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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恒打开雕花的檀木窗户,浅浅一笑说:“大当家难不成吃醋了?”
谢云芳心中一怒,正要发作,可是转念一想,越是解释,越是掩饰,那些流言蜚语早就说了多少年了,那么且就让他说去,辩则不信,信则不辨,于是说:“若是傅大人无心,那我修书于索大人计较。”
傅恒本想激怒谢云芳说出她和陈近南朱云清的关系,可是谢云芳只是轻轻地抿了口茶,神态自若的言道:“大人,您的朋友还在等您,小妇人就不耽误了。”
她说话间离开了厢房,这行径甚为无礼,可是自己无礼在先,所以傅恒也说不得什么,于是问道:“春景园在何处?”
“我和统勋素有来往,这一次他冒充的就是我家的侄子,既然我感拉傅大人下水,我就不怕湿鞋,内里的事情知道的就不比傅大人少,虽然说知道的多,也未必有什么好处,不过江南风景真好。”其实这谢云芳只知道江南有事情,具体那些人在做什么她并不知道。
“我一直倾慕水烟飘渺的江南古城,烟如诗,诗入画。人行烟雨间,意绕水云边。你去过绍兴吗,绍兴的黄酒好。”这谢云芳说的压根就不是酒,但是傅恒站在楼梯的边上此刻还真猜不出这女子在说什么,一个女人水深到这种程度,不是美女,他要是陈近南也不惜一切拉拢了,她在说什么?
要别人说傅恒其实也不会深琢磨,可是谢云芳说的他就要琢磨一下,于是傅恒跟着说:“­一笺墨韵韵开深深的脚印,一湖涟漪荡漾唇边浅浅的笑靥。­淡云飘,蒹葭苍苍遮城如幻;细雨绵,轻纱渺渺轻烟似绢。如携半卷诗画,轻漫红尘,佳人画里琼眉妆,醉落一季百花;­心湖嵌亭阑,紫烟绕轩阁,漫步亭间赏雨花,再不恋仙境。水烟城里青瓦垣楼似倾城少女眉目轻修,柔而清,细而坚。手执水墨韵古城,涤尽岁月的尘埃,如沐唐风宋雨的沁心画卷。身处在雾阁烟雨中,倾­;醉魂梦,赞叹!人间竟会有此梦境!梦里如见,一清丽女子着一袭素花长裙,遮一把墨韵折伞,轻眉黛颜,秀目氤氲,娇羞的风姿在烟雨里沉淀,碎步轻轧,眉含情,黛含烟,朝着烟巷深处寻梦而去。梦里寻他千百度。”
这也没办法,不知道对方指的什么,那就得如此。
“江南最美的不是风景,是江南第一美人,最好的绣娘,叫做傅嫣然,似乎还是您的表亲,不知道杭州的美人能不能来河北一趟。我想我要是班布尔善,我就希望拉傅家下水。”谢云芳故意挑拨离间,傅恒微微一笑言道:“我们傅家还上不了台面,所以亲王还不至于动手。”
“可惜了江南的墨宝,难以临摹这尘世的烟云,用萧瑟词汇难以描绘这缭绕古城,风轻轻,云淡淡,一片片隐约的柔软悠悠荡漾,一丝温暖润润的从心底渗出,在眼前韵开,­那缱倦又浪漫的情景、将淡碧鸳瓦堆砌成的空灵,渲染的生动玲珑。我多想­掬一捧湖水,看婉约明媚的律动在旖旎中绾结成洁白无瑕的心莲。­任一曲水线轻轻的流泻、静静的蔓延,在薄如蝉翼的烟云间飘渺再飘渺。人活在世上,就是高兴地时候,顺当的事情不多。”谢云芳如此说的时候,傅恒自然是完全不信的,这大当家长袖善舞,能言善辩。
