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 出击(下)

沉茉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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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耳畔处回荡着徐徐吹来的清风,缪若诧异的看着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男子。

    她一手拔下凤钗喊道:“昭华!”继而喘息着说:“你我自幼便相识在天宫,人人都知道老天君会选你做天君,从那时九重天里的大小女仙,便人人把你当做梦中情郎,可是昭华,只有我不同,只有我将你当做真正的夫君,不看是否能做天君一统三界,对着月老树下我许过愿望,不惜折损仙元也要成真,便是能够与你厮守一生,哪怕只有这一世也好,可是你不知道,你从来都不知道!你的眼中只有那个祸乱天规的仲灵,只有她!”

    凤钗锋利割破了她的掌心,鲜血顺着手腕落下,滴滴落在风中,溅在地上,成了一朵朵红花,姹紫嫣红。

    昭华微微眯起眼眸看着面前的女子,再不见从前温婉,继而负手而立冷声说道:“可本君在你奉天诏之前,也珍重告诫过你,除却天后这个位置,本君给不了你心中想要的那份情!这辈子都给不了。”

    没有了凤钗的约束,缪若发鬓缓缓滑落,一袭及腰长发被风吹来,飘飘散散恰好盖住了那落下的眼泪。

    缪若看着乱发遮挡住的昭华,竟不觉心中有多么痛,好似日日被忽略,此时亲耳听见了事实后,也能欣然接受了,垂眸看向早已血迹早已干涸的手腕,那刺眼的凤钗便一瞬成了碎片,既然所有都是假的,她独自呵护这枚凤钗,又有什么用途,不过是笑话。

    缪若低语:“昭华,即便你心中从未有过我,可我也要告诉你,你和仲灵永远都不能在一起,因为栾溪、也因为那个凡人,这都是横在你们之中的血债,是你们应该补偿我的......”

    随即寒光出,缪若甩出了腰间的寒鞭,一招招狠厉的劈着,昭华只得俯手闪躲不敢出手伤了人,可毕竟才帮仲灵破佛光幻境,耗损了修为,此时动作延缓不少。

    许是这份延缓太明显,致使缪若以为是另一场嘲讽,便愈发下了重力,终是一道寒光劈在昭华身后的石柱上,余光稍沾了衣角,昭华抿了嘴角,不得已出手相迎,任由那寒气逼人的鞭子禁锢在手上,赤金血飞溅在衣衫上,却不见他皱眉。

    半响,缪若愣了看着昭华受伤的左手,惊恐的扔掉了鞭子,却被一只手推到了远处。

    昭华一手解开寒鞭,不顾上方挂着的倒刺勾着血肉,狠了狠心用力一拽,鞭子脱手,那只左手也伤痕累累,少了大片血肉,只是他眉头舒展丝毫不惧,上前与缪若说:“如果你感觉是本君亏欠了你什么,那么眼下如此,你便会感觉到开心吗?”

    缪若跌跪在地上,伸出手想要去处理伤口,却又明白这伤原本就是她所做的,正如她每次伤仲灵,昭华都会一次次更为狠心伤她一般,都不过是一报还一报,可是她又做错了什么,每日看着自己的夫君想着别人,从不踏入凤栖殿半步,她不过是想要个其他妻子一样而已,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爱自己的夫君。

    玉枢真人赶回来的时候,看见的场景便是这样,试问三界之中无人将天君伤成这般,他只得掏出锦步将伤口包裹住,又转过身看了看地上失神的缪若,碍于身份尊卑不敢多言,只能随着昭华大步离开了天一阁。

    单雪跟来看着自己娘娘如此狼狈,更是红了眼眶,连忙将远处缪若最为爱惜的凤钗拾回来,妥善保管。

    缪若却一把推开,凉凉道:“丢了吧!那枚凤钗再也没有用了,即便本宫再过看重,他从不另眼相看又有什么用呢?”

    由着单雪扶起,缪若回过身看着天一阁的门,难道她真的错了吗?错在不该在年少之时对昭华芳心暗许,亦或是不该奢望一个人对自己付之真心,可这天下间但凡动过情的人,就该明白真心难得。未与昭华奉天诏之前,他们还曾共下凡界,为众生平愿,怀想那时他若真的无心,又怎么会允许她这般的依赖他,所有的一切美好,都打破在仲灵出现在扶摇台上,仙官曾说此女乃祸兆,可他不信,便不是,日日养在浣纱殿中,成了心头肉。

    若是能做到,她何尝不想去与别人携手余生。

    只是命定如此,她便如此,遇见了,便无法再去忘却。

    单雪不知为何缪若要站在这里,待站的时间长了,过往的仙娥有些多时,才不得不出言笑声提醒道:“娘娘,我们该回宫了,这里毕竟是天君闭关的地方,久留不得。”

    缪若像是丢了魂魄一般,痴痴的点了点头,一路被单雪搀扶走回了凤栖殿,哭花了的妆容,碎裂的凤钗,一件件都在提点着她,从今日后昭华彻底回不来了,而她也终将坐实那个坏女人的名。

    一阵恍惚,她瞧着镜中的自己愈发模糊,好似入了梦境,疲累的再也不愿醒来。

    自回到了天一阁内,玉枢便着手处理寒鞭的伤口,只是那寒鞭设造十分精巧,每一处倒钩上都设有小爪,若是不甚挂在衣衫或皮肉上,务必连皮带肉一同撤下,方才免受针扎之苦,此前只听闻天后有这么一方戾气,却从未见识过,而今见识了,更不寒而栗。

    许是晓得玉枢心中在想什么,昭华便低声说:“你是不是在想,为何表面上看天后是多么温婉、贤淑的一个人,会使用这么阴毒的法器防身吗?”他顿了顿又说:“那原本并非是她的法器,乃是他族父所留,也因太过阴毒,而被她藏身从不使用,许是今天恨及了,方才对本君下了重手。”

    说这话时玉枢已然包好了伤口,青衫浮动,那一盆血水便化作雾气,消散在了殿中,不见一丝腥气。

    看过太多情爱离合,玉枢提笔载记玉册,顿笔之处,却从未读懂过缪若同天君的这份情,其中包含了太多的恨,又岂能爱的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