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翼苏轼的鬼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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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老师再见。”两个女孩子手里提着绘画的工具箱弯腰对里面的人道。

    “再见,回去路上小心。”被称为周老师的男人淡淡笑着,送走了来学画画的学生。

    他关上门,偌大的房间重新恢复了以往的安静,他收起笑容,眼里闪过一丝落寞。

    他走回画室,在那里整理东西,画室的墙壁上挂着他的画作,他走到一幅画面前,看着画有些发愣,这时门铃却又响了。

    “唉,这两个小姑娘,大概是又忘记东西了吧。”周枫笑着摇了摇头,又走回门前,打开了大门。

    “你是?”周枫看着站在门口的中年男人,似乎并不认识,他不确定的开口:“你找谁?”

    男人对他笑了笑,开口道:“周老师,好久不见了啊。”

    周枫仔细看了看,还是不认识,“您是哪位,我似乎不认识你。”

    男人缓缓道:“那周老师还记不记得金静仪呢?”

    一直记在心里的这个名字被别人念出,周枫瞪大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她,你,你是!”

    言斐文:“我是她的丈夫。”

    周枫让他进了房间,他坐在沙发上,眼睛低垂着,叹了口气,问:“她,她现在还好吗?”

    言斐文拿出一张照片放在周枫的面前,“周老师你自己看看吧。”

    照片上的女人独自坐在床边上,头发散乱着,面无表情眼神呆滞地看着前方,脸色格外惨白没有一点的神采,就像是一个木偶一般。

    脑海里当年那个温柔漂亮的女子变成了眼前的这幅模样,周枫拿着照片的手都在颤抖着,他抬头看着言斐文,想要向他寻求答案,“她,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言斐文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抬眼看着他,“周老师你觉得经历了那样的事情,她应该是什么样的呢?”

    往事一幕一幕地呈现在他眼前,周枫闭上眼睛,泪水终于从眼角流出,“是我害了她。”

    “是啊。”言斐文微微笑了笑。

    火红的火光喷涌而出,带着浓烟与炙热,像是一个张牙舞爪的怪物,无休无止地蔓延开来,无情地毁灭吞噬被它包围的一切。

    外面人群的呼喊声,房子里那个痛苦中挣扎的躯体,这时是谁在旁观,又是谁在复仇。当大火毁灭一切时,火光中被扭曲的,究竟是这些被烧尽的东西,还是人心呢?

    言斐文换下了出门穿的衣服,将身体沾染的味道全部洗净,他用毛巾把全身擦干,接着从衣橱里拿出一件白色的衬衫,穿上后,他对着房间里的落地镜用手仔细地弄好领子,调整着每一处细节,他梳理好头发,重新带好眼镜。做好这一切,他拿起放在地上的东西走进了地下室。

    地下室里异常的安静,在里面回荡着的只有他一个人的脚步声,不久后,他走到一扇门前,用钥匙打开了那扇大门,房间里的人听到动静,身体下意识地缩了缩,眼睛惊恐地看着一步步走进来的言斐文。

    言斐文开口道:“我来看你了。”

    蜷缩在床上的女人不说话,只是睁着眼睛看着他。

    “不用这么怕我。”言斐文伸出手想要碰她的肩膀,女人却抖得更加厉害,他笑了一下,又收回了手,“你这个样子又让我想到了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也是这样,就像是一只受惊的小兔子。”

    女人不说话,只是将自己缩得更紧,用手死死抱着自己的小腿,将脸完全埋在两腿间。

    言斐文看着她的脸道:“对了,言律现在就在这个房子里,不过,言九还没来,她还在外面办事,你想不想看到他们?”

    女人终于有了反应,她抬起头看着言斐文,张了张嘴,“把他们还给我。”似乎是很久都没有说话,她的声音有些嘶哑,有些生硬,这句话一字一字地被她念了出来,带着一个作为母亲的执着和愤怒。

    言斐文却道:“你给我生了两个很好的儿女。”

    女人闭上眼睛,她呜咽着,眼泪慢慢滑落下来,带着强烈的悔恨和痛苦。

    “所以我这次给你带了个礼物。”言斐文把一直拿在手里的东西放到床上,展开那块黑色的布,一幅画就出现在女人的眼前。

    画中的女子正是最年轻最漂亮的时候,黑色的头发散在肩上,她的笑容到了眼底,手中的百合花正盛开着,是那个人眼中最美的风景。

    女人看着这幅画微微愣住,她随即瞪大了眼睛,像是预想到了什么,满脸的泪水看着言斐文,“你把他怎么了?”

