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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车子开得飞快,安少很快就将车子开到亚恩医院门口了,车子刚一停稳,简千凝便飞奔着往医院里面冲去。幸好她对里面的结构够熟悉,可以直接往急二楼的急救室冲去。
急救室外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了,很多都是公司的员工,还有御老爷也在场,个个面露凝重之色,一言不发地呆站在急救室门口,而急救室门上的灯正亮着。
简千凝迅速地扫视了一眼人群,然后奔到吴助理面前,惊慌失措地问道:“恒少他怎么样了?是不是伤得很重?为什么会发生意外啊?”
更多的泪水从她的眼眶中涌了出来,吴助理身上的衬衫几乎都要被她扯下来了,他顺手扶住简千凝的肩膀,好声好慰道:“少夫人先不要着急,恒少只是被木板砸了,会没事的?”
事实上,在场的人都知道御天恒的伤情很严重的,他不仅仅被木头砸中了头部和肩部,还被满地的玻璃渣子扎得浑身上伤。总之情况很危险,只是他不能这么跟简千凝说。
而简千凝显然是不相信他的,她摇着头失声叫道:“如果没事,为什么还会在里面急救啊?”她是这家医院的医护人员,自然了解医院的医护程序,如果不是伤得很严重,根本用不着推进这个大手术室来的,她根本就不相信吴助理的话!
“呃……少夫人,恒少他福大命大,他会没事的。”
所有的安慰,此刻对简千凝来说都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她根本听不进去。原本寂静的走廊这会充斥着简千凝的抽泣声,烦躁的御老爷终于忍不住地盯住她责备道:“好了,天恒都还没死,你哭得那么伤心做什么?别没事都被你哭出事情来了。”
简千凝被御老爷训得压低声音,泪水巴巴地往下掉着,安少不忍,走上来,将她揽在身侧扫视一眼四周的人群,一脸严肃地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好的为什么会有木头砸下来?这件事情必须要查个清楚,成林!成林呢?他在哪?”
安少环视一眼四周,并没能看到成林的身影,随即将目光落在吴助理的身上,吴助理慌忙答道:“安少,成助理留在现场协助调查,还没有到这边来。”
简千凝的心头突然咯噔一跳,成林……也许这一切的悲剧都是他制造出来的,他和容秀舒合起来算计安少,现在安少逃过一劫,御天恒所受的伤害,是否本应该属于安少的?如果是……那一定是很深的伤害才对的,因为容秀舒是誓必要将安少除掉的。
只要想到事情有可能是这样子的,她的心里就一阵颤抖,但愿御天恒没事才好!她不希望救了一个,却让另一个陷入悲剧里面,这并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海边别墅内,容秀舒站在成林面前,狠狠的一把掌扫在他的脸上,气得浑身颤抖。而成林低着头。仿佛一个没有感觉的木偶,任由她对自己打骂吼叫。
容秀舒一把掌打在他的脸上,手掌火辣辣地疼,可她并不理会,而是颤抖着声音嘶叫:“你到底怎么回事?我让你对付的人现在好好的,要你好好照顾的人反而命在旦夕!你是怎么办事的?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给我说啊!”
容秀舒一边扯着成林的衣服一边推打他,情绪失控到几浴崩溃,刚刚当她一听到御天恒出意外时,立刻就晕过去了,好一会才醒过来,才有力气吼他。
成林依旧低着头任她打骂,等到她稍稍冷静一点的时候才开口说道:“夫人,我没想到少夫子会临时约安少吃饭,也没有想到安少会不出席庆功会,更没有想到恒少会代替安少发表讲话和注酒。夫人,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要怪就怪少夫子似肠太好了,才会这样暗暗地将安少绊住,让他没有机会走到台上,真的很对不起夫人……。”
“对不起有用吗?”容秀舒又是一把掌甩在他的脸上,失声尖叫道:“如果天恒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让你们都给他陪葬,给我滚出去!”
