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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内的痛苦已经让边城的神智不再清醒,这一刻,他忘记了一切,心中只有毁灭的意愿。
他要毁了整座灼证山,毁掉这片让大哥死去的伤心之地。
周仁的尸身被边城背在身上,胸口流出的鲜血已经干涸,让边城的后背一片殷红。而伴随着边城的每一次迈步,坚硬的石头地面,便会裂开无数道细密的纹路。而整个灼证山,也开始发生剧烈的摇动。
站在荣泰洞的洞口,边城冷冷地注视着偌大的山洞,猛然在黑光涌动中挥出了自己的拳头!
“轰——嘭——”
巨大的轰鸣声传来,从边城的落拳之处,山体开始炸裂,澎湃的黑色力量逆涌而上,陡然绽放出火光无限,无数山石被崩碎炸起,形成了一阵破坏力极强的石雨。
“轰——”又是一拳,这饱含着愤怒的一拳生生将灼证山撕裂成无数段,轰隆隆地发生了塌陷……
就这样,边城负着周仁的尸体,目光坚定,一拳又一拳地挥出,自己的身体也随着山地的陷落而下降着……
荣泰洞中巨大的血湖之上,洞壁的山石尽皆破碎,直径百余米的巨型山石从洞顶陡然砸落,落在血湖之中,先是砸碎了那张罪恶的骷髅椅,而后便掀起了滔天的恐怖血浪,带着破碎的残肢头颅,从无数岩石的缝隙中喷溅出来……
在宛如世界末日的景象中,如来和菩提两个人神情坚定,不断躲避着陨落的巨大山石,大声呼喊的师父的名字……
整个灼证山在不到五秒钟的时间里化作一片废墟,终于在三十秒之后停止了山体的摇晃,无数血液残肢纷乱地涂抹在地面上,散发出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来。在这幕惨象之中,两道人影迅速跑来,四处搜寻着边城的身影。
当他们爬下一道深渊,落在谷底的时候,他们终于看见了自己的师父。
边城身上的黑色光华已经完全退却,出拳也变得愈来愈迟缓,他那坚硬的皮肉,竟然再次开裂,拳头上面粘的,尽是砂石和鲜血。终于,在最后一次缓慢的出拳后,边城体内力量的空虚和潜能的透支终于显现出来,使他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便直接昏倒在地。
“师父——”
如来和菩提看着缓缓闭上双眼的边城,泪水夺眶而出。今日一战,师父实在是付出了太多太多……
……
“他的执念,到底还是差了一筹。”光芒璀璨的始元神界中,始元真人竟然露出了感慨的神情,“天道不公,竟然让他受了这么多的苦楚。也是他心智坚韧,倘若换做别人,许是早就成了冢中枯骨。”
一旁的子恒似乎又成熟了许多,个子也几乎要撵上了始元真人,他微微摇头,问道:“夜父,我看你之前那么激动,可是和那破碎神域有关?”
“正是。”始元真人手拈须髯,叹了口气,“破碎神域,乃是九大神域中最强的神域,其中也封闭了太多的毁灭力量。此次边城凭借他独有的执念,竟然引动了破碎神域的力量,虽然仅仅是一点,但是那威力你也见到了。”
“我之前告诉过你,天地至理共有四大脉,其中最为困难的一脉便是毁灭一脉。从古至今,还没有一个人能够将毁灭一脉修炼成形,因为毁灭一脉的修炼本身就是毁灭一切的,最终必须将自己毁灭。可是如果将自己毁灭了,那么一切的修炼又有什么意义呢?”
“所以这条路,不是一般人能够走的,边城能在用完毁灭力量后不死,已经是天地造化了。”
“边城若能承受十万执念,那么他就可以晋升到破碎神域了,破碎神域万古无人,若是这小家伙能入主其中,就有了能够抗衡其他神域的资本,到那个时候,谁还能阻碍他的脚步呢?可惜,可惜,想来他最终还是要去那乌烟瘴气的东方仙界……”
始元神界中,始元真人的声音越来越飘渺,最后在神界边界处,消失不见。
……
几日之后。
无穷无尽的黑暗之中,忽然透进了一束光,刺得边城有些睁不开眼。
也许习惯了黑暗,光明也会是一种刺痛。
还没看清眼前的景象,却先感受到了身体的痛苦,边城只觉得浑身上下酥酥麻麻的,手指动弹一下都会引来全身的疼痛,而且还带来一种无力和虚脱。这种感觉让边城不由轻声呻吟起来。
“夫君。”耳畔传来一道温柔而熟悉的声音,让边城为之一振,他有些吃力地睁开双眼,正好瞧见身边那完美的,却带着忧愁的俏丽脸庞。
“瑾……儿。”
边城虽然清醒过来,可是脑海中却仍旧昏昏沉沉,下意识地叫出白瑾的名字后,边城继续喃喃地低声道:“水,我要喝水……”
听到边城的话,一直守在他身边的龙娇儿急忙倒了一碗清水,递给了白瑾。
在白瑾的搀扶下,边城很吃力地坐起身来,在白瑾的帮助下喝下了这碗清水。
这个时候,边城才看清了自己所在的地方。
似乎是又回到了暗夜山,他现在正躺在一间民居中,身下是厚厚的兽皮。周围的摆设倒也简单,屋里除了白瑾和龙娇儿,还站着自己的两个徒弟。
如来和菩提见边城清醒过来,面露欣喜之色,急忙拜倒在地,道:“师父。”
边城点了点头,有些虚弱地抬起手道:“你们快起来吧。”
“师父,我们去把您醒过来的好消息告诉妖王他们,您和师娘、女王大人先聊着。”说完,如来和菩提很是开心地跑了出去。
边城怔了片刻,往事便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让他感觉有些恶心,摇了摇头,暂时压制住那些蠢动的情绪,尽量平静地问道:“其他人呢?没有受伤吧?”
听到边城的话,白瑾和龙娇儿齐齐松了一口气,只要边城不问周仁的事情,其他的一切都很好回答。
“现在牛大哥正准备着平民迁徙的事情,其他人都去帮忙去了。“白瑾轻轻握住了边城受伤的手,有些心疼地强行按下他,“你透支得很厉害,静静养伤要紧。”
刚说到这里,只听大门“嘭”地一声被撞开,一团黑影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气喘吁吁地问道:“听说边城兄弟醒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