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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住支持正版的小天使就是一顿猛亲! “啊嚏——”
荒郊野外的某座山上, 杂草灌木林立的小径里, 突然传出这样的动静。
源重光皱眉揉揉鼻子, 转头就看见髭切膝丸一左一右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这样的眼神看得他有点毛毛的。
膝丸当先开口:“家主身体不舒服吗?”
髭切紧接着问:“需要休息吗?”
“果然还是让我们来做吧,伏击军队这种事情——”
“家主在一边等候即可, 一定为您带来胜利!”
“赌上源氏重宝之名!”
源重光:【目瞪口呆】
等等等等, 你们这个默契……
源重光思索半晌, 决定还是不理他们了,不知道为啥, 这次出征,他们俩都紧张得不得了, 一有风吹草动都握着刀想往上冲,平常也是一天到晚跟在他身边, 像现在这样的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源重光不蠢,但是他也懒得去想原因。
理由就是, 他发现源赖光的身体自从恢复记忆后就有崩溃的趋势。反应变得迟钝尚且不说,躯体时不时就失灵,昨天他伸手去拿被子, 结果死活弯曲不了手指, 像是老旧的机械失去齿轮,很快就要全盘脱落。
如果不肯融入这个时空,那么就只有死亡。
冥冥中, 他听见了这样充满恶意的低语。
源重光嗤笑一声, 那就死啊, 谁怕谁。
他弯曲一下手指,将手搭上腰间的膝丸:“嘘——有声音。”
边上的髭切见到他下意识的动作后,神色一沉,转瞬又恢复如常,轻声道:“是平家运送粮草的分队吧。”
膝丸将本体微微出鞘:“除了他们,不会再有人从这边过了。战争的事情早就放出风声,平民百姓不可能冒着危险到这边来。”
这次的行动只有源重光带领的髭切膝丸和今剑,三日月他们前几天就不知去向,源重光也没耐心管他们。
最多叮嘱了药研一句小心。
想起三日月当时的神情,源重光突然有点烦躁。
极其细小的风声飒飒而过,今剑从后面轻巧跳跃过来,红彤彤的脸颊上满是兴奋:“来了来了,他们来了!先行的有二十人,后面是第一批粮草,有十五辆大车,好像还运送了什么珍宝,太远了,没看清。”
源重光听了,鼓励地摸摸今剑的头:“非常感谢。”
崎岖的山道上,押运粮草大车的士兵还互相放松地交谈着,浑然不知前方就是他们此行的生命终点。
刀刃刺入人体的声音滑腻迟钝,血在地面上积了一小滩光滑如镜面的水泊,片刻后就被砂石吸干,源重光拔出太刀,接过髭切递来的布料,将刀身上的血迹擦干,收刀入鞘。
“烧了吧。”看看在山道上停放成一长条的十五辆大车,源重光颇感可惜地下令。
他们人手太少,带也带不走,还不如烧了,气气平忠常也是好的。
今剑蹲在为首的那辆大车边捣鼓了半天,拉出一个长条型的木盒子:“找到啦!”
捧着盒子蹦蹦跳跳地来到源重光身边:“他们运送的宝物!”
源重光伸手摩挲着盒子上典雅古朴的花纹:“是从平家运送过来的,应该是要交给平忠常的东西。”
装饰性的锁扣发出“咔哒”一声脆响,盒盖在他手下打开,露出一振无弧度的直刀,刀身仅略有反,在刀柄处大幅折回,造型充满古意。
“嗯?”
源重光见到这振刀,忍不住挑起眉头:“小乌丸?”
