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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雪没有心情管这些,忙冲到云裳床前。可怜的丫头身上都湿透了,双目紧闭,浑身还不住的颤抖。她只觉得鼻子一酸:“云裳,你是怎么了?你为什么那么傻?”
李妃早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失声痛哭了起来:“皇上!您可怜可怜云裳吧!她今年才十五岁啊!”
朱元璋的脸上闪过一丝悲伤,但这情绪很快就被冷漠所取代:“李妃,你在胡说什么?云裳落水难道是朕的过错不成?”
“是!你没有逼她嫁人,云裳怎会自尽?皇上,您行行好,臣妾只有这一个女儿啊!”
朱元璋大怒:“李妃,你实在是不知体统!来人,把李妃拖走,让她学会怎么说话再来见朕!”
朱棣慌忙跪下:“父皇,母妃也是因为担忧云裳才失言,望父皇明查!”
其他人也都跪下,可朱元璋还是没有消除怒气。看到朱元璋那绝情的模样,印雪大吼一声:“你们吵够了没有!云裳还没死呢,为什么没人救人!朱棣,你帮我把云裳翻过身来,她好把呛进去的水吐出!你快来,不然云裳可就真死了!”说着,她努力回想初中学习的急救知识,俯身下去,一边缓缓往云裳口中送气,一边拍打着云裳的腹部。云裳的口中终于有水渗出,呼吸也顺畅了许多。她又让朱棣把云裳头朝下,不断拍打她的背。所有的人都屏气凝神的看着她,屋中一片寂静。
“哇!”云裳终于吐出了一口水,脸色也好了些。太医们忙上前把脉,惊喜的说:“皇上,公主的脉象正常了!公主有救了!”
印雪擦擦嘴角的污水,恨恨的说:“你们以为摸摸公主的脉就能救人?真是笑话!太医,你怎么不开药?”
太医忙派人前去煎药。半个时辰后,煎好的汤药被宫女送到云裳口中,可她根本无法服用。
“皇上!老臣该死!公主体质太过虚弱,无法服用驱寒的药物!”
朱元璋怒道:“连这个都做不好,朕要你们何用?朕告诉你,云裳若有三长两短,你们通通去陪葬!”
见朱元璋发火,宫女的手更抖了。印雪见云裳脸色越来越苍白,径直拿走了宫女的药碗:“你不用喂了,我来。”
“可是……”宫女犹豫的望着朱元璋。朱元璋微微点头,算是默许。
印雪将汤药含在自己口中,缓缓俯身下去。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她。他们都没有想过这种用药的方式,方想提出质疑,都被朱元璋用眼神制止了。
药汁通过她的嘴缓缓流入云裳口中。过了许久,云裳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望着满屋的人落下泪来:“嫂嫂,您救的我吗?为什么不让我去死,为什么?”
印雪摸摸她的头,轻声安慰说:“傻丫头,就是有再多的苦,也不能寻死啊!你放心,我定会如你所愿。”
说着,她突然跪倒在地:“你们都不说,好,我说!皇上,云裳与玄剑真心相爱,望您成全!”
朱元璋的脸上看不出一丝表情:“是吗?朕怎么不知晓?”
“当然是真的了!而且,他们都有夫妻之实了!”
众人听到这话,都大惊失色。
朱棣脸上冷汗直流,慌忙阻止:“印雪,你在胡说什么?云裳是清清白白的女儿家,怎会与玄剑有夫妻之实?”
印雪理直气壮的说:“我听玄剑说过,在云裳十岁时曾经从秋千上摔倒,幸亏他及时救助。玄剑,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
“那又如何?”朱元璋看了玄剑一眼,冷冷的问道。
“皇上,请问玄剑当时是怎样救公主的?他所采用的是什么姿势?”
朱元璋细想一下:“当时云裳年纪尚幼,自然是抱姿了。”
“是!玄剑当时对公主所采取的姿势是抱姿,自然摸到公主屁股了。皇上,这难道不是‘肌肤之亲’吗?”
