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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都希望高尚,只可惜高尚是有条件的。这是最好的年岁,鼎盛的时期,她要不要介入康熙王朝的命运,会不会成为里面的悲剧。赫舍里其实也不知道,如是她故意没有问八角桌为什么两半了,而是把客房的圆桌擦干净,把菜色呈上去给伍次友添酒。康熙一笑说:“真不懂事,按理说纳兰叔叔才是年长你该先敬他。”
赫舍里转过去给纳兰明珠添酒,而后幽幽的一笑说:“小女疏忽了,这就过去纳兰叔叔,切莫怪罪了。”
“岂敢有劳小姐。”纳兰明珠一笑,那张清秀睿智的面孔带着几分洒脱,只可惜他心中并不洒脱。一身灰色的长袍马褂绣着松鹤延年,虽说有些破旧倒也是正宗的苏绣。赫舍利心中赞叹,这清代的服饰男子比女子的放要考究。
“有什么不敢的?纳兰叔叔说笑了。”赫舍里笑了笑,康熙和纳兰明珠谈笑风生,苏拉麻姑也言辞犀利,谈起政局几人意见不同。纳兰明珠建议满汉一家,伍次友却说要削了三番才行,不然蒙古的王爷们会有异心。
赫舍里有些奇怪苏拉麻姑对前明的态度,居然说不如照旧例全都加封个虚名,收买天下人心。赫舍利停在耳朵里,只是抿嘴笑着,站起来给席上的人添酒。
到了未末一行人均离去,康熙走的时候问道:“师姐,你平素周全,有什么我看不到,听不到的事情可否提点一下?”
赫舍里就见一身黑领金色花团纹常服的苏拉麻姑看过来,赫舍利觉得苏拉麻姑并非身份只是个孤女,虽然说这些年没有苏拉麻姑亲戚的消息,可是单她对前明的态度便让赫舍利才出了一些,清史有言苏拉麻姑出家以后到乾隆登基还俗,可见这位并非是个想要青灯古佛的人物。而且孝庄太皇太后有言,此女性格恭顺,礼数周全,全然不像个市井里出来的,却是和这大清宫有着莫大的缘分。
不过赫舍里本着当事者迷旁观者清的态度看,苏拉麻姑只怕从头到尾就在撒谎,如是也不好把大清国太多的秘密告诉她,如是她笑着言道:“我说小主子您回头问我玛父不就都知道了?”
“还跟我卖关子呢,一家人跟我说两家话,小心以后教训,早晚的事情。”康熙调笑着又说:“师姐,我可真去问的。”
“主子,奴婢本来就没打算瞒着,你只要去问一下,就全都明白了,您也不看这问话的地方。”赫舍里一笑就上了马车,康熙看着宽大的乌篷马车绝尘而去额有些气愤,这赫舍利说走就走居然不打招呼,且是没有忌惮之心,还把他当皇上吗?。可是回头想既然要做夫妻还是随意些好。
“她怎么这般无礼,连句话都不会说,索尼是怎么教养的?”康熙悻悻的说,就见苏拉麻姑玩味的一笑。
“皇上还没明白呢?多明白呀?这索小姐方是不用说的。你说是吗?”苏拉麻姑一笑言道,心想难道是:关心则乱,怎的皇上碰上索小姐便有些糊涂?看来这赫舍利入主东宫不可改变。
“哎呦,那不成她是让朕跟着去?魏东亭,赶紧的去索尼府上。”其实康熙在问苏拉麻姑那时候就想通了,不过就不知道赫舍利为什么不肯与他在此处说明白,这也没有闲杂人等,她干嘛来去匆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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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马车,车里的面目慈祥,一身褐色织锦旗袍的孙婆子轻轻的言道:“小姐,您怎么把万岁爷甩后边了?就算你们熟了,也不能失礼,要让中堂大人或夫人知道少不得又要抄家法,给祖宗跪香了。到时候奴婢不给您作弊。”
“孙尚家的,你平素自是聪明,这张嘴巴倒也厉害,平日里调侃自家主子的事情也不是没有,你到说一说啊?”赫舍里和孙婆子最熟,所以才这般言语,不管孙婆子怎么说,但凡自己受罚她左右都会在挂裙下面绑上棉垫子帮自己作弊的。
“八成是小姐吃了飞醋,害怕苏嬷嬷以后有了小阿哥,小格格给你添堵。那你可得早点让他追。”孙婆子跟着调笑,赫舍里脸红了红,这都什么跟什么?