源平两家是世敌,这样的仇恨让他们在很大程度上了解对方比了解自己还透彻。
像是髭切与膝丸作为源氏重宝为人熟知以外,作为平家的传家宝,太刀小乌丸也是源氏耳熟能详的存在。
相传桓武天皇一日在南殿时,一只黑鸟携一口太刀飞来伏于帝前,将太刀留下就飞走了,传说此鸟绝非凡鸟,而是在日本神话中深有影响的八尺鸦,太刀“小乌丸”因此而得名。
源重光知道这件事情,那时小乌丸被珍藏在宫内厅,在他迁居到东三条殿的时候,天皇还想把小乌丸给他一起带走,作为镇宅的宝物。只不过当时他已经有三日月了,所以就拒绝了天皇的建议。
于是那振被特意取出来的小乌丸在他面前转了一圈后,又回到了宫内厅。
没想到居然在此地再次相见。
源重光的手指擦过古朴的朱红刀鞘,仿佛能听见刀剑富有灵性的嗡鸣。
诶……既然是平家的宝物,那当然是——不拿白不拿啦。
****
“向右突击!”
锋锐的嗡鸣,小乌丸出鞘,直直指向薄弱的右方,源重光身后的士兵呐喊着向前冲锋,与前面冲过来的平家军队狠狠相撞。
瞬间,便有大蓬的鲜血从人群中炸开来,惨叫声,呐喊声,催促声,混合着求饶声一下子响彻整个平原。
持着竹箭木枪的士兵一波一波地涌上去,满战场飞舞的箭矢遮蔽天日,每次落下,都能收割走几十条性命。
源重光蹙眉,神情严肃,他没想到天皇手下竟然有叛徒,斥候报上来的情报都掺了极大的水分,甚至连最重要的地形图都被动了手脚。
现在,平家的军队通过一条小道源源不断投入战场,他身后的士兵越来越少,这样下去,不用多久他就可以去见他的亲爹了。
髭切斩杀着冲上来的平家士兵,目光急切地在敌阵中搜寻,终于定在一处。
膝丸从边上奋力拼杀着过来与他会合:“阿尼甲!!情况不对!历史发生改变了!”
是的,历史发生改变了,在他们存在的那时候,这场战役很轻松就结束了,没有背叛,没有隐瞒,家主收拾起那群乌合之众几乎没费什么心力。
他的错误就是接受了平忠常的投降,在那场宴会上被上百士兵埋伏。
可是……可是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髭切避过刺来的一支长/枪,反手砍掉那个不知死活的脑袋,脸上不见了以往的笑意:“平忠常在那里。”
膝丸一愣,差点被流矢误伤:“什么?”
髭切狠狠拽着他的领口,琥珀金的眼瞳直直盯着弟弟同色的眼:“我把家主交给你,好好保护他。”
膝丸全身的寒毛都炸起来了:“阿尼甲!你疯了!你要一个人去——”
和以往无数次一样,他的劝阻对髭切一点用都没有,那个披着白色军装的铂金发青年声音冷硬:“既然你要沉默,那就沉默到底!”
不等膝丸回应,眼前瓢泼的血像雨一样落下,那个浅色的身影已经窜出数米远,很快就被其他的身影盖住,看不见了。
膝丸目瞪口呆地愣了片刻,使劲儿撸了一把薄绿色的头发:“我——”
他愤怒地劈断后面偷袭的一杆枪,看准家主的位置,闷头冲了过去。
龙笹胆的旗帜在人潮中摇摇晃晃,源氏家主的象征在平家一波又一波不知疲倦的冲刺下摇摇欲坠,平忠常眯着眼睛看对面的景象,喜悦地连连拍着身边儿子的肩头:“看样子那个小儿快不行了,哈哈哈!要好好奖赏那几个新来的谋士!”
边上护卫的人纷纷捧场地笑起来,赞美着平忠常的英明果决,就在上面一片和谐时,有一个迟疑的声音插了进来:“那是……什么?”
嗯?
所有人都下意识看过去,纷纷瞪大了眼睛。
混乱的战场上,两家的军队都挤在一起,如果没有家徽分辨的话,根本是敌是友都不知道,想在这样的场面里找到确切的某个人,根本是不可能的。
但就是这样人畜不分的场景里,有个人像是利剑一般划破了整场混乱,攫住了所有人的视线!
