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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小悠勾了勾唇，没有再说话。
夜里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胃里那翻江倒海的感觉折腾的她不得不坐起来喘口气，头痛欲裂，她在床上不断的变幻各种睡姿，却怎么都没办法缓解疼痛。
斯君谦的电话在凌晨三点的时候打了过来。
她下定的决心在那一瞬间轰然崩塌，几乎连想都没想，便冲动的按下了通话键：“斯君谦……”
三个字说出来的时候，那浓浓的哽咽，几乎连她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你哭了？”
男人压抑低沉的声音隔着手机传了过来：“为什么哭？为什么要哭？”
慕小悠凝眉，整个人都缩进了被子里，心里莫名觉得委屈，眼泪扑簌簌落了下来：“我难受，斯君谦，我很难受……”
“是生病了吗？……我去接你，你等我几分钟。”
“不要――”她慌忙开口：“我没事，你不要过来了……”
“在那里等我，十分钟内到。”
“斯……”
她刚来的及说出一个字，那边便挂断了电话。
她喘了口气，也不知道具体是哪里痛了，只是全身慢慢的都被汗水浸湿了，她挣扎着爬了起来。
刚刚打开卧室的门，才发现男人就在她门口处睡着，双腿曲起，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安静的睡着。
慕小悠闭了闭眼，一瞬间，全身的力气忽然都被抽走了一般，靠着墙壁缓缓的滑了下去。
男人似乎被惊到了，微微抬头，片刻后，转头看向了她。
慕小悠敛眉，无力开口：“去你房间睡吧，我……不会偷偷跑掉……”
身边的人没有说话。
她没有转头看他，却能清楚的感觉到他渐渐灼热起来的视线，带着巨大的力量，像是要迫不及待的将她焚烧殆尽一般。
“是我自己亲口承诺你的三个条件，我会做到。”
她轻轻叹了口气，扶着墙壁站了起来：“一辈子，都留在这里，到老，到死。”
平板的没有一丝波澜的声音。
姬千尘敛眉，长长的眼睫毛遮掩了眼底复杂的光，他持续沉默着。
慕小悠推开门走了回去，手机这时候又震动了起来，她深吸一口气，压下胸口翻腾的难耐，接了电话：“喂？”
“再等我两分钟，我这就到了。”
男人镇定的声音里带着微微的焦急：“小悠，你再忍一下。”
“我没事了……”
慕小悠敛眉，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清冷一些：“刚刚做了噩梦，现在没事了，你不用过来了。”
“……”那边蓦地沉默了下来。
慕小悠抿唇，用力抓紧手机：“回去的时候，开车慢一点，还有……以后，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我说了，我们之间不可能了……”
斯君谦声音陡然变得低沉而压抑：“你记起什么来了对不对？你都记起来了对不对？”
慕小悠敛眉，声音轻缓而淡漠：“我记得一些事情了，我记得我很爱你，我也记得我很恨你，我记得你妹妹试图把我掐死，我活下来了，我的孩子却没有了。”
一字一句，冷静的让人不安。
“小悠……”他低声叫她，低沉的声音里带着微微的颤音。
“我还记得，她是你仅剩不多的亲人了，我还记得失去亲人时候的疼，所以不想让你再去承受那样的疼了……”
慕小悠凝眉，顿了顿，才郑重开口：“斯君谦，保重。”
“慕小悠――”
男人惊痛的声音遥遥传来，慕小悠凝眉，深吸一口气，把手机的电池抠了出来，狠狠丢进垃圾桶内。
有人在敲门，一声又一声。
慕小悠本来不想理会，胃里一阵阵翻江倒海，心里一阵阵莫名的紧缩，脑中一阵阵莫名的抽痛，她浑身都莫名其妙的疼痛，整个人暴躁的几乎想要从窗子里跳下去。
敲门声一声接一声，她惨白着脸色去开门，声音里有隐隐的怒火：“什么事？”
男人薄唇紧抿，上前一步，微凉的手探上她的额头，她下意识的想要向后退，被他按着肩膀动弹不得。
“你发烧了。”
他收了手，静静看她一眼：“穿件衣服，我带你去医院。”
慕小悠愣了下，后知后觉的试了试自己的额头，才反应过来。
“……我自己去就可以，不过如果你不放心，担心我半路跑了的话，也可以一起去。”