“噗哧”。有人笑出了声。
朱元璋狠狠瞪那人一眼,心中也觉得好笑。其实,将女儿嫁去蒙古并不是他的本意。蒙古虽被大明驱赶出了中原,但仍在草原上有着相当大的势力,屡屡冒犯边境。这次来求亲的察合台汗族是蒙古族最大的部落,若能与他们联姻,定能确保大明边境安全,也能借他们之力打压蒙古其他族群。所以,他也忍住心痛,牺牲了自己女儿的幸福。他以为这样是对的,但在失去云裳的那一瞬间,心痛的难以自拔。百姓是大明子民,云裳也是大明子民啊!如果不能确保儿女的幸福,我这当爹的还有什么用呢?
想到这,他故意凶狠的看着玄剑:“这是真的吗?”
玄剑望着云裳柔弱的身姿,终于鼓起了勇气面对自己的内心:“是真的,望皇上成全!”然后,他跪倒在地。
朱棣也率众跪下,恳求道:“望皇上成全!”一时之间,房中唯有朱元璋、塔塔、青莲三人站着。
塔塔眼见云裳为了爱如此执着,也红了眼眶:“皇上,就请您成全公主吧!女人不能和自己心爱的男子相依相守,是会痛苦一生的!就算我求您了,行吗?”说着,她推推青莲:“铁木尔,你怎么就那么铁石心肠?难道你真要看着公主为你而死吗?你们蒙古人可真是绝情!”
青莲也没有想到云裳是如此烈性女子,决定放弃联姻,但又必须给朱元璋台阶下。他思索片刻,淡淡说道:“皇上,公主若不愿意,小王绝不勉强。小王愿与这位勇士比试文韬武略,这样也可让公主嫁的心服口服。在蒙古,若是两男子同时心仪一名女子,大家会进行比试,输者自动放弃。小王相信中原的勇士一定有其独到之处,方会获取公主芳心。不知这位勇士可愿与小王比试?”
朱元璋顺阶而下:“玄剑,你可愿与王子比试?”
“臣愿意!”玄剑大声说道。
“好!那么,三日后你们比试,胜者可娶公主为妻!”
云裳服了汤药,终于安静睡去。众人也都散了,不再打扰她的休息。印雪还想再呆一会儿,可朱棣几乎是生拉硬拽的把她拖了出去,好留给云裳与玄剑单独相处的空间。一出房门,印雪方觉到脚上刺骨的寒。
“好冷啊……”
朱棣责备的敲了她的脑袋:“冷?你还知道冷?现在好了,所有人都知道我的女人是个疯婆子,大冷天的光着脚就会跑出门!”
说着,朱棣就不顾还有外人在场,将她拦腰抱起。印雪的脸皮再厚,也禁不住害羞了起来:“朱棣,你干什么!快放我来!”
而朱棣仿佛没有听到,自顾自的走着。经过刚才的折腾,印雪也没有力气挣扎,就乖乖趴在他身上,心中竟有种说不出的甜蜜的感觉。
回到住所,朱棣吩咐水心为她端上热水洗脚暖身。滚烫的水冲去了印雪身上的寒气,她却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阿嚏!”
朱棣面无表情的为她披上大氂,若有所思的看着她鼻涕横流的狼狈的样子。印雪被他看的心虚了起来,伸手在他面前晃动:“喂,你怎么啦?看傻了?”
朱棣很郁闷的说:“印雪,你不要再搞状况了好不好!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
印雪不以为然,不满的跺着脚,弄的盆里水花四溅:“拜托,我可是救了你妹妹的命诶!你怎么这么不知好歹?”
“你救了云裳的性命,我很感激;可你也不该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云裳另有所爱啊!女儿家的名节可是比生命还重要的,更何况云裳还是公主呢。”
“公主怎么了?难道公主就不是人了吗?朱棣,难道真要云裳‘殉情’了你们才甘心吗?”
水心见气氛不对,早就率领丫头悄悄退下了。诺大的房间里,就剩印雪和朱棣大眼瞪着小眼,两人都是互不相让。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朱棣终于噗哧笑出了声:“好了,我不和你闹了。印雪,你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快揉揉吧。”
印雪识相的腻到朱棣胸前:“相公啊,你不要生气啦。如果我不说的话,恐怕贱人一辈子都不会敢承认呢。你看,他不是接受了比试吗?这代表他的心中有云裳啊!”
朱棣叹道:“今天你也真够嚣张的,可父皇居然没有动怒,真是一大幸事。好了,不说这些了,但愿是我多虑了。你的脚还冷不冷?都冻僵了吧!”
印雪忙笑道:“还好啦,哪就那么娇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