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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宇飞吃着饭，也不看李辉，回答：“好吃。”
然后李辉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和精神病人能说什么呢？又不能提起过去。
李辉正冥思苦想话题，阮宇飞忽然木木地说：“你是个好人。”
李辉：“啊？”
阮宇飞看着李辉的脸说：“你是个好人。”
李辉有点摸不着头脑，他挠挠后脑勺，笑笑，“谢谢，这你看的出来吗？”
阮宇飞：“恩，好人的头上有一棵树，枝叶茂盛，红红的，绿绿的。”
李辉心想，这个阮宇飞应该是有点幻想症吧？不过李辉又对他的说法很感兴趣，问：“你见过坏人没有？”
阮宇飞：“见过，我旁边床就是个坏人，他头顶的叶子是黑色，枯萎了都。”
李辉：“呵呵，那……陈宝华呢，是好人还是坏人？”
阮宇飞：“坏人，宝华头顶的叶子是紫色的，有毒！宝国的头顶有大红花，是好人。”
李辉：“哦……你看的很准呢，果果呢？你看看果果的。”李辉抱着孩子望着阮宇飞。
阮宇飞：“刚发芽，不知道是好人还是坏人。”
李辉：“陈宝华是坏人，你还希望晓冉嫁给他吗？”
阮宇飞：“陈宝华对每个人都坏，只对晓冉好，谁都不敢欺负晓冉，陈宝华可以保护晓冉。”
李辉：“陈宝华对你也坏吗？”
阮宇飞：“坏。”
李辉暗自思付，陈宝华不是给钱他医治吗？怎么会这样说呢？“为什么这样说呢？”
阮宇飞：“陈宝华老给我换大夫。我不喜欢换大夫，有的大夫很讨厌，总逼我吃药。”
李辉：“啊？……这……这些晓冉知道吗？”
阮宇飞：“知道，但晓冉爱宝华，相信宝华，我……讨厌宝华，喜欢宝国。”
李辉心里疑惑丛丛，陈宝华干嘛要给阮宇飞频繁换大夫呢？总觉得这个陈宝华不安好心。
李辉：“你不想换大夫，可以跟晓冉说啊，晓冉肯定听你的。”
阮宇飞：“晓冉听陈宝华的。”
李辉听阮宇飞这么说，心里瞬间猝冷。为什么阮宇飞这样说呢？他虽然是个精神病人，但并没有病入膏肓，难不成在晓冉心里，最重要的男人还是陈宝华。
似乎只有这样解释，才能证明妻子现在对自己的态度。
妻子自杀之后，性情大变，有种破罐子破摔，或者应该说看破红尘的随便态度。如果妻子本性如此，也不能说妻子是个坏人，但妻子的脾气是真的大了很多。
李辉看着阮宇飞呆若木棍的神态，问他：“晓冉有没有跟你说起过我？”
阮宇飞摇摇头。
李辉更是郁闷，在妻子的世界里，自己难道就是这样一个不相干的人？那么长久的时间妻子都瞒着自己。
如果说这个阮宇飞不是先天的精神病，那么他应该还是有康复的希望的。
李辉还想问问阮宇飞，为什么晓冉听陈宝华的呢？这时候晓冉回来了，她身边有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医生，看着挺和善的。
两人笑着说话走进来，李辉自然住了口。
阮宇飞早就吃完了饭，而且是一颗米也不剩下，一点菜也不落下，吃完了还要添碗。仿佛这个表面帅气的男人饿了三个月似的。
果果更是惊呆了，然后发出铜陵一般的笑声。
李辉赶紧捂住女儿的小嘴，万一惹怒了阮宇飞可怎么整？
妻子照例回来之后，摸了李辉一把，然后坐在床脚头。
王医生微笑着问阮宇飞：今天心情好不好啊，阿飞？”医生问着呢，妻子似乎是手机响了，她看了看号码，然后出去接电话，表情上尽是愉悦之色。
不知道是谁打电话来了，大周末的，应该不会是工作的事情吧？李辉有点不爽，但是也不好说什么，只听医生问话。
王医生又说：“如果心情好就笑一笑，心情不好就哭一哭，你看你的亲人朋友来看你给你好吃的，是不是很幸福啊？”
阮宇飞这才笑了笑，算是正常人微笑的那种，似乎要提醒他他现在很幸福，他才真的知道他很幸福。