“哎哟,奴婢错了,应该是皇太子,那就是咱们老索家的荣宠。”孙婆子继续笑闹,赫舍里站起来就说:“你再说回去到柴房砍柴洗衣服干粗活去。我看你是越发的不像话了。”
孙婆子一笑说:“奴婢这就住嘴,奴婢这不替小姐高兴一时失言吗?你就别生气了,奴婢下半辈子就指着小姐你了。”
赫舍里脸一红,接不上话了,她说什么也不对,孙婆子也不是外人,是府里的老奴才,自己也不好明着得罪她,更何况她对自己很不错,所以赫舍里坐下说:“孙尚家的,你看这个上次你让我绣的扇面,它以线代笔,通过多种彩色绣线的重叠、并置、交错产生华而不俗的色彩效果。尤其以套针针法来表现图案色彩的细微变化最有特色,色彩深浅融汇,具有国画的渲染效果。你可满意了。”
孙婆子喜上眉梢,这小姐的富贵花开拿出去可以卖五两银子,绣工不是一般的好,所以亲戚们大凡家里有姑娘出嫁,总是拖她要上一副,本来她也未有那么大的胆子,只不过几年相处下来便知小姐心性慈和。做事也随意的和,不怎么计较下面的态度,所以孙婆子不但敢要让小姐做刺绣,也难免调笑两句,可是在心里孙婆子是很尊重赫舍利的。
“小姐,奴婢谢谢您了,不过您能不能给我侄女做个百子福,她要出嫁了,就明年开春,要让她知道这是皇后娘娘亲手做的,那就是无上的体面。”孙婆子笑着在马车的案几上给赫舍利倒了一杯茶,这回府还要一个时辰,就不知道大人午休没有,皇上会不会跟过来?
在索家有个规矩就是正午以后,索尼不见外客,因为索尼要趁这段时间休息或做一些机密的事情,按理说小姐就要去山西,行李都准备好了,在折回去必然不是小事情,可是孙婆子并没有过问,虽然说不长不短的笑话调笑小姐两句的事情她不是没有,不过左右逗主子一乐。可奴才就是奴才,要紧的事情不可以多问,知道得多未必好事情,所以孙婆子又说:“小姐,你先回去,奴婢嘴馋下去买一包栗子糕,这宝瑞堂的糕点那是有名的。”
“你去把多买一些,带些个给我。”赫舍里一笑任由孙婆子下车,心道树老长皮,人老成精,我还没说孙妈妈心里就透亮的,那以后到可以凡是差遣,左右不会做失礼的事情。
赫舍里下了车,车夫大宝赶紧的把凳子放上让赫舍利下车,赫舍利把那花盆底落在凳子上的时候就给康熙拽了下来,康熙一笑说:“你倒是弄什么玄虚?”
赫舍里看着他幽亮的明眸,故作神秘的说:“皇上,奴婢渴了,您能让奴婢喝口茶再说嘛,要不然您陪奴婢绕一遭北京城,奴婢这就出城了。”
康熙一看也不对劲,这么大的马车,有后车厢,前面车厢里放着案几和软榻,这分明就是远行的准备。不过若要远行了?干什么去看伍次友和纳兰明珠,还和纳兰性德一路同行?
“皇上,奴婢嘴馋想去买一些宝瑞堂的栗子糕,您陪奴婢过去好吗?”赫舍里一笑突然间对康熙又说:“就您和奴婢一起去行吗?”
康熙心中大悦,和着这是在吃苏拉麻姑的醋,故意戏耍自己,也好就看她耍什么花样?
赫舍里看着苏拉麻姑一眼,手心渗出冷汗,倒不是别的,而是苏拉麻姑手上的镯子是一个文物,她前生酷爱考古,曾经见过这只镯子,这只镯子一直遗留在故宫博物馆,但是不是清代的,而是崇祯年间的。
苏拉麻姑今年二十岁,大清国进北京城演好十五年,这苏拉麻姑出现那一年六岁,难不成她就是崇祯最小的那个失踪的公主殿下?因为这镯子考古学家分析的确是崇祯送给最小的公主的。
“苏嬷嬷你这镯子真好看,在哪打造的?”赫舍里随意问了一句,苏拉麻姑笑言:“这算是我那没用的爹娘留给我唯一的遗物了,只可惜他们没机会看大清国繁荣富强,这便是他们的安慰和过错。”
赫舍里看着苏拉麻姑复杂幽怨的明眸,这句话虽说听着前后矛盾,但是其实已经暴漏了苏拉麻姑的心思,她并不恨大清国,也不打算报仇,若是她想就会随便编一个镯子的来历,更不会暴漏自己的感情,以她的聪明断不会语无伦次,所以赫舍里反而轻松了,她展颜一笑说:“苏嬷嬷,一起去吧。”
苏拉麻姑心里一沉,这一刻她根本没工夫应付这个玲珑剔透的索小姐,她完全沉浸在紫禁城起火的那天晚上,九姐姐的胳膊被父皇砍了,母妃被杀死了,宫殿里一片尘埃。
到处都是死尸,清兵入关进北京倒是没杀人,还在她饿晕在官道上的时候救活了她,谁是她的仇人啊?老祖宗?皇上?还是多年来照顾自己的赵嬷嬷,她跟谁报仇去,苏拉麻姑想起过去也就是掉几滴眼泪的事情。
“苏嬷嬷,快进来,奴婢可喜欢您了。”赫舍里故意假装没看见苏拉麻姑的异样,不过她确定苏拉麻姑不是那个有心人的棋子,这赫舍利就不怕了,既然是一条船的人,为什么不能同心?
只是赫舍里从没想过这件事情会震动了大清国,她和她宿命里的人终究要做两颗棋盘上的子,互相掠夺攻伐着,互相算计着。而后赢得输了过去,输的葬了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