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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姨语气很淡,像是在客观的对某事发表看法,可腔调里又有种历尽沧桑的通透感和绝望感。
我怕她还没从失败的婚姻里走出来,也不敢无顾忌的秀幸福,只能问:“你和前姨夫还有来往吗?”
小姨把身子扭成45°,抬起胳膊拭干眼泪方才回身看着我说:“没联系,没离婚时恨不得就这样和他纠缠不清,离了后过了段混沌日子,可你知道我一年前碰到了谁吗?”
“前姨夫?”
“不是,是他现任老婆。我去医院做体检,碰到她一脸破相的从急诊室出来。后来聊了几句,她说你前姨夫依然本性不改,反倒更厉害了,发起狠来不仅打他,连那么小的儿子都凑。”小姨沉沉的叹了声气儿,“我以前一直觉着他本性不坏,是因为我生不出孩子心里郁闷,才会借着其他事发泄情绪,觉着他也是个可怜人。可那天从他现任老婆那儿听到那番话时,我才知道他的坏是他自发的,不是由我造成的,那些内疚一下子就没了,我顿时就想通想透、也彻底放下了。”
我拍拍她的胳膊:“走出来就好。”
“对啊,走出来了就觉得获得了心生,再开始一段感情也不迟。”小姨说着脸上浮出层笑意来,“几个月前我和初中同学无意间碰到了,他老婆前几年外遇和他离了,两个婚姻失败者惺惺相惜,一来二去的在聊天中聊出了感情,他上周还和我求婚了,说会好好待我。”
前姨夫是个风流鬼和暴力男,在外劈腿无数,小姨哪怕忍气吞声都会换来他的拳头相向。如今听到她从上段婚姻的阴影里走出来,还有了新归宿,我在高兴之余又有些担心。“小姨,他经济情况怎么样?有孩子吗?”
小姨说:“他做点小本生意,虽算不上有钱人,但有几套房,有两辆车,也有点积蓄。反正比小姨有钱多了,你小姨只有一套两居室,无存款。他有个女儿,但已经出嫁好几年,去年还生了个孙子。他也不奢望我们这个年纪能再折腾出条命来,说好就两人相伴着过日子。”
得了这通说明,我总算放心了些:“那就好,如果这位初中同学待你不错,你就多处处。和前姨夫那边就彻底划清界限,别再和他有牵扯。”
“那肯定的,他之前去过我家堵我,我同学那天恰好送我回去,两个男人差点动手。后来那同学不声不响的以我的名义买了套房送我,我最近就住那边。”
我听得高兴,忍不住打趣小姨:“新姨夫这一掷千金为红颜的风格十分的霸道总裁嘛,我对他突然好奇起来,你今晚怎么不带他一起过来。”
小姨脸色娇羞:“我还没答应他求婚呢。”
“新姨夫这么好,你还犹豫?”
“我上段婚姻结得仓促,这次想慎重一些。”
“慎重些也好,但我还是希望能快点喝到你们的喜酒。”
聊了一会儿,有其他亲戚叫我,我和小姨的聊天也就结束了。
一行人吃吃喝喝的,从酒店出来已经九点多了,有几个表兄妹缠着葛言说续摊,于是一群年轻人又拐道去了KTV。
去KTV的路上我和保姆通了电话,问了洪翼的情况。保姆说洪翼的情况很稳定,白天治疗结束时方医生也说效果很好,让我别担心。
到了KTV,要了几打啤酒,边喝边唱。我要负责把他们送回家,边滴酒未沾。等叫来出租车把一众表兄妹送上出租车并拍照留证后,我才扶起被灌得沉醉不醒的葛言上了车。
葛言这种样子,我不放心让他独自住酒店,也不便深更半夜的带回家吵到家人,便决定一起去酒店。
考虑到这个点我妈应该已经睡了,我只给她发了微信,刚放下手机准备开车,我妈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妈,你怎么还没睡?”我挺意外的问她。
我妈不答反问:“你说你今晚不回来了?”
“嗯,葛言醉得厉害。”
“成吧,那明天早点过来吃饭。”
“好,你也早点睡。”
我正准备挂电话我妈又问:“对了,晚饭时我看你和你小姨聊了好久的天,她没因为以前的事难为你吧?”
我秒懂,她深更半夜不睡觉,原来是担心小姨说埋汰我的话。我笑了笑,我妈误会了这笑意,更为懊恼纠结的说:“早知道就不叫你小姨了,她说什么话你都别往心里去,毕竟她这些年日子也不好过。”
“妈,你误会了,小姨没说怨我的话,是恭喜我呢。”
她不太信,我便把小姨和我说的话简单转述了一遍,她听后说我小姨瞒得还真是密不透风,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些事,还说她明早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询问。
我说不必要,等时机到了,小姨会主动告知的。我妈还是不放心,担心她又遇到坏人,我说她活了大半辈子,辩人识物的能力总会提高一些的。何况前姨夫当年得到了全家人的认可,后来还不是渣相尽显,这次就让她自己定夺吧。
费了些唇舌总算把我妈劝说通透了,回到酒店后我叫不醒葛言洗澡,只好弄来热毛巾帮他简单擦了擦,等我洗完澡一看时间已经快五点了。
我困得不行,随便吹了下头发就躺倒,第二天是被葛言给摸醒的。
我半睡半醒的想推开他,但架不住他力气大,也就懒得反抗。完事后更为疲惫,翻个身又睡着了。
后来是被葛言叫醒的,他说我妈半小时前就来过电话叫我们回去吃饭,我刚从床上坐起来就感觉到一种眩晕感,葛言立马来扶我,问我怎么了。
“可能是昨晚没把头发吹干就睡的缘故。”我托着脑袋,说得有气无力。
“那你躺着,我去买药。”
“不用,先回家吧,家里应该有药。再说了在领证办酒席前,你都还处在被考察阶段,若让我妈等太久,她可能又会对你不满的。”
“我会解释。”
“解释你没照顾好我,把我折腾病了?”
葛言张张嘴,说了句对不起,说他昨晚不该喝那么多酒,应该保持清醒照顾我的。
我摸摸他的脑袋:“检讨还是晚点再做吧,快去隔壁房间叫上妈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