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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飞花握着酒杯,慢慢地抿着,没有说什么。周亮深深吸了口烟,有些失望地说:“兄弟,你是没看到陈有权看谢静的眼神,恨不得谢静是一块肉,一口吃掉似的。这些天陈有权从来不过问帮会的事情,谢静掌权后,也暗中收买兄弟盟的高层,我就怕那娘们真能吃掉兄弟盟啊。那可是咱们兄弟拿命组建起来的势力,眼看着被别人占为己有,心里真他妈不是个滋味。”
周亮举起一瓶酒,咣咣两口就成了空瓶子。
我说谢静暗中拉拢势力,这些事情你们给陈有权说过吗?退一步讲,就算陈有权色迷心窍,就算他经不住谢静的诱惑,但眼看着兄弟盟要落入她手中,盟主的位置即将易主,陈有权也不会坐以待毙吧。
周亮说怎么没说过,我跟张康不知道找过他多少回,可你猜陈有权怎么说的,他竟然说我和张康在暗中拉拢势力,谢静这样做是稳定人心,防止被我们挖走。妈的,陈有权竟然能说出这种话,我他妈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跟他做兄弟,草!
周亮满脸义愤填膺的表情,显然气得不轻。
如果陈有权真到了油盐不进的地步,那这事可就难办多了,我忍不住揉着眉心,思考解决的办法。这时,厉飞花忽然说:“说白了,问题就出在谢静身上,如果她不在了,那兄弟盟依然是原来的兄弟盟,即便你们两股势力不能重组,至少也能联手对付狼帮。眼下当务之急,就是铲除狼帮,坐稳城南,才有跟陈明一决雌雄的可能。”
我下意识看了眼厉飞花,她的意思其实就是暗中做掉谢静,断了陈有权的念想。这倒不失为一个办法,总比眼睁睁看着谢静吞掉兄弟盟好得多。
于是我就说:“要是实在想不出什么好办法的话,那就只能这样了,不过一定要做得干净。”
周亮似懂非懂地看着我们。
厉飞花神秘地笑着道:“其实办法倒是还有一个,只是你不会同意。”
我不假思索道:“什么办法,只要能解决这个问题,让我做什么都行。”
“办法很简单,就是你出面当这个盟主,到时候我们青阳会一定力挺你,加上周亮他们的支持,你做盟主也不是不可能。只要你当了兄弟盟的盟主,谢静又能如何,难不成她又去勾引你?”厉飞花有条不紊地说。
周亮立即附和道:“厉会长说得不错!赵杰,只要你答应当这个盟主,我们一定全力支持你!”
我苦笑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好主意呢,这个事情,我可能要让你们失望了,当初我没有同意,现在更不会同意。”周亮立即露出失望的神色,想了想,我又补充道:“不过,虽然我不能当这个盟主,但周亮你可以,我们可以让你当上盟主。”
“我?!”周亮一扬眉,满脸惊讶,半晌才笑着说:“拉倒吧,我不是那块料,让我打打杀杀还行,但盟主,我真干不来。”
我拍了下他的肩膀,笑着说:“其实盟主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复杂,小事情根本不用你操心,遇到大事可以开会决定,只要你能保证一心一意为了兄弟盟的兄弟,就可以了。”
周亮抓了抓脑袋,半信半疑道:“当盟主真有你说的那么简单?”
我说:“你可以问问厉小姐,她是青阳会的会长,是不是青阳会的大小事务都得她操心?”
厉飞花点点头:“赵杰没骗你,任何一个组织的头目,最应该做的事情就是管理下属,其次才是管事,因为事情有人帮你管,而下属没人帮你管理。再说不是有赵杰吗,遇到重要的事情或者难以决定的事情,你可以找他嘛,这么好的资源,不用白不用。”
周亮似懂非懂地点着头。
厉飞花又说:“但你要想清楚,你坐上盟主的位置以后,能不能经得住各种诱惑,会不会变成下一个陈有权。如果你连这个都保证不了,那就没必要大费周折了。”
厉飞花说的这个问题,其实我对周亮有着足够的信心,否则他也不会跟杜晓月订婚。
周亮拍着胸脯说:“厉会长,赵杰,这点你们完全可以放心,我周亮再怎么浑,这辈子也不会做对不起晓月的事情!”
我笑着点头:“我绝对相信你。”
其实从某种程度上说,让周亮顶替陈有权的位置,比我当盟主容易得多,他是兄弟盟的元老,这一年来对帮会的贡献也是有目共睹的,而我呢,兄弟盟有几个人认识我是谁?让一个陌生人当盟主,谁能答应?