成林看着这般震怒的容秀舒,自然是不能滚的,虽然心里有害怕,但还是小心惭翼翼地安抚道:“夫人,您别担心,恒少会没事的,他会好起来的。”
会好起来吗?容秀舒闭了闭眼,泪水从眼眶中挤出,痛心地苦笑:“我以为天恒已经找到最适合自己的妻子了,没想到那个女人的心这么狠,真是看错了啊……。”
她怎么也没想到坏事的会是简千凝啊!她到底为什么不能和自己站在同一战线上?因为她爱的人始终是安少吗?这一点让她很气愤,很也无奈,而最让她气愤到恨不得杀了自己的是,自己居然会相信她,放任她去破坏自己的计划!
“夫人。”成林扶着她柔声劝慰道:“您也别怪少夫人了,少夫人这么做都是因为不想看到安少和恒少之间自相残杀。她没有把您的计划暴露出去,而是用自己的方式阻止了安少前往永山,她自己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的。”
“我一早就告诉过她,安少和恒少只能存在一位,她就应该明白的!现在把天恒害成这样,或许正是她所期待的结果呢,这样她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和安少在一起了。”容秀舒心里太窝火了,根本听不进去成林的安抚,她认定了御天恒是被简千凝害的!
骂完再度转向成林,瞪着他气愤地骂道:“还有你,知道安少不出席庆功会了,难道不会趁早取消计划的吗?!就这么硬生生地看着恒少受伤?”
成林一窒,忙辩解道:“夫人,我已经提醒过那两个工人,要他们取消计划了,可不知怎么回事,事情最终还是发生了,我想这次一定是意外。”
“你以后能不能找点办事能力高一点的人?!这样要你们有什么用啊?”
“是,夫人,以后我一定多加小心。”成林一个劲地认错,态度谦恭得让容秀舒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最终只是摇摇头,失魂落魄地跌坐在沙发上。
如果御天恒真的没了,她活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意思?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啊!没想到没有为他做成什么,反而把他害成这样,容秀舒的心里,难受得连呼吸都是疼的。
经过一整个下午的抢救,御天恒总算是从鬼门关里被拽回来了,这个时候正在加护病房里接受观察。按医生的说法是,虽然手术成功了,但还不算是脱离生命危险。
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加护病房是不让家属进去的,简千凝独自一个人坐在走廊外头。身上仍然穿着今天早上出门时的单一,风从走廊尽头的窗口灌入,冷得她不自觉地抱紧双臂,可冷意还是顺着她的肌肤钻入心底,心也跟着寒了。
安少远远看着她,眉头便一点一点地皱了下来,他立在她的跟前,说:“你打算在这里坐到天亮吗?不用回去陪孩子们?他们还不知道自己的爹地出事了。”
简千凝幽幽地抬起头来,昏暗的灯光下,泪光闪烁,望着他。孩子……她不是不想陪,而是,实在不忍将御天恒一个人扔在这个冰冷的病房里。
“跟我一起回去,省得孩子们总问起你。”安少冲她伸出手,语气中有着不容抗拒的命令。简千凝犹豫了一下,并没有将手交给他,摇晃着身子站起身子往医院门口的方向走去。
因为坐得太久,她的两条腿都麻了,这会连走路都是困难的。安少见她摇摆不定,温厚的大掌抓住她的手臂,半扶半拉地携着她往前走。
安少是特意来医院接她回家的,因为实在不忍让她独自一人留在医院,就像她不舍得让御天恒独身留在病房一样。所以他来了,将她从医院带走。
坐在安少的宾利车子上,简千凝一路无言,安少见她心情不好,亦是沉默一路。直到车子开回家后,简千凝才动了动身子,对他说了声‘谢谢’。
安少将车子扔给一名男仆,和她一起上楼,二楼的地板都是铺了地毯的。便是两人一起踩在上面也是无声无息的,迈上楼梯,远远地就能听到起居室里传来御夫人的声音:“我说简千凝那贱人也有贱人的好处,要不是她犯贱地约御安吃饭,现在躺在医院里的就该是我们御安了,真是天开眼啊,这会还真得感谢那小贱人呢,呵呵……。”
“夫人,轻点声,要是让老爷听到您这么说又该不高兴了。”玲姐小声提醒道。
“那又怎么了?我有说错么?那小贱人一天到晚在安少和恒少的身边来回转,谁知道她打的什么鬼主意!?”御夫人不屑地冷哼,一副心情大好的样子。
简千凝立在走廊上,只觉得小脸气愤到火热,可她什么话都没说,迈步往自己的卧房走。她确实是犯贱,犯贱到把自己的老公害得这么惨,如果不是看安少的面,她真想冲上去,狠狠地跟御夫人吼上一番,可是此刻她并不想这么做。
“千凝。”安少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拽回自己面前,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她:“对于我妈说的话,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不过她刚刚那句话却点醒了我,你为什么赶在今天约我吃饭?我知道你不是因为犯贱才约的!”
