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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瞬间楚歌想的是,帝王手刃无罪之人算不算犯法?可随即又笑了,天下都是他的,即使他犯法了又如何,他可以改法,或者是给她一个罪名。要不怎么说,掌权的人都是对的呢。
风城启难武功极好,剑气也就强。剑身未至,她的心口已经痛成一片。心里忍不住想,若是她今日被他杀了,他以后会后悔么?
不,她忘记了,左天清已经开始失势,或许她现在死了是对他有害。但是时间一长,等他完全夺回了江山,她这个人对他来说,也就不算什么了罢。念及此,不过一笑,便认命地闭上了眼睛。
剑尖刺破了一人的手掌,没有如预想中那样刺进她的心口。楚歌睁眼,便看见一袭粉红的宫妆衣袖上染了鲜红的血,停在她的面前。
守幽恭恭敬敬地将剑拨出自己的手心,然后跪在风城启难的面前,道:"贵妃娘娘若说话有失,便是奴婢的督导之责。娘娘与王上是亲近之人,王上万不能杀了娘娘,若要责罚,奴婢全担了就是。"
凤鸣宫一群奴才统统跪在了门外,不语跑了进来,也跪在帝王面前,连连磕了几个头,哑声道:"王上恕罪,主子若有过错,我们愿意代主受罚,恳请王上,不要再伤害主子了。"
仇全站在门外,低低地叹了一口气。
风城启难收回剑,扔在地上,也不看地上跪着的一群人,只看向上官取露道:"凌王妃今日受委屈了,孤自会给你一个交代。今日便到这里,皇后和众爱妃也早些回去歇着。至于佳贵妃..."
眼神一暗,帝王面无表情地开口道:"仇全,传孤旨意,佳贵妃挑动宫闱不和,降回昭妃,扣除三月俸禄,着其搬回凤鸣宫。"
话落,大厅内的人一时表情各异。自然有幸灾乐祸的,有微微皱眉的,还有欣喜若狂的。独占圣宠的左楚歌,一旦遇上了上官取露,注定被打回原形。
这也是今日皇后拉上官取露来这里的目的之一。
方锦绣不露声色地坐着,看着楚歌平静地朝帝王行礼,道一句"谢主隆恩"然后便弯腰去扶自己的丫鬟,心下虽然高兴,但也还是要说场面话:"王上,昭妃妹妹也非恶意,这俸禄..."
"皇后不必多言。"风城启难淡淡地看她一眼,道:"孤心已决。"
楚歌勾唇一笑,心里倒一时安宁,扶了不语和守幽起来,只在看见守幽手上的伤口时愣了一下,然后屈膝对帝王道:"臣妾这便回凤鸣宫。"
风城启难别头,没有再看她。
楚歌端端正正地行了礼,扶了守幽,带着一众奴才往外走去。她的背挺得很直,不必看脸也猜得到是怎样一副倔强的表情。就这样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帝王的视线。
上官取露看了楚歌的背影一会儿,嘴角含了冷冷的笑意。
乘船而来,乘船而回。楚歌看着守幽苍白的脸色,心中也不免气恼,低斥道:"你怎的这样傻?拿手挡做什么?好好的一只手,以后要是用不得了可怎么办?"
守幽淡淡一笑,看着楚歌将白布一圈一圈地缠在自己手上,也不好意思提醒她其实不能这样缠,只能任她将自己的手包成了粽子,笑道:"奴婢当时可以挡,就没有看着王上杀了您的道理,这是我该做的,我不后悔。"
顿了顿,守幽继而道:"而且奴婢认为,若是王上今日这一剑真伤了您,他日一定会后悔。奴婢也不想王上以后来难过,倒不如由奴婢来受了。"
不语小心翼翼地扶着守幽的手臂,蹙眉道:"谁知王上真狠得下心拿剑对主子,若不是守幽姑姑挡得快,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他们恰好赶到门口便看见王上拿剑指着主子,旁边的皇后娘娘一脸事不关己,上官取露则是满眼的得意。身后的一干妃子,平日里见着主子是客客气气的,这会子却没一个人站出来拦一拦。
真是丑恶的嘴脸!
不语气得不行,却没有武功,无法像守幽那样飞快地挡在主子面前。只能眼睁睁地在旁边看着。而平日里看起来那样疼宠主子的帝王,狠起来,竟可以如此!
