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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以楠打给夏婷的电话嘟嘟声响了六下,终于接通了。
“喂,您好!“出于职业操守,夏婷公式化的微笑话语依旧。
“您好,夏小姐,我是苏以楠,之前跟天心约好今天碰见说一下新戏的事,她现在怎么样了?”苏以楠自己没发觉,他的声带整个都有些许的颤抖的,而且一向荣辱不惊的他此刻却有些语无伦次。
电话那头短暂的沉默后,夏婷爽朗的笑声传了出来:“您好,苏导,实在不好意思,没能及时通知您,让您白跑一趟,您看要不回头我们再约您。”
夏婷的回答避重就轻,因为她对苏以楠还没有足够的了解,艺人的私事她要无条件的尊重和保密。而且苏以楠称林天心为天心而不是林小姐,天知道这个导演心里打的什么算盘,有那么熟吗?需要这样套近乎吗?
听到夏婷标准式的经纪人回答,苏以楠的心被狠狠的扎了一下,他不过是仅仅想知道一下林天心现在怎么样了。在经纪公司碰壁,在夏婷这儿又碰了软钉子,苏以楠明明感觉与林天心很近,现在却察觉出这样的距离比想象中要远的多,远到无法触及。
苏以楠感觉心痛开始蔓延,无边无界。
接完电话的夏婷回到病房,一进门就听到林天心随意地问了一句:“刚才的电话是?”
对于林天心的疑问,夏婷自觉没什么需要隐瞒的,立刻就如实相告,而正在吃水果的林天心惊得差点把手里的苹果扔了:“苏导?!”
“干嘛呀,大惊小怪的!”夏婷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显然有些看不惯林天心这副激动的样子。
“夏姐,你快把手机给我。”林天心可没管那么多,只是依旧激动的说道。
“你干嘛,你手机没电了?有事直说。”
“人家苏导主动给我打电话让我演女一号,我跟他约好的时间,你看我这脑子,这不是明显耍人家吗?我好歹得给人家回个电话。”
林天心说不清楚是愧疚还是什么,总觉得这个文雅的苏以楠跟之前的所有导演都不太一样,而且这次还放了他的鸽子,实在是说不过去。她想给苏以楠留个好印象,可惜就怎么不明不白的爽约了,想想就气人。
夏婷听了林天心的解释,不以为然的说道:“现在哪个导演不是巴着你演女一号,你至于吗?怎么没见你对别的导演也都这么上心?”
林天心不想跟夏婷再多磨叽,气的脸红脖子粗,直接喊道:“夏姐,你快把手机给我。”
夏婷一看丫头急了,这才赶紧把自己手机递了过去:“喏,给你。”
“密码。”林天心噘着嘴说道。
夏婷一边打趣一边给她输入手机密码:“瞧你猴急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急着见情郎呢,注意点影响,大小姐。”
林天心赏了她一记白眼。
电话拨通了,大概过了好久,苏以楠才接通了电话,彬彬有礼道:“夏小姐,您好。”声音一如既往的文质彬彬,听了莫名的舒服,好像所有的杂念都可以消去。
林天心一听到这个声音就有点小紧张,笑了笑说道:“不好意思,苏导,我是林天心。”
电话那头明显顿了顿,苏以楠的声音中夹杂着毫不遮掩的惊讶:“林小姐,你怎么样了,听说你受伤了,严重吗?”
“不严重,只是一些皮外伤,实在抱歉,苏导,没有来得及给你打电话,让您白跑一趟,不好意思了。”
作为一名敬业的演员,就这样放了导演的鸽子,林天心内心还是有些歉意的。而且,苏以楠不只一次邀请她出演电影了,可她就是没时间或有事没能联系,想想还真有些抱歉。
“没事,林小姐,你没事就好。好好休息,等你身体康复了我们再联系。”
“谢谢您的理解,我过几天再给您打电话。”林天心听出来苏以楠真的没有生气,提着的心算是放下了,同时对苏以楠的大度宽容有了很高的评价。
挂完电话后,苏以楠激动中夹杂着些许无可奈何,通话中他数次想问一下林天心在哪家医院,他真的想过去看一眼她,只要亲眼见到林天心没事,他便可彻底放心了。
但是这句话苏以楠最终没有说出口,有好几次话都到嗓子眼儿了,他又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他怕。
怕他的这份过度关心吓着林天心。林天心是异常敏感的,他是知道的,尤其是他和她之间还隔着钟浩,他怕给林天心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和误会。
“没事就好。”苏以楠喃喃低语道。他明白自己已经彻底失去了林天心,他甚至失去了关心和保护她的资格和权利,就连去看她一眼都是一种奢望。
这种无奈,比心痛更浓烈,更持久,更难以释怀。
苏以楠漫无目的的开着车,脸上的表情冷峻落寞,在他出国的几年时间里经常梦到那个心中的林天心,梦到魂牵梦绕的往事和人物。
他努力学习,无视身边的莺莺燕燕,只为了能够离林天心更近一点。他甚至不奢望与林天心的成双入对,只希望等林天心的某一天转身或者回眸,可以看到他还在原地等她。
现实是如此残酷可笑,处处充满了讥讽,当他学成归来的时候,那个显赫一时的林家落魄了,高高在上的公主不得不独自用瘦弱的肩膀扛起这个沉重的负担、当时他觉得他的机会来了,他要成为她的依靠和支柱,成为她的一切,他要给她能够给予的一切,让她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可天不遂人意,什么都还没来不及准备,林天心就成为了别人的新娘,重新燃起的希望之火被这冰冷的大水浇灭,整颗心都沉入了海底般冰凉。
苏以楠希望林天心可以幸福,只要她幸福,他远远看着就够了,但他还是无法控制这颗躁动的心。
他想接近她,哪怕她已不记得他,哪怕只是最普通的朋友名义,他只想尽自己的微薄之力帮她,让她明白他会永远像哥哥一样陪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