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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好觉得自己耳朵有那么一瞬间出现了幻听, 就在她怔愣之际,电话那头的狼崽子再次开口道:“唱首黑色毛衣吧,最近一直在单曲循环的歌。”
“啊?”
郑好依旧没有反应过来, 一直等穆炎的磁沉的声音缓缓在那边响起的时候,她才彻底的收回自己的思绪。
“再说我爱你, 可能雨也不会停, 黑色毛衣, 藏在哪里,就让回忆永远停在那里……”
虽然是清唱, 但是节奏卡的特别好,音律缓缓从电话那头传来, 细细密密的涌进了郑好的耳朵里,那一刻她的心跳突然加速,能清楚的感觉到扑通扑通的声音,甚至脸颊都开始发热……
她不由自主的攥紧了被子, 嘴角慢慢的勾出了笑容。穆炎唱完之后,清了清嗓子低低的笑了几声:“唱的还可以吧。”
“你真是厚脸皮!唱的也就一般般还自卖自夸!”
郑好打趣了他几声, 穆炎并未在意, 反而继续说着:“看在你明天要高考的份上,你还想听什么歌都可以点, 我唱给你听。”
“什么歌都可以?”
听闻郑好这话, 穆炎有些心慌。还未来得及开口, 只听见郑好在那边哈哈大笑着说道:“那你唱首香水有毒呗!”
穆炎一脑门的黑线, 见他沉默, 郑好故意激他:“怎么?出尔反尔啊?”
“你身上有她的香水味,是我鼻子犯的罪,不该嗅到她的美,擦掉一切陪你睡……”
“握草,握草……哈哈哈哈哈……”
郑好在电话那头已经笑的前仰马翻,这首完了之后她又恶趣味的点了爱情买卖,穆炎秉承着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君子之言,憋着心里头那股气给她又唱了一首爱情买卖。
结果郑好这厮一点都不收敛,竟然还让他唱忐忑。
穆炎当即真想一脚踢开她的大门把她压在身下狠狠的□□!不过……冲动是魔鬼,请克制。
郑好见他迟迟不开口,作死的再次激他:“就不唱了啊?谁说让我随便我点的?”
忍一时,方可成大器。
当忐忑的音调响起的时候,郑好彻底的笑疯了,她夹着手机在床上边滚边笑:“唱得好唱得好……”
考前那些莫名其妙的阴霾,就此散去。
唱了足有一个小时,他们才挂了电话。挂电话之前穆炎说了一句:“晚安。”
这句晚安,就像雨点一样滴在郑好的心头,她平静的心一下子就泛起了涟漪,一层一层的荡漾开来。
她捂着手机一头扎进了被子里……
次日,郑好一大早就醒了,比平常足足早醒了快两个小时。阳光柔柔的透过半透明的窗帘照在她床上,窗户外面传来了一声声的鸟叫。
她仔仔细细的将考前的东西都准备好,随后去卫生间里洗漱了一番,正在这时,大门被敲响了。
郑好放下洗脸毛巾,疑惑的开了门。
穆炎一手端着热粥,一手拎着油条包子站在她门口。今天的他并没有穿校服,而是穿了一件简单的白T,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无比干净。
“难得你起这么早,在家吃完早餐再去学校吧。”
“你怎么……”
郑好还想问什么,穆炎直接打断她的话走进了家里,然后把手上的东西都卸下来放在餐桌上。
他指了指旁边的椅子道:“坐,先吃完再收拾,不然凉了。”
郑好受宠若惊的坐了下来,拿过油条咬了一口,一脸疑惑的盯着他:“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
穆炎笑了笑,坐在了她对面反问:“难道我平常对你不好吗?”
郑好有意的思考了下:“你敢说你平常对我很好吗?昨天是谁差点让我丧命于恶犬嘴下?”
穆炎摸了摸鼻头,微笑着:“那是意外,再说,你不是我姐姐吗?你都站在人生分岔路口了,我总该对你好点。”
听闻姐姐这个词,郑好心里特别的满足:“那倒是,你这弟弟当的还挺入戏的,可以可以。”
于是她便心安理得的开始进食,穆炎就这么看着她,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她聊着。
“考前东西都准备好了吗?准考证,2B铅笔,橡皮擦,尺子……”
“好了好了,都准备好了。”
郑好也不厌其烦的回答着。吃了个饱饱的早饭后穆炎提出陪她一起去考场。
郑好被分去了二中的考点,离家属院还有些远。听闻他的话后,郑好婉拒:“这就不用你陪了吧。”
“我反正无事,走吧。”
可穆炎直接无视她的话,帮她提着装有准考证的袋子就走出了门。郑好紧跟在后,笑呵呵的反问着:“既然你愿意陪考,那明年等你考试的时候我也陪考怎么样?”
