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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来人往的伦敦机场门口被一大堆记者团团围住,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什么国际巨星来了。尽管如此,却没有人驻足围观,看来英国人并不好管闲事。
“顾总,有消息称您要跟杜思语小姐结婚,您作何回应?”
首当其冲的并不是英国媒体,而是一张东方面孔,说着流利的语言。看来有人比顾天奕更期待看到这场婚礼。他在围堵的众记者面前站住脚,微眯着眼睛看着那位首先发问的记者,“既然你们如此神通广大已经得知消息,你们还想证实些什么呢?”
没有正面回答,但就这这语气,不是默认,根本是承认。只是,这本该是件大喜事儿,可他的语气里怎么也听不出高兴的意思,阴郁得让人以为伦敦的冬天提前来了。
记者还想问点什么,已经被程俊抢先一步挡下来,“各位媒体朋友,关于婚礼事宜都还在计划中,等一切确定下来我们公关部将会对外界公布,请大家敬候佳音。谢谢!谢谢大家合作!”
坐上车的顾天奕面无表情,嘴角却在笑,程俊在师父李曦那听说过这笑的真正含义,说明某人体内的怒气正在聚集,这后果将非常严重,通常这时候他要做的是保全自己。他咽了咽口水,斩钉截铁地说,“哼,这般记者来得可真是蹊跷,我看肯定有人故意走漏的消息,老板,我这就派人去查。”
“不用了。”
“老板,你知道是谁啦?”
“除了他们还有谁?”
“您是说田一曼?”
顾天奕终于正眼瞧了下程俊,这孩子果然聪明,李曦的眼光的确不错。
“他们也真是不要脸,约瑟夫被抓以后,他们就没消停过,如今更是来劲儿了。”
以前杜家靠着约瑟夫的扶持过了那么多年,后来杜思语被送回国后,他们也渐渐失去了这棵大树的可以依傍,如今好容易又来了个顾天奕,就以为他们杜家好日子又来了。
“简直就是把思语姐当成他们的摇钱树了。”
说完这话,程俊知道自己怒极失言了,小心翼翼地抬头看顾天奕,发现那人眼睛已经闭着,没有要爆发的迹象,才缓缓松了口气。
“看来他们的日子过得太消停了,程俊,给陶毅臣打电话,跟他们找点事儿折腾下,别让他们老围着这边转。”
“明白。”看来,有人要倒霉咯,这叫啥什么?聪明反被聪明误。程俊笑了,笑得很是幸灾乐祸。”老板,刚刚收到英国皇家发来的一封邀请函,今天晚上李家庄园举办舞会,邀请您参加。”
“李家庄园?”
顾天奕突然觉得这个地方好像很熟悉,这个词在脑海里绕了一会儿才找到出处,李博然,有多久没再想起这个名字,自从她走了以后,李博然好像也在他的生活里消失了,渐渐被遗忘,曾经的情敌成了无关紧要的路人。
夜幕降临,中西结合建筑风格的李家庄园灯火通明,相似于小桥流水的游泳池穿堂而过,泛起的蓝色波光打在墙上,热闹里多了气氛江南水乡的清幽。穿过落地玻璃看去,在暗淡的金灰色灯光笼罩下,富丽堂皇的大厅里高朋云集,衣香鬓影,悠扬的第四交响曲在大厅中飘扬。空气力弥漫着美酒的淡淡余香,一切尽是那么的优雅、高贵。
穿着黑色正装的顾天奕站在相熟或者陌生的人群里,并没有看见李博然,却能听边上人的低头私语。
“怎么又没看见李少少夫人?”
“什么叫又没看见,就没几个人见过这位李少少夫人的真面目,神秘得很。”
李少少夫人?他们说的是李博然的妻子吗?顾天奕挑了挑眉,这是今晚到目前为止,他听到最感兴趣的话题。原来李博然已经结婚了,这么大的事儿竟从未在媒体上见报,藏得可比他当年还深。
“今天可是特别的夜晚,是李继川将勋爵传授给李博然的庆祝晚会,看见没,王子都亲自来参加,怎么能少了女主人呢?”
“要我说这位李少少夫人要么就其丑无比,要么就是个残废,见不得人才这样藏起来。”
“哎,你还真说对了,我听说这位李少少夫人腿脚不便利,所以才鲜少在社交场合出现。”
“不能吧!堂堂华裔勋爵会娶以为残废?你哪听来的不靠谱消息,可别胡说啊!”