王医生又问吃了药没有之类的，阮宇飞回答都是点头、摇头或者微笑，不怎么说话。王医生让他说出来，阮宇飞才会说发出声音，这个过程咋那么像李辉教果果说话呢？一句一句的。
医生问完了，冲李辉笑笑，准备走。
李辉忽然追上去，“你好，王医生，我……我是他妹夫，他是什么时候来这里住院的？一个月花多少医药费啊？”
王医生：“是去年过来的，来了有一年多了，医药费的话，一个月五万左右吧，你们不是已经续交了五十万吗？”
李辉摇摇头：“不是，这些都是妻子在打理，呵呵，我只是问问具体的。”
王医生：“哦，行，你是舒晓冉的丈夫对吧？”
李辉：“是啊。”
王医生：“舒晓冉有没有什么异常行为啊？”
李辉：“什么意思？”
王医生：“因为我发现阿飞的病情有点问题，反反复复不说，更重要的是他的病情带有遗传性特点，我怀疑他的祖辈中可能有精神病先例。我问过舒小姐，但是舒小姐说完全没有，说父母都是健康的人，没有精神病史，坚持说阿飞是后天形成的……但我才是医生，如果这个阿飞的病情有先天性因素吃药就不能吃现在的药了，治疗方法也会不同，所以……。”
李辉一听浑然之间有种晴天霹雳的感觉，妻子的自杀行为，妻子的性情大变，会不会是因为妻子有一点遗传了精神病，或者妻子本身有点心理异常？
正在惊诧之中，妻子进来了，李辉马上转变自己的神情，握着王医生的手说：“谢谢王医生，我和晓冉会配合的！”
妻子看到这一幕，问：“怎么了？和王医生这么亲热？”
李辉和王医生放了手，两个人笑笑，“王医生交代我们要让阿飞保持愉悦的心情，不能让他郁闷、难过之类的。我问王医生可不可以讲笑话，王医生说阿飞可能会听不懂！……呵呵。”
妻子似乎没有感觉到异样，接完了电话，春光满面的，这倒是让李辉心里七上八下的，接了什么电话呢？这么高兴。
王医生说着出去了，时间也到了下午一点钟，果果吵着说肚子饿，于是妻子让李辉先带着孩子出去吃饭，自己和哥哥要聊会儿。
李辉却不想妻子继续呆了，万一妻子追问出刚才自己和阿飞的对话，妻子说不定会责怪自己。
不过想想自己和阿飞之间也没说什么。
这个阮宇飞看起来像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可是他是妻子的哥哥，那应该是三十多岁才对，在医院养着真是年轻。
而且刚才王医生说妻子已经预交了五十万，李辉深知自己银行卡上不知道有没有二十万呢！看来这钱还是陈宝华出的？
妈的，不出白不出，就让陈宝华出吧！他反正钱多。
只是最让李辉放心不下的，就是妻子本身。按照医生的说法，如果这个阿飞的病情有遗传性，那么妻子说不定也遗传了。只不过妻子一直和自己生活在一起，自己是个随和的男人，不怎么惹妻子生气。
不过出轨这档子事真是说不好，妻子知道自己出轨先是抛弃了家庭，忽然消失了。连果果都不管了。
第二次是直接自杀……
虽然有点贞洁过重，整体还是在正常人范围吧？妻子平常也没什么古怪，不过话说最近……最近的妻子变得那么任性，不知道算不算不正常。
唉……，妻子的父母已经双亡，去哪里知道妻子的长辈是不是患有这类疾病呢？而唯一和妻子父母有交往的自己的老爸，也中风了，怎么可能记得以前那么久远的事儿呢？
心里头不禁又蒙上一层阴影，妻子又变得如此扑朔迷离，虽说自己和妻子交往的过程中，从来不觉得妻子有什么不正常，尤其在人的行为举止上，妻子算的上很聪明了。
但最近妻子似乎不太会控制情绪，自杀会不会使女人产生什么心理障碍呢？看着妻子和阿飞愉悦地聊天，李辉感觉喊妻子离开也不好。干脆自己先带果果去买点东西混饱肚子，待会儿再来接妻子。
于是他自己抱着果果慢慢走出这个精神病医院。时间虽然已经悄悄到了九月，但阳光还是灼热逼人，李辉把孩子放上车，自己也上了车，带孩子吃饭去，这附近荒凉的很，吃饭还真的找不到好地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