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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母亲请来的二奶奶
看到车夫居然是没有头的鬼,我吓得晕了过去,等我再睁开眼睛,看到母亲焦急的脸。
“醒了。醒了。”母亲抹掉脸上的眼泪,一把抱住我。
我有点糊里糊涂的,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之前的记忆还停留在大半夜看到没有头的鬼,现在睁开眼睛就看到了亲娘,这种喜悦让我有点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我,我怎么会在这里?”我从床上坐起来,发现自己在医院。
“你昨天昏倒在宿舍外面,被宿管老师送到医院来了。你这孩子怎么回事,怎么会贫血?”母亲担忧地看我。
贫血?我要是贫血才怪。
我摇了摇头,现在我的脑子乱得不行,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把抓住母亲的手,“妈,孩子,我怀了,怀了鬼的孩子。我现在该怎么办?”
母亲还没说话,突然病房外面传来一声咳嗽声,门一开,走进来来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婆,她的脸上满是皱纹,中间一个小鼻子,正张脸活像一个大肉包子。
“三娘。这就是你闺女?”老太婆杵着拐杖,像模像样地走过来,瞪着一双几乎睁不开的三角眼,使劲儿看我。
母亲赶紧拽我,“快,晓灵,快叫二奶奶。”
二奶奶?长这么大,我可从来没有听母亲提起过这么一个人,我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二奶奶,但是看她的模样似乎也不是个普通老太太。
我赶紧冲老太婆点了点头,“二奶奶。”
“嗯。那死老头子就会出馊主意,什么嫁给阎王就能渡劫,我看是他为了自己的私心,哼,当初他一定是和阎王做了交易,不然怎么会对阎王言听计从。三娘,我让你准备的鸡血,准备好了吗?”老太婆一张瘪嘴巴,说话却格外地顺溜。
“准备好了。”母亲说着,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一个塑料袋,袋子里红彤彤的,看着是血。
“妈。”我紧张地朝母亲看去,不知道她们要做什么。
母亲安慰我,“晓灵,别怕。二奶奶是你祖父的好友,也是阴人,能来去阴阳两边,她能帮你取出你肚子里的鬼胎。”
二奶奶听了,嗤之以鼻,“我跟那老头子可不是好友,我们是冤家对头,不过公事公办,这件事情我自然不会掺入儿女私情,闺女,你肚子里如今种了孽种,二奶奶我今天帮你给取出来。”
说着,她把手里的拐杖往地上使劲一敲,突然阴风大作,那拐棍立在地上不倒,她突然从口袋里抓出一把土,洒在拐杖上,嘴里念念有词。
二奶奶的脸变得绿森森恐怖吓人,她两只眼睛网上一翻,没了瞳仁,嘴里念念有词,整个身体剧烈地颤抖,像是触电了一样。
突然怪叫一声,“泼血!”
母亲听了,赶紧扯开塑料袋子,把里面的鸡血全部泼在了我的头上,我浑身顿时感觉燥热,像是燃起了一团火一样。
二奶奶干枯的手指冲我一指,嘴里念念有词,我顿时感觉肚子疼得要死。
我倒在床上抱着肚子打滚,冷汗从头上落雨一样掉下来,我觉得自己要疼死了。
“救命!救救我!救命啊!”
我惨叫起来,母亲站在旁边哭,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掉,我一边叫,一边朝她伸手,“妈!救救我!”
二奶奶嘴里越说越快,最后她整张嘴像是马达一样抖起来,突然大叫一声,整个人朝后面栽了过去。
顿时,肚子的疼痛消失了,只是浑身仍像坐在火焰里一样灼痛,我流着眼泪,求饶道:“二奶奶,我烫,有火,有火。”
二奶奶气喘吁吁地从地上爬起来,恶狠狠地对我母亲说:“三娘!没想到她肚里的阴灵吸食了活人的血肉,已经和母体联结在一起了!硬要分离,恐怕只能伤害母体。”
“什么?”母亲惊恐地瞪大眼睛,“奶奶,这可不行啊,晓灵,晓灵是无辜的!”
