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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橙学校高二年段是上课到周六早上。李言蹊和应橙到学校的时候, 距离第四节课下课还有二十分钟,上课的正是汪老师。
她和应褚先去训导主任办公室, 好了解一下应橙的事情。训导主任为陈老师,带着黑框眼镜,年纪在五十岁左右,看着就很严肃的样子。
她凌厉的视线落在李言蹊和应褚身上,“你们两个便是应橙的家长?”
应褚点点头,“我是她哥哥。”
陈老师道:“昨天月考数学时, 应橙同学将选择题和填空题的答案抄写在纸上,丢给了宁阳。被老师抓到以后,还不承认。”
她的语气在愤怒之中还带着几分的痛心,“应橙自入校以来, 一直很是乖巧,这学期成绩也在慢慢进步中。她若是好好认错, 写了检讨书,我们原本只打算给她通报批评一下的。”
“既然你们是应橙的家长, 那就得好好同她说这事的严重性。她这年纪还是学习为主, 不应该为了青春期那点懵懂而毁了自己的将来。”
李言蹊看得出这位陈老师虽然严厉了点,但的确是真心关心学生的。面对这样的老师,她也愿意给以对方尊敬。
她脸色缓和了一些,说道:“陈老师,我想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我家橙橙不是那种会协助别人作弊的人, 更不用说, 她本身还讨厌宁阳, 又怎么会帮他作弊呢?”
她将那天发生的事情同陈老师大致提了提。
陈老师原本带着几分怒气的脸浮现出几分的思考,“就算真和你说的那样,她的确被抓到帮宁阳作弊。难不成是那宁阳威胁她不成?”
应褚开口道:“陈老师,可有人亲眼看到橙橙将纸条丢给宁阳?”
陈老师摇摇头,“但纸条上的确是应橙的字迹,包在纸条里的,也是她的橡皮擦。”
应褚淡淡道:“字迹只要练习多了,要模仿并不难。我也能模仿出橙橙的字迹。”
李言蹊有些无语地抬头望天花板,应褚当然能模仿橙橙的字迹了。有次橙橙放假玩疯了,作业没写多少,应褚最后模仿橙橙字迹,帮她写了一部分。
陈老师听他们一说,也觉得有几分道理。加上应橙平日给她留下的印象很好,虽然父母早逝,却十分上进,性格开朗活泼,属于老师喜欢的那类型。
应褚继续道:“陈老师,我们能看看当时那纸条吗?”
陈老师点点头,那纸条她还留着,装在袋子中。
这时候,汪老师也带着应橙过来了。
“哥哥,言蹊姐。”应橙看到自己的亲人,刚喊一声,眼眶就红了,眼泪要掉不掉的,明显在这两天受了委屈。
李言蹊看在眼中,分外心疼。被污蔑的感觉肯定不好受。
应橙走到她身边,声音哽咽,“言蹊姐,我真的没有帮人作弊。”
李言蹊安抚地摸了摸她的头,“嗯,我相信你。”
汪老师款款走了过来,用温柔的目光看着应橙,“嗯,老师也相信应橙同学不是那种人。”
应橙带着几分感激说道:“谢谢汪老师。”
陈老师将纸条拿了出来,递给应褚。李言蹊认真看着纸条,忽的眉毛舒展开来。
“不是橙橙写的。”
“不是橙橙写的。”
她和应褚的声音同时响起,两人竟是心有灵犀了一把。李言蹊不由露出微微笑意,“你先说。”
应褚指了指字母,“当橙橙写sin时,会习惯性地将i和n连笔,其他字都模仿得挺像的,只是这边不一样。”
陈老师转头对应橙说道:“应橙,你的试卷拿出来一下。”
应橙点点头,乖乖地将试卷拿了出来,两边一对比,在这一点上果然不一样。
陈老师原本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然后又微微皱起,“只是单单这个证据还不够……会有人觉得是应橙同学故意这么写,好撇清嫌疑。”
她能说出这样的话,显然是已经相信应橙了,所以才站在她角度思考。
李言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如果再加上这一个证据呢。”
她伸出纤细的手指,点了点纸,语气确定,“应橙所使用的笔芯是0.35mm,但是这纸条上笔芯,却是0.38mm。嗯,虽然两个从肉眼上看,差不多粗细,但我还是能看得出来。”
她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应橙这学期用的笔芯,是我开学之前带她去买的。那个牌子的笔芯,闻着会有很淡的兰花香气。”
好歹那笔芯一只也要五六块钱,和一块钱一只的多少有差别。说起来也是凑巧,应橙为了低调,所以用的笔壳还是以前的旧笔壳,只有笔芯用完了,才会替换言蹊给她买的。没想到这个不经意间的举动却在这时候帮了她自己一把。
应橙张大了嘴巴,一脸崇拜地看着李言蹊,“言蹊姐,你简直就是名侦探!”