他肩头披着一件单薄的白色上衣,浅铂金的短发上结了一层薄薄的血珠,琥珀色的眼眸里含着恶鬼般令人恐惧的笑意,他抿着唇,手中太刀毫不容情地收割着沿路士兵的性命,他经过的地方,身后是从胸腔脖颈里喷涌而出的血泉,染了一路泥泞的血红。
谁也不知道他杀了多少人,白皙的脸上是飞溅的血,他一步一步往前走,挡在他面前的士兵恐惧地后退,竟然生生在这个满是野兽的战场上开辟出了名为“理智”的空白地带!
“他是什么人!”
平忠常失态地扑上前面的栅栏:“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恶鬼!”
那个恶鬼像是听见了这里的声音,隔着半个战场遥遥地看过来,染上了杀意的薄红的眼尾一挑,露出一个堪称天真甜美的笑容,他直直盯着这边,张开嘴——
——找到你了。
平忠常打了个哆嗦,有寒意从脊椎骨往上疯狂爬升,全身的肌肉都在叫嚣着恐惧。
——可怕,可怕,太可怕了!
——会死的!一定会死的!
他颤抖着手后退两步,脸色惨白地环顾四周:“卫兵呢?都过来!”
他的儿子疑惑地看着父亲:“可是我们就快胜利了!源赖光身边已经没有人了,他自己都下场了,只要再——”
他没来得及说出下一句话,就保持着那样一个疑惑的眼神,看着父亲惊慌的头颅飞了起来,带着喷泉一样的血柱冲到了他的脸上。
——?
什,什么?
片刻的寂静后,耳边炸开了惊恐愤怒的吼叫,他跌倒在地上,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怀里的人头还在淅淅沥沥地滴血,他对上父亲凝固的恐惧的眼睛,停滞的思绪还在无意识地顺着刚才的话往下走:“——只要再派几个人,他就死定了——”
“啊啊啊啊啊啊!父亲!!!”
本阵里的武士见主君被杀死,纷纷暴怒,没有人去思考为什么那个恶鬼这么快就冲过来了,只是凭着本能提刀上去厮杀。
少部分人围着少主君,劝告他离开这个地方。
平忠常死了,他就是平家的家主,是他们效忠的主君,绝对不能再让他出事了。
“不!我不走!我要杀了他!”
平家少主咬牙切齿地说,脑中有什么一闪而过,他眼睛一亮:“对了!他是源氏的人!那就让他也尝尝——失去支柱的痛苦吧!”
他抓住前方传令兵的衣服,恶狠狠地命令:“放箭!全部放箭!射死源赖光!”
陷入围困的髭切来不及脱身,依稀听见这样的话,怒吼一声,手中满是血的本体太刀用了十分力气投掷出去,血红的刀尖高速擦过空气,竟然甩下了上面的血珠,露出一星冰冷的雪亮。
平家少主看见了这振飞来的刀,但他完全没办法避开,身边的人惊呼着扑到他身上,耳边刀刃穿透皮肉的声音噗嗤噗嗤几声连响,他迷惑地低头看看自己的胸口,又抬起头,在黑暗席卷而来之前,他看见铺天盖地的箭矢划过天际——
他露出一丝冷笑,眼中的光倏忽熄灭。
“啊啊啊,三日月好慢啊!不是已经帮他穿好衣服了吗,他在干什么啊……”
今剑性子活泼,在哪里都站不住,东跑西跳的,一眨眼又窜到回廊上,伸着脖子看来处,嘀咕:“总不会是又迷路了吧?都走了多少次了……”
石切丸笑眯眯地看着个子小小的兄长:“再等等吧。”
鹤丸国永背对着他们,在巨大的金色时间转换器前偷偷摸摸捣鼓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审神者也跑到了他身边,掂着脚尖扒着他的羽织,和他一起看那个罗盘,髭切眼睛一转就瞥见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