后来周亮问我,这样做会不会对不起陈有权,毕竟曾经是兄弟,就算不能再做兄弟,也不能夺走属于他的一切吧,这样做会让他觉得愧对陈有权。我就告诉周亮,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意气用事,就算他夺走陈有权的盟主,那也是陈有权作茧自缚,怪不得别人,毕竟不是没有给过陈有权机会,但他的表现,着实让大家太失望了,与其眼睁睁看着兄弟盟落入谢静手里,倒不如将兄弟盟控制在自己手中,毕竟兄弟盟是他们组建的。
经过我这样一说,周亮心里才好受点,他说他绝对不是过河拆桥兔死狗烹的人,就算最后他坐上盟主的位置,依然会给陈有权一个副盟主,只要兄弟盟一天不倒,陈有权就当一天副盟主。
推周亮当帮主这件事,其实我是爱莫能助,毕竟早已经离开了兄弟盟。厉飞花肯定会大力支持周亮,而周亮手下本来就有不可小觑的实力,所以我倒并不很操心这件事。
第二天,计划就开始实施了,周亮先是给陈有权通了气,暗示后者如果再不清除谢静,那么他就要采取行动。同时,厉飞花也对陈有权进行施压。这两件事,让陈有权感觉到盟主的权威受到了极大的挑衅,雷霆大怒,晚上就派人对周亮等人的势力活动区域进行打击和摧毁。
同时间,厉飞花派青阳会的高手,分别对原兄弟盟的高层采取行动,要么同意周亮当盟主,要么就是死。没有谁不害怕死亡,尤其有权有势的人,再者陈有权这半年来的表现,也让兄弟盟的高层心生怨气,于是十几个高层,全都同意让周亮当盟主。
次日早上,厉飞花带着青阳会的高手,周亮带着重要的下属,闯入陈有权的别墅。陈有权给兄弟盟的高层打了很多电话,都无人接听,这才意识到大势已去,只能退位让贤。
整个行动,只持续了一天一夜,等狼帮那边收到消息时,周亮已经将两个兄弟盟合并,失去了最好的动手时机。
自始至终,我都没有参与这件事情,退位那天下午,陈有权忽然给我打来电话,第一句话就问我:“赵杰,是不是你想的主意?周亮平时最听你的话,只有你让他当这个盟主,他才会听。”
我说:“谁出的主意并不重要,就好比古代的皇帝,如果昏君无道,改朝换代是必然的事情,你作茧自缚,被取代也是必然的事情,如果周亮不行动,那么兄弟盟很快就会落入谢静手中。陈有权,这件事你不能怪别人,要怪就怪你不适合手握重拳,因为你管不住你的欲望,私欲是很可怕的。其实不当盟主也好,或许你还能找到以前的自己。”
“我早就说过,毁的人必定是你。”陈有权说。
该说的我都说了,陈有权能不能听进去,那是他自己的事情,顿了下,我说:“陈有权,有件事情我早想问问你,你为什么始终会觉得我会跟你抢这个盟主?如果想当的话,兄弟盟成立的时候,我就不会推辞。”
陈有权呵呵笑了几声:“你很想知道为什么吗?那好,我告诉你,因为一开始周亮最期待的盟主人选就是你,即便是我后来当上了盟主,他依然还是想让你当这个盟主。你离开沙洲后,我以为我会安心些,可是并没有,当初兄弟盟只能勉强在夹缝中生存,即便是当时的谢静,也是我们惹不起的人。我记得谢静第一次帮我们就是因为你,后来青阳会也为你出头,司徒如烟公然向道上说,她忌惮的人不是我这个盟主,而是你赵杰。我特别不甘心,为什么我这个盟主,都不如你赵杰的影响力大?
那段时间,我几乎为了兄弟盟的发展,忙得寝食难安,我只想做出成绩,证明我比你强。可是,就在我要取得成果的时候,你忽然又回来了,而且你的影响力比以前更大,那段时间我听到的最多的事情,就是你的事情。在那期间,我跟周亮发生了一点不愉快,他竟然当着兄弟盟所有的高层,说我不如你,如果当初是你当这个盟主,兄弟盟会成长得更快,这让我的危机感愈加明显。
从那之后,周亮就到处找我的毛病,还公然带头执意我的决定,私下里跟兄弟盟的高层说我的不对,搞得人心不稳,我知道,他做的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他想推翻我,让你当这个盟主。赵杰,其实你用不着装清高,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咋想的,周亮对你忠心耿耿,所以你觉得,你跟他无论谁当这个盟主,都是可以的。甚至他当盟主对你的利益更大,所以你才教唆他推翻我,对不对?恭喜你,你的目的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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