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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然一笑,指尖不自觉要摸上瑶华清丽的笑——那绽放唇边的浮华掠影,他极想要占为己有!
“唔,臣妾以这做羹汤!”瑶华不着痕迹的躲过,背过身时,脸颊已经红艳如滴血的桃花。
那难掩去的尴尬与慌张,娇羞与怯意,叫赫连云楚笑意放大,很平和的与她越发贴近——这般的亲近,已叫瑶华有些排斥与抗拒。
对方的亲近,叫她坐立难安——瑶华不由心中哀嚎,果真是来了这古代太久,连前世的厚脸皮都丢到了爪哇岛!
嘴还没亲,手都没摸,她就先丢盔弃甲,缴械投降——这算个什么事啊!
暗自的懊恼,手中却是惯性的忙碌——汤羹已有,便是上锅蒸米做饭,又将八样小菜从腌渍的酱缸中取出,细细切丝调拌,淋上少许麻油。
“颜色不大好看!”瑶华蹙眉嘀咕,又取了半截小萝卜,小刀伺候,鬼斧神工,只看那无用废料若柳絮纷纷落地,那掌中一朵莹白剔透的花苞悠然绽放。
“爱妃刀工了得啊!”赫连云楚见状,竟是跃跃欲试,他修武二十载,手中功夫自认不弱,眼见没有半点武功底子的瑶华都可以平常之物雕琢如此美丽,哪里还耐得下心性,自然要亲自尝试。
瑶华暗自得意,非常好心的为其择取硬度大小都合适的萝卜,任其随意把玩削刻!
哪知,在瑶华手上就像是活物般的萝卜,扔在赫连云楚手里——那还是萝卜!
费了半框的萝卜土豆后……宣楚帝终于耐性耗尽到底,刀具一扔,气闷得脸色发黑!
瑶华乐呵呵一笑,也不去宽慰,只取了边上备下的西瓜,手起刀落丝毫不带犹豫,却是刀刀角度不同,斜进直出,圆圆的西瓜,外还翠绿已见鲜红,渐变的色泽,快速的挑弄,竟不到片刻便出半朵美艳牡丹,手中速度越发快,赫连云楚的眼神便也落在其中。
另择小刀,层叠细密的花瓣,大气而婉约,惊艳而绝俗,瑶华将将把其花心雕出,送与宣楚帝面前,漾着浅笑:“皇上请用!”
赫连云楚无奈笑着摇头:“太过华丽,朕要如何取食?”
华丽,算不上,他所品评,乃是其心意与意境。
雕花,御厨都会,可却无人能为他呈上这雕成牡丹的西瓜来!
“此乃——术业有专攻,臣妾虽旁的比不过别人,可论起心思来,也不弱!”
是吗?
可他不过玩笑的话,却偏偏伤了宁妃的心神么?
还是真的认为,无用之人……不可久留他身边,这才,起了心思来试探?
喟叹,还是取了边上银匙浅浅挖了花心一口——甜蜜的汁水,沿着喉咙沁润五脏六腑,连那笑起的容颜都带了西瓜的清甜润泽。
瑶华忙晃晃心神,生怕自己沉迷于人家的“美貌”,转身去收拾碗筷,准备与其一道回屋用膳。
哪知,赫连云楚见其刀工精湛,竟是上了瘾,缠着宁妃,非要她用那西瓜再雕出朵莲来!
“哎,皇上,牡丹好刻,可那莲花臣妾压根没雕过呀!”瑶华不允。
然,赫连云楚上了心思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
这下可好,软磨硬泡,软硬兼施,竟是在这小厨房里耍起赖来,死活都不肯走!
瑶华见他这么大个人还跟个要糖块的孩子似得,变脸变得如此之快,无奈又无措。
赫连云楚见其面色回寰,道:“你雕,雕得好朕就把那肚兜还你!”
“皇上!”瑶华咬牙,脸色腾的变红。
好,为了肚兜,为了幸福,她忍!
窗外,宛静无语望天——好吧,她以后再也不贴身服侍自家这变态的小姐,还有这神经不大正常的帝君了!
打死也不来了!
那俩在里头幼稚的要死,她站在外头被雷轰的外酥里脆!
“好好好,臣妾这就雕!”瑶华背过身,咬牙恨恨然,心内“呜呜呜”哭的大雨滂沱!
谁见过西瓜雕荷花的啊!反正……她是真没见过!
因不知如何下手,动作便没那么快,瑶华心神惫懒下来,不免拉着赫连云楚说说话,解解困乏:“皇上,您好似十分喜欢莲?太液池里铺了半塘,茶也要荷叶茶……臣妾总觉,您对这莲花异常在乎似得。”
赫连云楚双眸盯紧瑶华的手,与那鲜红多汁的瓜瓤,随意道:“嗯,朕的生母……仙去的那位太后,倒是十分喜欢莲花。那太液池空着也是空着,全植上莲花不是也好看些!”
“原来这样啊!”瑶华点头,“臣妾也喜欢母亲喜爱的东西!娘亲喜欢下厨,臣妾也喜欢;娘亲喜欢那些杂记,臣妾也是!还有还有,臣妾的口味紧随了娘亲,以前在府里的时候,饭菜都吃不惯,只爱母亲亲手做的南方的点心——是不是为人子女的都是如此?”
瑶华说起甫一重生后的日子……渐起淡淡的伤感,这伤怀,似乎,也感染了左近的赫连云楚。
“朕幼时,母亲还极得宠,太液池里,宫内各个角落里,几乎,都是曼曼荷花香。”低声言语,挂着回忆旧时光的甜蜜,“母亲自幼长在江南,爱的,也多是甜酸之食,御膳房里有八成的厨子都善烹调南边的食材!”
“不过,好景如何能常在!后来父皇的渐渐冷落,对那荷花也观腻了,阖宫上下全换了时鲜的花卉——就连那御膳房的厨子,也全换了人手。北菜虽好,却终归比不上家乡之味——母亲不悲不喜,淡然处之,更是宽慰朕,人生在世,当如莲——静心而素雅,不污亦不垢,才能淡看这世间的浮华!”
赫连云楚唇边噙着淡淡的笑意:“母亲像极那素雅的莲,乃至朕每每想及,便希望能以莲香静心,少些浮华与烦乱。”
瑶华手中一顿,轻轻点点头“嗯”了声,瑶华削果肉的手,渐渐用了心:“冰泉宫便是皇上生母所居的宫苑吧?那里很朴素并不奢华,却有种家的味道。”
赫连云楚点头,目露怅然:“是……却也不尽是——母亲原为大周的皇后,母仪天下,自然是住在凤毓宫。”
神色清然而冷,略顿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