“我也是听……”
女人们的话题越说越离谱,越说越传奇,将顾天奕原本因好奇心而起的兴趣全部消磨殆尽,他一个旋身从边上的玻璃门出去,躲开这纷纷扰扰的是非地。
李家庄园的后院没有前院的大气,有的只是苏式园林的精致秀美,游泳池绕过来的水系,在配上边上的假山盆景,别有一番雅致。沿着游泳池的水系往院子伸出走去,踏上青青的草坪,屋里的喧闹与繁华渐行渐远,照亮前路的只有头顶的月光。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身后的大宅淹没在修剪整齐的树木里,隐约才能看见丁点亮光。顾天奕伸了个懒腰,深吸一口气,竟然在伦敦的异国他乡的土地上闻到一股淡淡的桂花香,除此之外,随风飘来的还有悠扬的钢琴声,琴声隐隐约约,听不清曲调,但就是这样听不清的调子诱着他一路寻去。
寻着寻着,他好像依稀看见点亮光,琴声似乎就从那亮光处传出。随着脚步的走进,琴声才渐渐清晰,悠扬的钢琴声里带着浓得化不开的忧伤,入耳清晰的曲调,定住的却是他的脚步。这首曲子如此熟悉,熟悉得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忘。
那是她最钟爱的曲子,她无数次在他怀里唱起,她说那是为他唱的歌,唱了十年。唱得动听、心酸,钻进他的骨髓里。
一路找来的程俊气喘吁吁的出现,“老板,你怎么跑这来了,叫我一顿好找。”
“什么事儿这么火急火燎的?”
跟在程俊身后的还有一个男人,长得绝美得如同希腊神话走出来的西方男人,俊美中带着一份阴柔,倒比女人还妩媚上几分。
“这位是?”
那位帅哥开口,让在场的人都为之惊讶,他抄着一口与他外表完全不符的标准国语,“顾总您好,我是Bryon的特别助理,Aaron,Bryon听说您来了正四处找您,没想到顾总竟有如此雅兴。”
“哦,李博然让你来找我的?我这来了那么久是该跟主人家打个招呼的。”
“那就请顾总跟我往这边走,今晚宾客众多,招待不周之处还请顾总见谅。”
“客气了。”
一路寒暄客套着,顾天奕随着Aaron的脚步离开,远离那栋他原本几乎就快要接近的小洋楼,洋楼里有他做梦都想见到的人。
有时候缘分就是这样折磨人,想见的人总是缘悭一面,哪怕只隔着一道墙,一扇窗,一张纸,然而却就是这样,就此终老一生在无缘再见。
“少夫人,今晚外面好像很热闹!”
女仆的话没能让钢琴前的人停下手中的动作,音符依旧在指缝间飘出,仿佛外头的花花世界都与她毫不相干。
“少夫人,今晚的月光可好了,要不我陪您出去走走?”
这首曲子弹了一遍又一遍,终于停下来,她仰头看着窗外的月亮,今天应该是十五吧,所以天上的月亮才会这样圆。
人月两团圆,只有身在他乡的人才会明白团圆的可贵。她低下头,不能贪恋这遥不可及的梦,“不去了,我想再弹一遍。”
“少夫人,您为什么总弹这首曲子?在你们国家这首曲子很出名吗?”
女仆是个英国人,并没听过这首歌,自然不能体会歌词中的心酸,曲调中的伤感。
“因为我只会弹这一首。”
她的钢琴是Aaron教的,这是他教给她唯一的一首曲子。就像她只唱那一首歌,她只会弹这一首曲子。就好像她的生命里就只有这么一首歌。
女仆没有再问,也没有再说,其实她知道,女仆是想出去凑凑热闹,这样的年纪最爱热闹,她当年不也如此吗?
“Alice,今晚庄园里难得热闹,你也出去玩会儿吧!”
很巧的这位女仆的名字竟跟他当年送她的生日礼物一样,所以她对Alice很好,就好像可以眷恋这过去,虽然她说过要放开,但她想这辈子她是放不开了。
死过一回都放不开的爱,还有什么办法放开?
“少夫人,我不去,虽然我很想去,但是我一会儿还要给您的腿敷药呢!”
Alice的性格很率真,总是这样实话实说,却也尽心尽责。
“不要紧,一天不敷也不碍事的。”
“不行,少爷说了您的腿必须得定期敷药,尤其是这个季节,要过些日子湿气起来的时候,又得疼死人了。”
听着Alice这样说,她也没再说话。Alice从来听李博然的话多于她的,按着Aaron的话说,因为李博然才是真正给她工钱的人,这小女仆很务实,分得清楚主次。
这些年,李博然知道她不愿意出去见人,也不愿意被人遇见,就给她建了这栋小洋楼。为了方便她,这两层半的小洋楼里还装了电梯。她躲在这个小院子里,外头的喧嚣都有他替她当着,她安然自若的呆在这里,舔伤也好,避世也罢,她只想在这了此残生。但是,要Alice这样的花样年华的少女,整天陪着她这残废整天呆在这小洋楼里,也真难为她了。
“少夫人,你不弹了吗?”
“不了,今天累了。你去帮我把电视打开吧!”
“好!”
Alice去给她准备草药,她拿着遥控器百无聊赖地按着,根本不知道自己要看什么,一切就像她的人生那样早已失去目标和方向。电视画面一个个从眼前掠过,终于定格,定格在一个她此生目光永远不能离开的面容上。
他,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