她声调平板的开口，说完，转身进房间拿了外套，绕过他就走了出去。
男人僵硬的站在那里，面色纸一样的白。
她浑身不舒服，胃里难受肚子也有些丝丝拉拉的疼痛，医生见是姬千尘带来的人，不敢大意，就让她做了个全面些的检查，慕小悠刚刚做完检查，就扑到了洗手间里一阵狂吐，吐的胆汁都出来了，浑身剧烈的颤抖。
缓和了好一会儿，才惨白着脸出去，姬千尘要她在休息室里等着，等了好一会儿，她难受的几乎坐不住，他才推门进来。
脸色甚至比她的还要惨白几分。
“怎么了？”
慕小悠揉着抽痛不止的眉心：“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姬千尘抿唇，双手用力握紧，好一会儿，才像是下定决心一般：“你体内……长了一个瘤，医生建议立刻手术切除。”
慕小悠怔了怔，愣愣看着他，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瘤？
是……肿瘤？
恶性肿瘤？
否则他脸色怎么会这么难看？
门忽然被推开，一抹黑色的身影不疾不徐的走进来，轻拍姬千尘的肩：“好端端的，跟她开这种玩笑做什么？”
姬千尘抿唇，脸色愈发的惨白。
“不过是发烧而已，不用担心。”
姬千云敛眉，微微侧身让医生护士进来：“输个液就可以回家了。”
“哥！！！”姬千尘凝眉，沉声叫他。
姬千云转身，大踏步的向外走去：“跟我出来一下。”
“……”
慕小悠咬唇，仰头看着医生：“我体内，是不是真的有个肿瘤？是不是恶性的？不然他刚刚怎么是那样的表情？”
“没有，您只是发烧了而已……”
医生干笑：“只要输个液再吃点药就可以了……”
慕小悠敛眉，不安的看了看门口的方向。
门忽然被大力推开，她猛地抬头，熟悉的男人气息已然到了跟前，西装商带着冰凉的气息，贴在她的脸颊上，奇异的舒服。
“你怎么来了？”她从他怀中抬头，一手下意识的抓紧了他的衣角。
“这药没关系吗？”
斯君谦抬手碰了碰药瓶，声音有些不成调。
医生愣了下，顿了顿，才尴尬的点头：“嗯嗯，她现在需要降温，会尽量用最好的药，把伤害减到最低的……”
身边男人重重舒了口气，这才在她身边坐了下来，冰凉的手轻抚她苍白滚烫的脸颊，有些气恼，又有些无奈。
“我真是要被你气死了……”
慕小悠下意识的低了头，一低头，才发现自己的手正紧紧的抓着他的衣服，慌忙松开：“我跟你说过了，我们不要再……”
“别闹。”
他把医生跟护士赶了出去，扶着她躺下：“乖乖躺下，其他的事情，交给我。”
慕小悠凝眉：“这是我跟姬千尘之间的约定，我不能反悔……”
“那你跟我之间的约定呢？”
斯君谦抿唇，英俊的脸上带了薄薄的怒意：“小悠，你等我几天，就几天，我把公司的事情交接一下，一切弄妥当了，我带你去大溪地，你不是想去大溪地么？”
“我不可能在那里躲一辈子的……”
慕小悠摇头：“你也不可能一辈子都陪我在那里，况且如果我走了，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他什么都不在乎，万一真的伤害了你妹妹，你爸妈怎么办？你能肯定的告诉我，你不会后悔么？到时候你会恨我，你一定会恨我！”
“他什么都不在乎，我们就用他曾经的办法让他什么都忘记。”
他轻轻揉捏着她滚烫的掌心，一字一顿：“这是我能做的最后的让步，姬千云如果不同意，那么我只能拿了他的命！”
“斯君谦！！！”慕小悠皱眉。
“你不欠他的，记住，你以为你欠着他的，实际上，是他欠你的，记住我的话就好！！”
慕小悠凝眉：“我们真的要这么做吗？我自己体会过那个过程，很痛，很难熬……”
“你一个女人都熬过来了，他一个男人为什么不能熬过来？”
斯君谦轻叹一声，伸手帮她拢了拢散落的发：“现在你的任务，是保护好我们的孩子，我的任务，是保护好你们母子，没有什么比这个还重要了，没有任何事情比这个重要，你明白吗？”
“……”
慕小悠愣住，像是没听懂他的话似的。
“没错，你怀孕了，已经一个多月了……”
他握着她的手，微微垂首吻了吻她的手背，声音轻缓而温柔：“小悠，这是我最后的机会，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我都会牢牢握住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