二奶奶双眼冒出绿光,“如果此时不消灭了那个鬼东西,日后必会酿成大患。三娘,当断不断必留后患!”
说完,她将木拐杖在空中旋转了一个圈,一下子指在我的肚子上,从袖子里抽出三张纸符瞬间绿火烧成飞灰,扔在我的脸上,嘴里再次念念有词。
我的肚子再次疼痛起来,这次来得更加凶猛,像是要把我的肚子撕开一样。
我惨叫起来,几乎要晕过去,刚才那二奶奶的话飘在我的耳边,伤害母体,母体不就是我吗?是要伤害我,才能把那个鬼胎弄掉?
我的眼前突然出现了表姐死时的残影,血淋淋的水沟,血肉模糊的表姐,她的肚子被撕扯开,里面的内脏全部都不知去向。
“不!不!”我惊恐地从床上滚到了地上,一声脆响,一只骨哨掉在了地上。
是他,是他给我的骨哨!
我颤抖着手,攥住那只骨哨。
救救我!救救我!
我艰难地放在嘴边,吹了一声。
破空而下的哀怨鬼声,四周绿光大显,二奶奶浑身一震,嘴里喷出一口老血,整个人朝后面飞了过去,一下子撞在了门上。
空中悠悠落下一人,荡气回肠,大义凛然,他穿着一身白色素袍,眉宇间凝聚着非凡的英俊气息,他手中一把巨剑,看着眼前的二奶奶。
“啊,啊,是,是,是阎王爷。”二奶奶突然跪倒在地上,磕头好像鸡啄米。
我身上的痛全部消失了,我喘了口气,瘫软地坐在地上,看到二奶奶磕头的一幕,心里不禁觉得有些好笑,最后忍不住笑了出来,“哈哈。”
“你还笑?”他回头瞪了我一眼,“不疼了?”
我点了点头,看着他,第一次觉得那么踏实,“不疼了。”
“你竟敢动本王的女人!”他眼中射出一道寒光,射向二奶奶。
二奶奶吓得一缩脖子,“哎呀呀呀,阎王爷,阎王爷,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老婆子我,我没到这闺女是你的人啊,要是我知道,打死我也不能动她啊。”
二奶奶这张嘴,简直太神奇了,非能把死人气活过来不行。
“晓灵。”母亲颤抖着声音,从刚才开始,她就已经吓傻了,站在一旁,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我的眼泪流了下来,“妈,这件事,你别管了。”
“妈是为了你啊。晓灵。”母亲也流下了眼泪。
“我知道。但是,我认命了。”反正这个孩子拿下来,也要撕开我的身体,这个孩子生下来,也要撕开我的身体,一个是现在就死,一个是以后死,那我选择以后死。
我看了一眼俊朗如神的男人,为什么他会是阎王,为什么他会是鬼。
“晓灵,她要害的是你,你要本王怎么处置她?”他转过脸,温柔地看我。
我的心被他温柔的目光碰触到了那一团最为柔软的地方,他刚刚的话也像是轻柔的羽翼,包裹住了我受伤的心灵,本王的女人,他的女人,我没有想到,他生气是因为二奶奶伤了我,而不是因为伤了他的孩子。
我看了一眼跪在地上一脸可怜的二奶奶,叹了一口气,“算了。她也不是故意要害我。”
“好。”他收了巨剑,周围的一切恢复了原样,他转身走向我。
突然,几乎与此同时,二奶奶的拐杖突然幻化出了一根长针,一针刺穿了他的身体,他颤了一下,没有倒。
“哼!阎王啊阎王!你太小看我老太婆子了,比真本事,我不是你的对手,单比暗箭,你未必是我老太婆的对手。你为了这个丫头,居然白天出现在人间,难怪你阴力薄弱,让我有机可乘。现在老太婆我就送你回地府!”说着,她拔出那根长针,嘴里念念有词。
我惊得瞪大眼睛,看到他站在我的面前,一滴滴刺眼的红血滴落下来,他居然也会流血!他怎么会流血?他也会受伤?他怎么会受伤?!
他不是阎王吗?他难道不是不死之身吗?
难道真的像二奶奶说的,白天,他的身体会不一样?难怪他从来没有在白天找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