“你就当我是犯贱吧,确实也是犯贱,明明爱着天恒,却又约你吃饭。”简千凝惨然一笑,扭动着手臂想要甩开他的手,可是他的手掌握得太紧了,根本挣不脱。
安少深邃的眼眸泛着疑惑,定定地注视着她,问道:“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庆功会有危险了?所以才会在电话中对我说那些莫名其妙的话?才会约我吃饭?”
“安少你想多了。”简千凝心底划过一丝慌乱,尽量让表面维持得平静:“如果一早知道有危险,我不会放任天恒过去,我约你出来,只是因为路过沿江广场一时感触。”
“安少你快回去休息吧,今天很感激你陪我发这一场神经,以后我不会再这么神经兮兮的了。”简千凝说完,再次扭动手臂挣扎,这次他没有将她抓得很紧,很容易就挣脱了。
简千凝回到卧房,打量着一室的空荡,心里有着从未有过的感伤。以前尽管御天恒在卧房的时间很少,可她知道只要自己等,他就一定会在某一个时间点里回来。也许下半夜,也许明天,也许后天,总之有个盼头给她等。
可是今天不一样,满室的空旷让她感觉心里也是空空的。医生说御天恒并没有脱离生命危险,她真怕自己一觉醒来,在第二天早上,他会彻底地离自己远去。
分别了这么久,寻觅了这么久,她好不容易才找到他,甚至还没有来得及跟他相认,他就要再次离开了吗?而且还是彻底的离开?!
简千凝洗了澡,拖着沉重的身子去看了哲哲和昕昕,看着他们睡得安祥沉静的睡脸。心里的苦涩更加泛滥,在他们的房里呆了一阵后,才转身回到自己的卧房。
大大的卧房只有她一个人,那种清冷不是任何言语可以形容的。她缩在被窝里,逼迫自己去回忆过去他对自己怎样无情,怎样冷漠。她想着也许这样自己的心里会好受些,至少不会那以惦记着他能不能挨得过今晚,能不能活过来了。
可是,每当一忆起他的冷酷无情,就会想起容秀舒对自己说过的,关天御天恒的童年。然后再想到当初在孤儿院时的情形,每一个回忆都是让她心痛不已的。
简千凝几乎一夜未睡,第二天早早就起来了,早早就赶去医院。御天恒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加护病房也还不允许家属入内,简千凝只能在走廊上呆着。
这一整天里她都守在病房门口,可却始终没能见上御天恒一面,晚上她照旧被安少带回了御家大宅。安少告诉她,他正在派人加大力度调查意外的原因,简千凝怔住了。
潜意识里,她并不希望他去调查的,毕竟追究起来,到最后受伤害的仍然是他和御天恒。可是她不知道自己该拿什么理由去劝他别查了,最终只能点点头,对此表示沉默。
其实安少告诉她这个,目的就是想从她的神情中查看出究竟,而她刚刚的那一下怔忡,便是最好证明……他的猜测没有错,她知道事故的隐情!
第二天是周一,简千凝像往常一样早早就起来了,洗漱干净后下楼,看着满桌子丰盛的早晚却没有半点胃口,最终她什么都没有吃就带着哲哲和昕昕去学校了。
司机小王和哲哲坐在前面,简千凝抱着昕昕坐在后排,车子走到半路的时候,哲哲突然回过头来,望住简千凝大声问道:“爹地呢?爹地为什么没有回来送我上学?”