李言蹊笑了笑,“因为笔是我给你买的,所以我才会想到这方面。”
陈老师嗅了嗅应橙的试卷,眉毛彻底舒展开来,“还真的有一点兰花香气,虽然很淡。”
她继续嗅那作弊的纸条,只有油墨味。
陈老师这下子是彻底相信了。她虽然个性有些古板,但并非那种死要面子不肯道歉的人。
“对不起,应橙同学,这次是老师误会你了。”
应橙本身也不是小气的人,在清白得到证明后,心情愉快,自然不会计较那么多了。她摆摆手,“这也不能全怪老师,若不是哥哥和言蹊姐火眼金睛,我也不知道要怎么证明自己呢。”
她昨天再气愤,也只是在被窝里哭。
陈老师道:“下周一我会进行年段广播,将这件事好好澄清。”
现在不少学生都回去了,想通知也通知不到位。至于什么检讨书、通告批评,自然是不存在了。
汪老师也露出了大大的笑容,她笑起来的时候,眼睛眯成妩媚的线条,“这可真是太好了,应橙。老师果然没有看错你。”
“嗯,谢谢汪老师一直以来的信任。”
应褚手捻着纸条,淡淡的神色却给人一种冷意,“除了澄清这件事,还应该找出到底是谁在陷害橙橙。”
无论是处心积虑模仿应橙的字迹,亦或是用接近的笔芯写答案,对手明显要让应橙因为此事而名声扫地。就算同学之间有矛盾,互相使绊子正常,但是连这种手段都用出来,未免也太过下作了。
今日若不是李言蹊和应褚两人细心求证,只怕真要让对方得逞了。
应橙手紧握成拳头,一脸的愤慨,“没错,得把这个人给揪出来!”
想到昨天她百口莫辩被人扣脏水的委屈,她就气得牙痒痒的。
陈老师点点头,脸色黑了黑,直接用年段的广播,将宁阳给喊了过来。也幸亏这时候宁阳还没回家,不然就得等到下周一才能对峙了。
宁阳能让何梅跑来找应橙茬,自然是有几分本事。他五官相当的俊朗,在高中生中的确鹤立鸡群,只可惜或许是因为他经常和社会人士厮混的缘故,有些流里流气的。当然了,也不排查就有喜好他这一类型的女生,李言蹊曾经听应橙提起,一些女孩子似乎觉得他这样很酷,喜欢他。
宁阳在脸黑如墨水的训导主任面前要乖巧多了,收起了平时的刺,“老师,您找我。”
陈老师沉声问道:“这纸条,你当时真的没看到是谁丢到你脚边吗?”
宁阳摇摇头,年纪不大说话倒是挺圆滑的,“等我注意到的时候,纸条已经被监考老师给捡起来了。”
“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宁阳摇摇头。
陈老师问了他不少问题,都问不出结果,最后也只能挥挥手,让他离开了。
“应橙的哥哥,这件事我们学校会好好调查的,定会水落石出。”
李言蹊觉得,这事最主要的原因是他们教室里面没有安装监视器,不然早就清清楚楚了。
她凝神思索着这件事,说道:“陈老师,我能看看应橙和宁阳周围人的试卷吗?”
汪老师问道:“难道你认为是应橙周围人陷害她的?”
李言蹊淡淡道:“能将纸条丢到宁阳那边,又没引起多少人的注意,很有可能是附近座位的人。所以我看能不能从试卷的笔迹中找到一点线索。”
汪老师眉毛蹙起,有些忧伤地感慨道:“他们都是我的学生,我并不想怀疑他们。”
等细细翻完了试卷,李言蹊合上卷子,说道:“我没看出什么问题。”
她嘴上这样说,心中已经有了隐隐的答案。只是那答案却不适合在这场合说出来,反而会引发争端。
应褚同样若有所思,目光扫过汪老师,汪老师将自己的碎发往耳后撇了撇,这个简单的动作由她做来,那叫一个风情万种,充满了女人的魅力。
应褚垂下眸光,没说什么。
李言蹊将试卷还给陈老师,“多谢陈老师的配合,可惜我没找出什么线索来。”
陈老师摇摇头,“这本来就是我们学校该做的事情。”对于误解了应橙,她这个老派正直的老师一直有隐隐的愧疚,毕竟孩子是真的受了委屈。
李言蹊笑道:“既然没事的话,那我们先回去了。”
她现在肚子也饿了,毕竟为了这件事,耽搁了好一会儿的时间。
最后李言蹊、应褚、应橙和汪老师一起离开办公室。
李言蹊和应褚直接在宿舍楼门口等应橙收拾好行李下来。
汪老师对应褚保证道:“若是有什么最近消息,我会通知你的。”
应褚神色淡淡的,“多谢。”
然后像是对树上的雪产生了兴趣一样,开始欣赏起来。
汪老师冲他笑了笑,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窈窕的背影渐行渐远。
李言蹊用手肘戳了戳应褚,“其实你也发现了吧。”
应褚嗯了一声,将视线从树上收了回来,望着汪老师的背影的眼神像是啐了冰一样,冷飕飕的。
李言蹊道:“那么我们互相给对方发短信,看我们心中的答案是不是一样的。”
三秒后,两人的手机同时响起了收件提示。
李言蹊划开屏幕,看到短信里的汪字,不由一笑。
她和应褚果然很有默契啊,都同样怀疑到汪老师身上了。她唯一弄不懂的就是汪老师的想法,陷害橙橙对她有什么好处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