    言斐文笑了,淡淡的皱纹出现在眼角,他轻描淡写地道:“我帮你复仇了啊。”

    “你,怎么能,怎么能!”女人双手蜷着,紧紧地抱着那幅画,冲着言斐文吼着:“你这个变态!你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为什么!为什么要杀了他!”

    言斐文俯下身,凑近她,“你告诉我,他不应该受到这样的惩罚吗?你那时候是那么恨他,你烧掉了关于他的一切。他毁了你,你难道不想毁了他吗?”

    “没有,没有!”女人痛苦地摇着头。

    言斐文上前捏住她的下巴,逼迫她直视自己,“你当时可不是这么和我说的呀,你边撕他的照片边跟我说你恨他,要杀了他,要让他比你更加痛苦,难道不是吗?知道他是怎么死了吗?被火烧死的,活活烧死的,怎么样?够痛苦吧。”

    “你去死,你去死!”女人嘶吼着用头撞向言斐文的头,像发了疯似的乱叫着,手胡乱挥舞着。

    言斐文把女人一把推倒在床上,他揉了下被撞的额头,拿出手帕用一角轻轻擦了一下嘴角,冷笑地看着她。

    “我去死!我死!”女人挣扎着站起来,用头猛烈地撞向后面的墙壁,‘咚、咚、咚’,在空旷的房间里这个声音显得格外清晰。

    “想要解脱?想想言九吧。”言斐文拉住她的头发,将她人摔在床上,“你希望她看到的是自己妈妈的尸体吗?”

    女人双手用力抓着床单,哭声和痛苦的嘶吼声回荡在这个冰冷的房间里。

    言斐文转过身走了出去,他把房间锁上,又拿出手帕,用力地仔细地擦着自己的双手,面无表情。

    “言九。”他慢慢念出这个名字。

    大火被扑灭后,现场一片狼藉,房间里被烧成了漆黑黑一片,基本都已经被烧尽了,浓烈的烟味和焦味充满了整个房间,向外四溢。

    特案队很快赶到现场,已经了解到基本的洪眉对他们道:“死者名叫周枫,四十四岁,职业是一名画家,死因还不是很明确,现在不确定是烧死还是火灾前就已经死亡了,只知道他死时是坐在椅子上的。”

    赵强烦躁地抓着头发,“居然真的是画家,而且还是火灾,真的完全就是按照那幅画啊。”

    这时消防队长抱着个东西给秦渊,“秦队,这里还有一幅画,放在死者家门口,没有被烧掉。”

    秦渊接过画对他道:“谢谢,辛苦了。”

    秦渊揭开包裹着画的那块黑布,一幅油画出现在众人眼前。

    照片上的女子温柔着笑着,她的身边围了一圈的百合花,美丽纯洁。

    木九眼睛一下子睁大,她一把把画拿在手里,“妈妈。”

    画的右下角周枫的签名显得格外明显。

    “这真的是木九妈妈啊!”

    赵强惊讶地道:“木九妹子,周枫认识你妈妈啊。”

    木九双手捏着画框,没有说话。

    回警局的路上,木九捧着这幅画着她妈妈的画想了很多,她想到了自己小时候从房间外面看到的,妈妈一个人坐在桌子前面,盯着桌子上的那束百合花时,脸上露出的淡淡笑容,那种幸福怀念的表情,她的手轻轻触碰着花瓣,小心翼翼,画面安静而美丽。

    她想到妈妈在她小时候教她写字、读书、弹钢琴,教她所有她会的东西,但是有一天当她提出想要学画画时,妈妈流露出的落寞眼神和悲伤的表情。

    她想到了有时搂着她讲故事哄她睡觉的妈妈,突然会对她冷眼相对的妈妈,和那个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哭泣的妈妈,那个完全失去自由的妈妈。

    她不知道妈妈的过去,妈妈也从来没有和她说过,但木九现在却觉得当初在遇到言斐文之前自己妈妈肯定发生了什么事。如今再加上这幅画,她忽然觉得,也许周枫就是一切的开始,她妈妈痛苦的开始,她妈妈和言斐文相遇的开始,这以后一切的开始。

    她能通过这些触碰到过去,而这也是言斐文想要告诉她的,通过这样的方式,残忍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