他问得很理所当然,因为以前不管御天恒再忙,或者在哪里过夜,早上都一定会赶回来送他上学的,他也已经习惯了御天恒亲自送他上学了。
简千凝却是被他得哑言,她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他好,告诉他实话吗?她不希望孩了们也跟她一样担惊受怕,不希望她们因为御天恒而没心上学。
可偏偏坐在她旁边的昕昕也仰着一张小脸,疑惑地问道:“是啊,妈咪,爸爸上哪去了?都好长时间没有见到爸爸了。”
“爸爸他……。”简千凝只觉得心脏一阵紧缩,犹豫了半晌才迟疑地说:“出差去了。”
“上哪出差啊?是不是去德国啊?德国有好多种口味的巧克力!”哲哲欢呼起来。对他来说,不管是爷爷还是爸爸,只要是谁出差了肯定就有礼物回来的。
简千凝点头笑笑,心里暗暗地想,只要哲哲开心就好。
将哲哲和昕昕送到学校,简千凝直接去了医院,今天是她上班的日子,因为还不到上班时间,她首先去了加护病房。听到医生说御天恒的病情已经得到控制,而且可以让人进去探望后,她悬在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了下来。
简千凝走进御天恒的病房,只一眼便被他的残败不已的样子刺痛了心脏。
此刻的御天恒全身上下都包裹着丑陋的纱布,原本帅气的面庞因为脑部的重击而红肿。那双修长如玉般的手被玻璃渣子割出一粒粒血痕,总之,眼睛能看到的……处处是伤!
简千凝幽幽地走过去,立在他的面前,伸出的手掌却不知道该落向哪里,她想好好地抚摸他,可他全身上下都没有一处是好的,让她连这个小小的心愿都没法实现。
最终她还是没能在这个病房里呆太久,在容透舒进来之时,在接触到容秀舒脸上的责备和愤懑之时,她选择了黯然离去。她低着头,不是因为害怕,而是觉得自己无颜面对容秀舒,御天恒会发生意外都是她一的造成的,她可以理解容秀舒为何向她投来这种目光。
只是没想到她刚走出病房,容秀舒就跟着出来了,她回身努力地笑笑:“妈,有事吗?”
有事吗?其实不用想她也知道容秀舒想说什么,容秀舒一定恨透了自己,一定在怪自己。她无奈地吸了口气,起先开口道:“妈,我也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请您相信我,我和你一样不舍得伤害天恒,我也不知道永山会发生这种意外,请您原谅我吧!”
容秀舒冷冷一笑,咬牙切齿地睨着她:“你一定很失望吧?天恒他居然没有死,他活回来了。其实我挺不明白你的,明明就是天恒的女人,为何总想着别人呢?”
“妈,我这么做是也为了天恒,我不希望他出任何状况,包括……。”简千凝一窒,迅速地看了一眼容秀舒身后的女看护,剩下的话被她吞入腹中。其实她想说的是不希望到时事情败露,御天恒或者容秀舒都要负上有可能要背负的罪名。
容秀舒却完全没有体会到她的用心,继续冷冷地笑:“为了天恒?是为了让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吧?简千凝,你还有一点廉耻之心么?”
“妈,我现在不想跟您争执这个问题,您先冷静一段时间,天恒我会好好照顾的了,请您安心在家休养吧。”简千凝冲她小小地鞠了个躬,转身往楼梯的方向走去。
身后传来容秀舒气愤的声音:“不必了!天恒不需要你这个恶毒的女人照顾!”
回到工作岗位,简千凝像往常一样埋头工作,她应该感到庆幸的是,御家对御天恒住院的保密性工作做得很不错,就连医院里的医护人员都不能随便接触。
也正因为如此,她才不用活在被热议的风头浪尖中。
惠香看着闷头苦干,原本就不太活跃的简千凝比以前更加沉闷,心里疑惑到了极点。却又不好意思多问,最终只能抱着一肚子的疑问干自己的活了。
简千凝做完每天例行给患者扎针和量体温等工作,便前往人事科申请临时调去照顾御天恒。以前虽然医院里的人对也都‘很好’,但她从来没有主动去要求过领导给自己提供过什么方便。只有这一次,她踏入了领导的办公室。
人事科头儿迟疑着不敢答应,毕竟御氏安排进来的大人物,不是一般人可以接近的。即便是冒着得罪简千凝的危险,他也不能这么轻易答应啊。
简千凝见他犹豫,心下一横,说:“要不我给安少打个电话,让他决定好么?”说完这句话,简千凝连自己都觉得自己无耻了,当初别人暗议她跟安少的时候,她的心里还有点委屈。可今天,连她自己都把安少给搬上台面来了,这样的她是否无耻?
