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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报仇
“您只要把你知道的那些人的名字告诉我就可以了。”我认真说。李凤一愣，但眼神却逐渐坚定，“不行，你们已经帮了我太多了。虽然不知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但是心地善良，我绝对不能让你们淌这趟浑水。这样连我自己也看不起自己。你们是有什么要紧事吗？我看你老公说什么时间快到了。是不是赶火车？”
“别管他。”我打断李凤，“您就说吧。我既然有办法治好您这医生都没有办法治好的病，搞定高利贷对我而言还不是简简单单的事情。”
我在撒谎，其实我自己也很紧张。我第一次碰见社会上面的人，就是刚刚许子寒被围堵在巷子里见过一次。不过我想阎王一定会跟着我，但他就算不跟着我，我也要揽下这个活，不能让这对母女太过于悲惨，更何况，张琪琪曾经还是我的室友。我忽然想起那天张琪琪就死在我面前，莫非那天是因为她的妈妈死了，所以她的寿命也将至了。这么说她们至少还有十年可活，至少在这十年我要让她们活的开心。
李凤显然没有想到我会这么说，张着嘴没有吭声。我不禁想莫非是我自己大放厥词把被人吓到了。正在思虑，小碟忽然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抬头看她，小蝶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恐惧看着我，“我知道他们是谁。”
“小蝶！”李凤喝止。
小蝶转身看了一眼李凤，却没有回答，转头继续看着我，“姐姐，你能帮我爸爸报仇吗。”
“你说。”我点头。其实我对小蝶这个小女孩还是有一丝好奇的，刚刚听阎王所说，她是和当地的一个灵婆签订了协议，也就是说。她本该在五岁的时候就已经死了，五岁的孩子，会和别人签订契约，现在又满脸恨意看着我，希望我能替她爸爸报仇。我忽然觉得小蝶身上必定经历了令她难以释怀的噩梦。
小蝶抬手握紧我，“旁边的人都叫他阿狗。那时候我还住在我家里，和爸爸妈妈生活在一起。然后阿狗就带着很多人天天上我家砸门，在我家门口喷油漆。我都不敢出门去幼儿园。后来，他就开车把我爸爸撞死了。”
“小蝶，你怎么确定开车把你爸爸撞死的就是阿狗？”我忍不住说。小蝶忽然沉下脸，在昏暗的灯光下这样的模样确实有些阴暗，我吓了一跳，转头看了一眼阎王。这时候我心里忽然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小蝶竟然给我一种莫名阴森的错觉。
小蝶看了我一眼，“我看见了。那时候我坐在爸爸的旁边，迎面冲过来的车子里，玻璃上面倒映出了他的样子，他脸上有一道很可怕的伤疤。从这边的眼睛一直横到这下面。”小碟伸出手指在脸上比划，那根纤细的手指从右眼顶一直斜着划到下巴。
我说不出话，站起身。阎王走过来，把我拉起来，“走吧。”
“去哪儿。”我怔怔。
“我们不能在这里待超过六个时辰。”
“超过六个时辰了吗？”我甩开他的手，认定他就是不愿意管。我想我来到这里顶破了天也就……六个小时。六个时辰不是十二个小时吗。阎王深吸一口气，“不管你信不信，时间已经快到了。如果再不走，我们就会被困在这里。就再也回不去了。你也见不到你的父母，你可明白。”
“你不会放我回去的。”我冲他怒吼，“你不放过我，待在这里，总比你那阴森森的地府好。”
“你是这样想的。”阎王沉下脸，手却没有松开拉住我的臂膀。我死命拉扯却动弹不得，“放手！”
阎王却不再答话，伸手在我脖子上一晃。我忽然眼前一晃，直挺挺躺下，阎王伸手把我接住。他将我扛起来，李凤床上愣愣看着我们，“你们这是。”
“我们就先告辞了。”阎王转身朝李凤点头，“你们的事情，我们暂且没办法帮忙了。但是……”阎王顿了顿，上前一步，伸手。李凤不知所以，只好伸手和他相握。我被阎王扛在肩上虽然动弹不得，但也就是动弹不得，周围的一切我都听的到看得到。身后传来一阵温暖的光，就听见阎王说：“吾赐汝，所剩余年里，最后的运气。”
随着话音落下，白光渐暗。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身后的小碟忽然轻声喊了一声，随即昏倒在我的眼前。
“你干了什么！混蛋！”我心口怒骂，奈何什么话也说不出来。真没有想到，他竟然对一个小孩子下手。阎王扭头瞪了我一眼，随即转身。我看见李凤也瘫倒在地，母女二人全部瘫软在地上，不知死活。我多想攥紧他的衣摆冲他怒吼，“你干了什么！”
但阎王只是杠着我走出来这间阴暗的小屋子，随着一阵冷风划过，烛火熄灭，门板应声关上，阎王似乎真的在赶时间，他将我从肩上放下转而放在双臂上抱着我，一跃跳上巷子里的墙面，随即腾飞而上。
“没事的。”阎王忽然说，我看着他略有些苍白的面孔，却无法说话，只能像个死人一样睡在他的怀里。阎王叹了口气，“至少相信我一点点，我没有伤害她们，只是觉得，你说的对，好人应该可以有好报。所以，我给了她们剩余岁月里的所有运气。那些所谓的债务，应该用不了多久就可以还清。”
阎王抬手在我眼前一晃，我喉咙里忽然涌上一股热气，张口，慢慢吐出了一个音节。
“我凭什么相信你。”我几乎脱口而出。
“果然不应该让你说话的。”阎王苦笑。
我一怔，心想反正自己也动弹不了，就一张嘴，跟他吵架也毫无意义。忽然我想到一个事，于是问阎王：“你说那个和小碟签订契约的灵婆是谁。”
“那我便是不知的。就像你，那日用哨子呼唤我我后来将之杀掉的那个婆子，是一样的，无名小辈，我向来不愿意记他们的名字。”阎王话说到后面，那股属于王一样的硬气又浮现出来。我知道他说的，就是那日妈妈请一个灵婆替我除掉肚子里面的孩子的时候。没有想到风水轮流转，真正要伤害孩子的，竟然是他的爸爸。
“你怎么了。”阎王忽然说。
“不。只是有点累了。”我闭上眼睛，不愿意再说话。阎王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话，怔怔没有吭声。过了半晌，他忽然说，“你要是觉得在意，我们可以去找那个灵婆。”
“你怎么会这样好心。”我睁开眼睛看着他，语气讥讽。阎王一怔，低下头看着我，“你想要做的，我自然都会尽量替你去做到。”
“那我让你去找那个放高利贷的阿狗，你为什么不愿意。”
“没有不愿意。”阎王叹气，“只是时间确实不够。我说的找灵婆，也是我们回去之后该做的事情。”
我不说话了，只当他在敷衍我，没过多久，阎王抱着我缓缓落下。这次他解开了我的束缚，我终于活动自如，从他手臂上下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踹他膝盖。阎王吃痛捂着膝盖蹲下，眼神痛苦。我皱眉，满脸不信，“别装了，当我小孩子吗。”
“不是……”阎王这次真的脸色有些发白了。我吃了一惊，有些不知所以，阎王忽然猛地抱起我就往前冲。这是一处树木生长茂密的森林，阎王口鼻里逐渐喷出热气，额头上竟然也渐渐渗出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