"罢了,你们也不必记恨谁,总之今日一场,你们主子我彻底看清了自个儿的份量。以后便也不会惹事了。我们就好生在凤鸣宫呆着,能过多长的安乐日子就过多长。总之大家都好好的,便已足够。"楚歌握了握守幽和不语的手,认真地道。
不语红了眼眶,咬着唇点头。守幽则是有些担忧地看了楚歌一眼,见她神情坚决,倒也不好说什么了。
只是,依她这么多年在宫里的经验来看,树欲静而风不止啊。先前娘娘得了那么多的宠爱,若是现在失宠,想必日子会十分难过。
不过也罢,既然娘娘想这样,那么她们便尽力就是。
回到凤鸣宫,楚歌舒了口气,换了一身轻便的宫装,便随着她们将东西一样一样摆回原处。看着这沉寂的凤鸣宫,竟有一种多年未见的错觉,还有一种莫名的归属感。
不语整理好了床铺,暖暖地熏了香,走过来低声对楚歌道:"折腾了这么久,主子今日还是早些休息罢。"
楚歌点头,脱了绣鞋卧上床去。一头乌发去了束缚,随意地披在双肩,倒如瀑布似的,落在枕上,再滑落床单。不语赞叹地看着,却突然脸色大变。
"主子!"
楚歌疑惑地抬头看她,却见不语紧张地扑了过来,抓起她散在床上的一撮头发,眼睛睁得极大。
"白...白发!"不语无法置信地捻起那一撮头发中的几根,颤颤巍巍地看了半晌,低声道:"怎么可能,主子,您才十四岁,如何来的这白发?"
微微一惊,楚歌接过不语手中的头发,眯着眼睛看了看。
还当真是白发,晶莹如雪,倒像凤盛骆的那一头银发。楚歌微微皱眉,挽过自己的头发,细细地找着。不一会儿,便找出了一大把白发。
"这..."淡定如楚歌也不禁微微惊慌,白发?难不成她竟衰老至此了么?
人生自古见不得,英雄迟暮,美人白头。她才活了区区数十载,没有理由这般早地告别韶光,眼看自己一天天白头罢?
"不语,你去请医女来。"楚歌想了想,将头发放在身后,低声道:"不必惊动任何人。"
"奴婢遵命。"不语急忙往太医院跑。守幽姑姑手上有伤,娘娘让她去休息了,此时能做事的,也只有她了。
???
放下帘子,楚歌伸出手腕给医女把脉。那医女沉吟了半晌,起身跪在地上,颤声道:"奴婢无能,并不知娘娘有何处不舒服。就脉象来看,一切正常。"
"正常?"楚歌微微皱眉,思考了半晌,道:"有劳医女了,请起罢。"
没有道理无缘无故白头,如果不是医女故意隐瞒,那便是连医女也诊断不出来。如果是后者,那便只有一种可能。
她中毒了。
可是,在湖心小榭的时候,只有凤鸣宫的人在她左右,谁能寻得机会下药?而且还要神不知鬼不觉,连她都丝毫不觉有异。阿萧一贯同她一起用膳,若是她中毒了,那他呢?
"不语,拿我的衣服来,去一趟翔龙宫。"楚歌眉头皱起,吩咐道:"顺便让人将白术大人也传去。"
不语一愣,张嘴想说什么,却在看见楚歌表情的一刹那停了口,匆匆行了一礼,便同医女一起退下。
主子仍旧是不放心陛下,说得那样云淡风轻,可心里却还是惦念着的罢。有本古书上怎么写的来着,"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不过也就是因凭了这个天性,自古以来男子才可以肆无忌惮光明正大地三心二意。而女子注定必须从一而终。否则,就会被世人所诟病。
不过不语小看了自家主子。纲纪伦常,有时候遇上爱情,是攻击无效的。
楚歌披了衣服往翔龙殿而去,心里暗道,她不过是想看看他是否也中了毒,以此来判断凶手的目的,也没有了其他的想法。
若是风城启难没有事,那么很明显,这是冲着她来的。若连他也中了毒,那凶手是何意,便不得而知了。
殿外,仇全执着拂尘站在离殿门远些的地方,看见楚歌乘着月色而来,不禁脸色大变,急忙拦住她道:"昭妃娘娘,王上已经安歇了,娘娘还是回去罢。"
楚歌朝仇全颔了颔首,有礼地道:"仇公公,我有要紧的事要求见王上,烦请通传一声。"
翔龙殿灯火明亮,阿萧怎么可能睡了?不过是不想见她。她又何尝想这样巴巴地跑过来,不过是想看看他是否安好!他现在已经吝啬得连见她一面都不行了么?
"娘娘恕罪,王上他..."仇全为难地看了一眼身后。
紧闭的大门之中,有女子婉转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出,轻若飞蚊,却声声砸在楚歌的心上。
"王上,您许久不曾召幸嫔妾,如今倒终于想起了。可是吃厌了昭妃姐姐那口,喜欢上嫔妾这样的了?"
这声音颇为陌生,楚歌站在门口,双手紧握,犹豫着要不要开门。帝王的声音却沉沉地传来:
"好好的,提那扫兴的人做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