人事科长听到她这么说,再也不敢为难了,立刻把这事批准下来。
如此,简千凝被安排到御天恒的身边,对他进行全天候的看护。在别人羡慕和疑惑的目光中,她什么话都没有说,反正受非议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又是一天的时间过去,御天恒终于从昏迷中清醒过来了,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哲哲和昕昕那两张灿烂的小脸。他自己不由也跟着笑了,笑容温暖如春。
这一切都是简千凝安排的,她知道御天恒会在这一天醒来,也知道御天恒醒来第一眼想看到的一定不会是自己。所以她把哲哲和昕昕带来了,让御天恒有个幸福的重生。
此刻从御天恒脸上的笑容可以看出,简千凝的刻意安排是对的。
昕昕趴在床沿上,注视着御天恒关切道:“爸爸,你感觉好点了吗?是不是还很疼啊?”
“爸爸,那个死女人不是说你去德国给我买巧克力去了吗?为什么会躺在这里呀?”哲哲的脸上很难得地也出现了担忧和关切,一向跟个人王似的他,会表现出对别人的关心,实在难得!不仅是简千凝惊讶,就连御天恒也一样惊讶了。
他微笑着抬起沾有血痕的手掌,无轻柔地抚摸着两人的小脑袋,微笑道:“爸爸不疼了,爸爸原本是要去德国买巧克力的,可是不小心受了伤,只好下次了……。”
他的声音还是很虚弱,毕竟伤得太深了,头上肩上都还是很痛。
“爸爸,我不要巧克力了,我要你陪我一起玩飞船。”哲哲撅起嘴巴,突然呜呜地哭了起来。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子的御天恒,心里担心一向宠爱自己的爸爸会离开自己。
昕昕见到哲哲哭,像个小大人一样安慰道:“哥哥,爸爸会没事的啦,你不要哭哦。”
伤心的哲哲推了她一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骂道:“你走开啦!丑八怪!你又不是医生,你怎么知道爸爸会没事哇!爸爸伤得这么重。”
“哲哲……昕昕说的没错,爸爸会没事的。”御天恒笑着用手揭去哲哲脸上的泪水,虽然他的眼泪让他感觉很欣慰,可他还是不希望哲哲哭得太久,他不舍啊!
一直站在床尾处的简千凝终于也走了上去,将哲哲拉进怀里,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慰:“哲哲不哭,爸爸会没事的,妈妈是医生,妈妈说的话算话。”
她的话终于让哲哲安静下来了,虽然他还是很嫌恶地将她推开,但确实是相信了她的话。简千凝怀里已经空,她站起身子,再次望向御天恒的时候,他已经不再是刚刚那副带着温暖笑意的模样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如既往的冷漠,不,应该是比平时更冷!
她很明白,刚刚那种温暖……御天恒只有对孩子们才会表露出来,对她,永远都不会!
御天恒没想到她会在病房里,虽然他的头部受到重击,可那天永山事件还是很清晰地划过脑海。安少为了和她在一起,连公司活动都不出席了!
“简千凝……你还有脸到这里来?”御天恒冷冷地,艰难地吐出这句话。
简千凝被他的冷漠怔了一怔,道:“天恒,你受伤了,我自然是要来的。”
“爸爸,妈妈都在这里守了你好几天了,妈妈是真的关心你,你要感谢妈咪哦。”昕昕最善于做和事佬了,看到两人的神情不对后,立刻在一旁插嘴道。
守了好几天了?那又如何?对于简千凝,御天恒是恨透了。也根本不会去想她是不是真的守了自己这么久,而就算是真的,也不可能是因为关心他!
