他亲手抹去,再寻不到笑靥如花的时候。
所以,他何必活着,生不能偿还姜暖,那就去地狱偿还好了。
一颗流星划过天际,景寒闭上眼,用碎石子划破了手腕,血瞬间溢出,在这黑夜里开出猩红的花来。
就让姜暖奈何桥上等等他,容他先去人间一步,下辈子,他还要在十八岁的年纪遇见十六岁的姜暖,对她说:“我要娶你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