“如诗的画卷,飘起了心间芬芳;撩开它如幻的眼帘,荡起了眸里的痴迷。因此感到了清灵的羞目,脉脉含情的娇颜。闭上眼,用心感觉你雨巷街脉里的柔软,不知不觉进入了梦幻,掬着梦,走进了佳人含烟的心房。她撑一把油纸伞,踏入了幽深幽深的雨巷,空气中弥散着淡淡百花的芬芳。不知淙淙溪川里,汇聚了怎样的情丝,不知,水以怎样的矫情醉倒了芸芸倾城,又以怎样的姿态拨响幽婉的心弦。我总觉得还是江南美人多。可惜我生的不是地方。”傅恒随意的说,正事谈不拢,刚才又一石不但说激不起千层浪,还给人差点金蝉脱壳,刘统勋的事情他自己会告诉他,因为他是上差,这一次老佛爷说的很清楚,这帮人闹得太凶的,就要生一批,死一批,打压一批,就看他们谁良心比较好。
现在李慕华的财产小部分到了现在太原李家,也就是李慕华的弟弟李成儒手中,大部分到了那个九姑娘的手里,也不知道他们有什么协议,因为他们从来不见面却往来书信。这大清国一共有八大富户,山西的就是祁家和李家,最近李家正在告祁家,祁家的掌柜在酒里下了五十散,不过说句实话,祁字俊就不是那类人,唯一的解释就是九姑娘和李家翻脸是假的。
谢云芳一笑道:“本朝祁家,方家,李家,陈家,卫家,南宫家,孙家,和赵家是最大的商户,不过到底是别人家底子厚一些,我们是跑江湖混饭的。”
谢云芳说完就后悔了,因为没提朱家,这样傅恒也就猜出这大当家是朱家的,绝对不是朱家老大朱云峰的人,那么就一定是朱二爷的人,这朱二爷一向左外贸生意,但每年在江南呆半年,不过他和谢云芳什么关系,这位二爷就喜欢弹琴遛鸟,真的看不出于这位精明强干的谢云芳有何关系。
“明个见吧,我要出去办点事情。”谢云芳下了楼,傅恒从另一边出去,进入运来客栈的后门,这后门是五进十间,楼梯有些暗,这运来客栈的楼梯都是活的,也就说出口在那里可移动。所以遇上搜查决计搜查不到。
“三楼的客人都在说些什么?”傅恒问支应的小二,小二低头说:“东家,此二人说的是三国。”
“三国?”傅恒一惊,心里琢磨好好地说什么三国,三国于大清朝有什么关系,那不成刘统勋胆子大到把皇上比划成汉献帝,那可就玩笑了。
“东家,他们说的是委蜀吴争霸,他们说要是魏蜀吴碰上汉文帝魏蜀吴厉害,要是碰上汉武帝,魏蜀吴就得吃亏。”小二低着头,阁楼很暗,谁也看不清谁的脸,傅恒再一看那穿长衫的居然是刘统勋,这一刻傅恒惊得说不出话来,着一定是一早安排好的,谢云芳要给傅家提个醒,告诉他们,她谢云芳在朝里人脉很多,不止他们傅家一家。
按理说谢云芳城府极深,绝对不会因为一句话破陋自己在朝里的贵人的身份,那么唯一的解释理由便是她要找个合作方。她要拉自己下水,要是别人傅恒肯定不上套,可是刘统勋爷爷山西巡抚,现在说句实话六十岁还在任的三品大员那都是能干的,就好像当年顺治爷斗摄政王,所有各省的官员都压制不住军队,只有这位何浙江,直隶那两位压制得住,早晚这位陕甘总督。所以这一次不下水也得下水,这大当家巴结的都是可以动摇朝纲国体的人物。
其实有些事情,刘统勋知道,傅恒并不知道,就是这陈家一直支持山西一些流民的开销,北京的难民的开销,朱家修桥铺路要钱,国家要贴补,陈家不用,而且都以朝廷的名义,从来不承认自己有功,所以老佛爷比较看重陈家,连带的宫里的丝绸就给陈家采办了,倒也不为别的陈家从来不给皇室要钱,拖上一年算一年,两年算两年,懂事。并不是谢云芳手眼通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