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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小蝶，她已经死了
“去哪儿。”我一怔。
“回到阴间。”阎王叹气，“我们时间不够了。该回去了。”
我注意到阎王的眼神不对，狐疑看着他。但阎王只是侧过身，“你不同意我们也必须要回去了。轮回树支撑不住那么久。你知道吗。”
“你骗谁呢。刚刚不知道是谁嚷嚷着要和我在这个时空好好逛逛。”
“但这不是时间不够了吗！”阎王低吼。
“你别骗我了。”我冷笑，转身就要回到小巷子里去。阎王猛然拉住我的手，我转头，阎王眼神里却流露出一丝阴暗。我一愣，回头看着他，“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阎王垂下头。
“不说我就不跟你回去。留在这个时空里。反正回到阴间我也见不到我的爸爸妈妈，见不到我的亲人。还不如活在有阳光的地方让我舒坦一些。”我冷声说，拼命拽开他的手。但阎王将我拉的紧紧的，我挣脱不开。阎王忽然叹了口气，他认真看着我，“你知道吗灵灵，有些事情我们真的无能为力，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你无法改变一个人的命数的。”
“到底怎么了！”我怒吼，阎王的态度真是要气炸我了。这样暧昧不清，以为我就会轻易松口吗。我忽然想到他看见我怀孕的时候那副暧昧不清的态度，顿时怒由心生，转过身瞪着他，“你到底有什么要说的，莫非，又是像我怀孕那时候，嘴里说着开心，转身就把我的孩子给杀了。”
阎王一愣，他松开我的衣摆蹬蹬退后两步。我真是看够了他的这幅惺惺作态的样子，转身就要走。阎王一个箭步上前拉住我的肩膀转身挡住我的去路与我对视，“好。我告诉你。那个叫小蝶的女孩子，她已经死了。”
“什么。”我一怔，以为自己听错了。但阎王的眼神一如既往的冷静，我忍不住笑，“你发什么疯。这个孩子明明好好的。你看不见吗，她刚刚就站在阳光下跳着。”
“我知道。”阎王沉声。
“你知道？”我冷笑，“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你无非是高高坐在王座上的男人，怎么知道底下万众的人生。””我虽然语气满是讥讽。但是我知道，阎王没有骗我。并不是说，我手里有什么证据，确信小蝶确实没有死。我只是觉得，阎王这次没有骗我。我的心脏在突突直跳，我很害怕，害怕他说的是真的。
我见过太多离奇的事情，知道阎王的话并非不可能，可是小蝶才十岁，她的妈妈才刚刚恢复健康。本来小蝶也可以获得和大多数孩子一样温暖直率的人生。
“她确实死了。”阎王再一次重复。我只觉得眼前一晕，抬起头，怔怔看着他，“你有什么证据。你为什么总是这样的，冰冷，残酷。”
“灵灵。我本来不想和你说，我怕你说了会伤心，你的身体本来就不好，但是。”
“但是。”我转过身，“我说过了吧。我不会再信你了，这种玩笑并不好笑。你知道吗。”
“我查过了，这个女孩在五年前就出车祸死了。”阎王一字一顿，“只是她将自己的灵魂交换给了当地的灵婆。灵婆给她续命，让她照顾她妈妈到死。”
“什么。”我一怔，后退两步。出车祸死的？我看着阎王，希望从他眼中看到那种出乎意料的惊喜，比如说他很欠揍的忽然笑笑，“骗你的啦。”但是阎王只是看着我，那双眼睛曾经注视过千千万万的死人，如今注视着我。
“我记得，你以前让我查过一个叫张琪琪的女孩子。没错，小蝶就是张琪琪。没有想到我们回到十年前，却刚好遇到了她。果然因果循环，反反复复。生死便是一个圈，我们都在这个圈内。”阎王眼神流露出一丝悲哀。
真是奇怪，在这个魔王的眼睛里，竟然流露出了怜悯的光芒。我转身就走，阎王却不再拉我。他大概确定我已经信了他的话。但是，我不信。我真的不信。可我竟然哭了，眼眶里一点点流下泪水，直到迷晕了我眼前的路。我走进小巷推开木门，小蝶正躺在她妈妈的怀抱里撒娇。
我觉得这一家人真是悲惨到死，命运总是会想方设法给好人留一百条坏路，称那唯一的好路叫做光明。坏人面前却有千千万万条好路，他们有一天若是不小心栽沟里了，那道沟就叫做恶有恶报。一点也不公平。我知道，这个世界一点也不公平。
李凤被我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昏暗的光线下竟然看出我在哭。
“怎么了。”李凤看着我。
“大概给她的弟弟气哭了。”小蝶咯咯笑起来，“我刚刚看见他们两个拉扯到那边去说悄悄话。”
“小蝶。”李凤让小蝶不要说话。小蝶噤声，睁着一双好看的眼睛注视着我。我说不出话，李凤却有些关切，“是不是你老公欺负你了。”
“对。他搞外遇了。”我闷声说。
“啊。”李凤吃了一惊，“这刚刚还好好的。”
我还要说话，手臂却被人拽住，抬头看见阎王，他有些不悦，“你总在胡说八道，你明明知道……”
“哈哈，原来是夫妻两个斗嘴。”李凤过来人，一眼看穿。阎王朝她笑笑，语气有些晦涩不明，“你倒是个好人，只是可惜了。人终究都有属于自己的命数。”
“命数命数！”我尖叫，“你能不能闭嘴！”
李凤和小蝶吓了一跳，抬头看着我。我确实是失态了，但是我觉得自己已经快要被阎王给逼疯了。我退了他一把，“你给我滚。”
我真的很生气，不，这样的情绪，应该比生气更加浓厚，这是憎恨。阎王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只是看我。我哭了，嚎啕大哭。李凤慌了神，看向阎王，“你老婆这是怎么了。”
“老婆？”阎王一愣。过会儿他脸上忽然流露出一丝微笑，转身将我抱在怀里。我感受到他的拥抱，却不觉得开心。
“是……是老婆。”阎王喃喃。李凤不知所以，抬头看着他。阎王叹了口气，“只可惜我无法改变命数，除了。”他顿了顿，我抬起头，看见他的眼里忽然流露出一丝痛苦的神情。
他说的除了，其实我也明白。就是李梓惜那件事，我想，改变一个人的命数，就是用另外一条生命去填补。如果这样，灾难反复叠加。谁也不曾开心。
我推开阎王，知道他说的没错。但我确实想做点什么帮这对母女，我愣在原地。阎王走过来，“时间差不多了，我想我们该走了。”
“不。”我推开他，“你要走自己走就是了。我要待在这里。”
“你待在这里做什么。你什么也不能做到，无非是徒添烦恼。”阎王皱眉，显得有几分恼怒。我没有理他，走到小蝶面前蹲下，抬头看着李凤，“你们打算以后怎么办呢。”
“怎么办。”李凤一怔，忽然苦笑，“托你们的福，我的病算是终于好了。接下来就要赚钱还债。那个高利贷的事情，其实钱并没有还清，我们只是逃走了。不知道要是被那些社会上的人找到了会发生什么事。还有那个租我们房子的好心婆婆，虽然她没有再来收租，但是等我赚了钱，一定要想方设法还她钱的。”
我一怔，心里又泛起酸楚，伸手握住小蝶的手，“高利贷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啊？这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