“好。”
他走在前头应答着,嘴角一直带着那抹淡淡的笑意。
郑好心情特别的顺畅,就如今天的天气一般,阳光明媚。仿佛今天不是去高考,而是去春游一样。
穆炎看她心情高兴,自己也跟着笑起来。郑好戳了下他的胳膊:“你笑什么?跟个傻逼一样。”
话音刚落,她的手机就在口袋里疯狂震动。
她停下脚步掏出手机,发现了早上有好几条未读的短信,正想打开,突然有人打进电话。穆炎也随即停下,以为是她爸妈,正打算问的时候看到郑好脸色微变,下一秒,就见她接起了电话:“张叔,奶奶她怎……什么?!”
穆炎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对郑好说了什么,他只看到郑好的脸色骤然一变,甚至眼神发抖的挂了电话。
直觉告诉他,出了不好的事。
郑好的大脑有片刻的空白,迅速缓过神后突然加快了脚步。穆炎见状,握住她的胳膊关切的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此时郑好的心里非常的慌,她看了穆炎一眼,又急又躁的飞快说着:“奶奶出事了,在家门口被一辆摩托车撞了!她……停车停车!”
她无暇顾及其他,跑出院门口便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穆炎眼神一紧,立刻抓住了她的手腕:“今天是你高考!不是其他普通的考试!你不能走。”
“高考……在人命面前,高考还是最重要的吗?”
郑好紧紧的凝视他,说完便一头钻进了出租车里,穆炎紧跟而上,第一时间嘱咐了司机:“去二中,是高考生。”
那司机听闻是今天高考的学子,立刻便驱车往二中方向赶去。
“去车站!穆炎,高考固然重要,但是在我眼里它没有重要到……”
“郑好你相信我吗?”
他握住了郑好的右手,眼睛紧紧的凝视着她:“我帮你去怀宁看奶奶,你去考试!你相信我我会帮你处理好怀宁那边的一切。”
他的话仿佛一座山。
郑好第一次遇到这么犯难的事,当她听说老太太出事的时候,她恨不得立刻飞向怀宁看望她。
她脑子里回想着张叔的话,不安又忐忑的摇着头:“穆炎你不懂,我怕……我怕这是见她的最后一面了,张叔……张叔说奶奶已经……”
说到这里,她情绪突然崩溃,一头扎进了穆炎的肩膀双手紧紧的攥着他的衣服:“你让我去,我不想自己后悔……高考可以第二次的,可是如果奶奶走了,就再也没有第二次了,我求求你……”
郑好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姥爷,因为贪玩外出,没有见到姥爷最后一面,这是郑好此生最大的遗憾,她不想自己再有第二个遗憾!
穆炎眉目发紧,那些劝说的话在此刻的郑好面前被硬生生的噎在了嗓子里。
郑好紧攥的拳头打在车座上,她紧张又害怕的跟他说:“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只是不想有意外你知道吗?”
她仿佛在心里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拍着司机的后座笃定的开口:“掉头,司机我要去车站,我奶奶很快就不行了!”
那司机听闻这话,放缓了车速有些犹豫:“不……不去考场了吗?”
“不去了,司机麻烦你掉头,我们去车站。”
穆炎突然开口,漆黑的双眼凝视着郑好,随即安抚的握住她的手:“老太太不会有事的。”
郑好埋头狠狠的抹了一把眼泪。
等他们到达怀宁医院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小时后了,郑好急急忙忙的跟张叔联系,可是张叔一直没有接通电话。她只能着急的按照张叔之前发的短信赶往手术室,刚走到手术室门口,远远看到从手术室里推出来的人。
盖着白布,医生默哀。
那一刻郑好如同失了魂的驱壳,茫然的盯着医生问着:“没有抢救过来吗?为什么?奶奶她……”
“她怎么可以没有抢救过来?她可以很好的,可以……”
仿佛有一把刀子直直的插到了郑好的心头上,她瞬间失语,跌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郑好,别……”
“穆炎,奶奶她没有抢救过来,没有……”
郑好转头看着坐在自己身后的穆炎,带着哭腔喃喃的说了几声,止不住的流泪。
穆炎心疼不已的将她抱进怀里,安抚的拍着她的后背告诉她:“没事的没事的,嘘……不哭了……”
“郑好!”
正安慰着,张叔看到了她,赶紧走过来开口道:“刚刚我手机没电了,快,和我去看看老太太。”
郑好闻言,泪眼婆娑的看着张叔一脸疑惑:“看……奶奶?”
“老太太脱离生命危险了,在监护室呢,我带你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