御天恒看了昕昕一眼,碍于孩子们在场,他不能把怒火太多地表现出来。忍了忍,终究无法忍受得住,睨着简千凝问:“那天下午和谁一起出去的?”
简千凝一怔,她完全没有想到御天恒会这么问,那天下午……他已经知道她和安少一起出去了?为什么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她和安少在一起。他明明就在会场,明明就受伤了呀!
她艰难地张了张嘴,实在无法在这个时候对御天恒承认自己是跟安少在一起的。他刚醒来,医生说他不能受刺激,不能有大的动作,她怕……。
“天恒,我还是那句话,我跟安少之间是清白的,不管是心灵还是身体,请你相信我好么?”她很诚恳地说出这句话,既管明知道他不会相信。
御天恒当然不会相信她,而她的不否认正代表了成助理的话,她和安少在一起。这个该死的女人!他闭上眼,淡淡地命令:“带孩子们回去休息。”
简千凝点了一下头,哲哲和昕昕却在这个时候同时拉住御天恒的被子,摇着头说:“不要!我不要回去,我要留在这里陪爸爸养伤。”
“哲哲昕昕乖,你们明天还要上学,明天再来看爸爸。”御天恒抚上那两双紧紧地拽住被单的手,宠溺地说,哲哲和昕昕却不依地摇头表示抗议。
简千凝和御天恒一起含笑劝道:“哲哲昕昕要听话哦,这样爸爸才会开心,然后病才好得快。昕昕,你带哥哥出去吧,快点一起跟爸爸说再见。”
听到简千凝这么说后,两个小家伙终于松开了手,当然哲哲也不需要昕昕带他走。而是自己和御天恒道完再见后,转身往病房门口走去。
刚刚还是热闹的病房一下子安静下来了,被一室安静包围着的御天恒环视一眼四周,然后轻轻地吸了口气,再度闭上双眼,稍作休憩。
浑身上下的痛楚袭击着他的神经,即便是坚强不屈的他,仍然被这痛楚折磨得难受不已。偏偏脑子里还在一遍遍地回荡着一个画面……安少和简千凝在沿江广场快乐!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这么在乎,是因为男性的尊严?还是因为对她的在乎?一定是前者!因为他不会在乎一个朝三暮四的女人,不管她有多么的出色!
简千凝送完哲哲和昕昕回御家大宅,就立马赶回医院了,她推开病房门的时候发现御天恒正闭着眼。她放缓了脚步,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小心翼翼地将往床上垂的被子往上拉了些。然后走回护士台取了点滴过来,准备等他醒后帮他扎点滴。
“你回来做什么?”御天恒突然吐出这么一句,将忙碌中的简千凝吓了一跳。她迅速地扭过头去,看到御天恒正冷冷地看着自己,如是直起腰身,说:“我回来陪你。”
“我不需要你陪。”御天恒说得很坚决。
简千凝易是一脸坚决,说:“我是被医院派来看护你的专职医护人员,这是我的工作,来,把手给我。”她冲他伸出手掌,另一只手捏着针头。
御天恒有些不太乐意,睨了一眼她手中的针头,淡然道:“医院没有别的护士了吗?简千凝,你应该知道我有多不想看到你,这样会影响我们健康恢复。”
“天恒,别闹,把针扎上再说。”简千凝像哄孩子一样哄着他,然后轻轻地抓过他的大掌,托在掌间,用另一只手轻轻地拍打手背,找出血管后将针头轻轻地扎入。
御天恒虽然心里有恨,但也不能拿自己的皮肉之痛开玩笑。他躺在床上,愤愤地瞪着她的侧脸。她工作的时候很认真,针头扎进血管,只是微微地疼了一下,不知不觉间那愤愤的眼神惭惭地缓和下来,变得安静而祥和。
他还是头一次看到她工作时的样子,那样专注而温柔,不知道她对别的患者是不是也这样耐心和好脾气呢?人在认真工作的时候总是特别的吸引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
间千凝调好针水,将他的手掌放在床沿处,注视着上面一粒粒被玻璃渣子划出的血痕,有几处已经发炎了,这么漂亮的手,真不该被伤成这样的。
“天恒,是不是很痛?”她抬起小脸,目光挪到他冷漠的脸上低声问。
当然疼,被伤成这样怎么可能不疼,可是御天恒却面无表情地说:“不疼。”
简千凝被他脸上的反感刺痛心头,轻吸口气低声呢喃:“天恒,你就那么不愿相信我?”
“我相不相信你有什么意义么?”御天恒瞪住她:“你和御安做什么事情,感情怎么样都是你自己的事情,只要你别做得太表面就好,毕竟你如今还是我的女人呢!”
他口口声声说不在乎,说出的话和表露出来的神情却充满着酸味,简千凝又怎么会体会不出来。只是她现象太想让御天恒相信自己,太纠结自己应该怎么去把这事情说清楚了,根本没有心思去想他这样冷嘲热讽代表着什么。
她应该说实话吗?如果她说了,容秀舒会不会因此恨她至死?她一向都喜欢在自己儿子面前保持完好形象的啊。夹在所有人中间的她,真是左右为难呵!
通过御天恒的受伤,她可以确定这件事情跟御天恒是没有关系的,是容秀舒一手布控的。否则御天恒不会傻傻地代替安少受伤,发觉到这个真相后,她稍稍心安了一些,只要御天恒不是跟容秀舒在同一条船上,她就心安多了。
“天恒,你好好休息,我帮你看着针水。”简千凝强颜欢笑地扯动唇角转变话题。
她不想再继续纠缠那件事情,御天恒却认定她是因为心虚才急着改口的,他突然用另一只手抓住她的手腕,指尖陷入腕间,气恼地低吼:“为什么要主动约御安去沿江广场?难道你不知道自己已经是我御天恒的妻子了吗?当初跟你离婚你不肯,现在又一天到晚挂念着那个男人,你到底想怎么样?你说出来啊!嗯?”
简千凝的手腕被他扣着,痛得冷汗直冒,很难想象他伤成这样,居然还能使出这么大的力气。可她并不理会自己快要被他捏断的手腕,心急地劝慰:“天恒!你先冷静点好么?不要乱动,医生说你不能乱动的,小心扯裂伤口了。”
“把你的虚伪都收起来吧,我不需要!”御天恒冷哼着甩开她的手,他确实扯动到伤口了,痛楚让他冷汗冒了出来,可是他并没有在意,整颗心都被那该死的恼火充斥了。
简千凝看到他满脸的厌恶,无奈之下只好摇着头说:“好吧,既然你这么不想看到我,我先出去,你有什么事再摁铃叫我,你自己好好休息。”
“该死的!你就那么不愿意回答么?那么难回答么?”御天恒的耐心正在一点点地被磨灭,简千凝越不想回答,他就越恨得牙痒,越想逼她回答自己。
简千凝见他如此坚持,张了张嘴,迟疑道:“我约安少,是因为有事情找他,我们只是简单地吃了一个饭,什么事情都没做,天恒,你还想我怎么回答?”
“我想听实话。”御天恒答,刚刚她所说的话一听就是谎言,他自然不会相信。
“我不知道对你来说什么才叫实话,天恒,我只能向你保证我和安少是清白的,以后一定会尽量避免和他接触,只要你肯给我这个表现的机会。”
“机会?”御天恒讥诮地一笑:“当初你是怎么说的?你也向我保证过以后不会再跟御安见面,结果呢?你主动跟她去海边,主动约他去广场,其它背着我做的事情我还不知道呢,简千凝,你的保证可信么?是不是非得要我把你的那些丑事都揭出来才算?”
“如果非要这样猜出疑,我也没办法,你休息吧。”简千凝说完这句,端起药盒转身走了出去。一走出病房,眼眶里的泪水便涌了上来,她抬手迅速地擦去,不被任何人看到。
御天恒就是这么霸道的一个人,逼迫别人对他忠诚的时候,却从来没有自我反省过他和那些女人之间的关系,甚至还跟别的女人共同拥有了孩子。
御天恒还在受伤期间,她不想跟他吵,也不想去跟他理论他在外面惹的风流债。此刻最主要的,就是让他保持一个好的心态,让他的病快点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