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恶魔的契约新娘05

朝邶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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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为防盗章  上方传来鞋底摩擦的声音,不徐不疾, 却如同霍霍磨刀声, 吓得周丞一抖。

    他这人情感方面有些极端,恨的时候可以口出恶言, 肆意折磨。受了恩惠,不会落井下石,时刻准备报恩。

    哪怕这个人喜欢周猝那个野种。

    “你如果是为了钱跟他在一起, 趁早打消念头, 周猝没钱。”他深吸一口气,从牙齿缝里挤出一句话,“念在你救我的份上, 要钱我给你。”

    方灼诧异睁大眼睛, 周丞见他傻愣着,爆了句粗口急躁道:“而且就他那逼样,能艹你几下?以后恐怕连x生活都没有!”

    能艹几下方灼还真不确定, 也不打算确定。

    “这件事就不劳你操心了。”懒洋洋的把手插兜里,听着脚步及近,方灼突然咧嘴, “还愣着干什么,走啊。”

    脚步声戛然而止。

    周猝就站在楼梯口,捏着拳头,目光胶着在方灼背上。看着他头也不回的跟着周丞离开, 眼帘垂下, 遮住了其中暗沉翻涌的眸色。

    ——

    周丞开车载着方灼离开别墅区, 半路就把人给抛下,顺带扔了一张支票。

    方灼看也没看就揣进兜里,打车去孤儿院,匿名全给捐了。随后回了趟家,带上钱约出债主,把债还了,顺便还从对方口中得知一个意外消息——

    带领周家发迹的现任家主,周鹤年老先生,下周三要举办八十大寿的寿宴。

    周猝和周丞这一支只是周家分支,真正的周家掌权者远在东郊主宅,现今已经很少露面。

    周家的发家史并不是秘密,周鹤年大概生来就是吃风水堪舆这碗饭的,悟性和天赋俱佳不说,还很有市场眼光。学成出师后,他背着吃饭的家伙,直接北上帝都。

    在帝都这样的城市,达官显贵多了去,谁都想官运亨通、财运发达。起初周鹤年还得上门求着给人看风水,后来就成了别人抱着金银都难以见上他一面。

    周鹤年有了钱,就开始红旗不倒彩旗飘飘,儿子、亲戚一箩筐。他索性给大家明细分工,除了在亲族中选些资质好的,跟着他学习堪舆,其余的,一部分人负责宣传推广,一部分人则专门负责赚钱,以维持这个庞大家族的开销和运作。

    周父就是这最后一种。

    既然是八十大寿,周父和周丞是肯定要去的,至于周猝,难说。

    方灼阔别债主,直奔超市。

    他体温偏高,被太阳一晒汗水狂冒。等他走进超市的时候,浑身几乎湿透。

    方灼在酒水区搜刮了几瓶高度数二锅头,又去买了堆小零食,抱着鼓囊囊的书包坐上公交车。

    春末夏初,路上葱绿一片。

    方灼下了公交车,沿着绿荫道跑了大概一公里才到别墅区。

    这个时候,周猝正站在书桌前些毛笔字,方灼一进书房就被纸团砸个正着。

    周猝的耳朵动了一下,头也不抬继续写字。

    多次被忽视,方灼已经习惯,轻轻敲了敲桌面,“我买了酒,今晚咱俩喝两杯?”说罢想起周猝身体不好,又问,“你这身体能喝酒吧?”

    周猝手腕一顿,毛笔在纸上晕染出一团墨迹,他随手揉成团扔到地上,看样子有点烦躁。

    方灼悻悻的摸摸鼻子,厚着脸皮不肯走。能约到最好,不能约到嘛,再想别的招。

    他站的有点累,眼珠子转了一圈,瞄准周猝和座椅间的缝隙,侧挤进去,坐在了椅子。一垂眼就看见男人被西裤包裹的屁股。

    虽窥不见全貌,但可见一斑,绝对的翘挺马达臀。

    方灼羡慕嫉妒恨,恶意的用手指戳了下周猝的腰,“喂,你到底能不能喝啊。”

    周猝稳稳的一撇突然就歪了,腰背僵硬,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能。”

    方灼:“你声音怎么啦?”听着怪嗖嗖的。

    周猝抓起再次作废的宣纸,用力掷出去,心情似乎更差了。

    方灼识趣的起身离座,边走边小声嘀咕,“脾气这么烂,以后怎么找男人。”

    周猝突然抬头,微眯着眼,眼神如鹰。

    方灼硬气地瞪回去,又很快败下阵来,心虚间步伐越来越快,直到将对方锐利视线挡在门后。

    ——

    为了营造“哥俩好”的气氛,方灼亲自下厨,拌了个口水鸡,又炒了盘花生米。他找不到白酒杯,就直接拿了两个小碗代替。一个碗里倒的是白开水,一个碗里是高度酒。

    晚上九点半,他把菜和酒摆好,把人从楼上请下来。

    周猝面无表情,方灼笑呵呵的把酒碗推过去,“咱俩能认识也算是有缘分,俗话说好兄弟一口闷,一人先走一碗。”

    说完豪放的端起自己的白开水,一饮而下。

    周猝也端起碗,放在鼻尖一闻,一股劣质酒精勾兑的味道,他嫌弃的皱着眉喝下去。

    虽然周二少喜怒不显,方灼却觉得他今晚心情似乎不错,格外好说话。于是眼疾手快,又给他满上。

    果然,周猝虽然拧着眉,但并没有拒绝。

    一来二去,两人各干了三碗,皆是面色无常,看不出醉没醉。

    方灼探究的盯了周猝半晌,手指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喂,你头晕不晕?”

    周猝抿着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突然伸手捏住方灼的脸,“你不是跟着他走了?”

    “我就出去溜一圈,这不是回来了么。”方灼握住那只手,“爸爸扶你上楼好不好?”

    周猝摇头,“我自己能行。”

    他站起来,身姿挺拔,每一步都走得沉稳,根本不像喝醉的。但方灼确定,周猝就是醉了,而且还是一喝多,情绪就亢奋,话也变多的那种。

    周猝往前走两步,又回头看向方灼:“爸爸,你不跟我一起吗?”

    进来上厕所的保镖听到这话一个趔趄,惊得下巴都要掉了。二少可是对亲爹都没这么叫过的,这他妈是中邪了???

    方灼这便宜占得身心舒畅,弯着眼高声“哎”了一声,心花怒放的跟上去。

    周猝正在一个大型施工现场,工地出了问题,不是三天两头总有工人从脚手架上摔下来,就是总遇到突击检查,大大小小吃了不少官司,老板只好重金请周猝过来看看。

    方灼的来电和短信都设置了特别铃声,手机一响,周猝就知道是谁。

    老板知道风水先生一类的最好别得罪,便老实站在一旁,紧接着就见周猝硬生生的把手机给捏变形了。

    “周,周少,您要是今天心情不好,咱们可以改天。”老板战战兢兢。

    周猝表情不变,一本正经的给老板指出这地方正好冲着凶煞方,要把原定的正门换到西北边,然后在原地竖起一面十米高的影壁,或是大型祥瑞石雕,即可做装饰,也可挡煞。

    老板让助理记下,恭敬的把人送出工地。

    工地外的黑色轿车上,司机正坐在玩儿手机,周猝一上车,他就发现不对劲,紧着头皮问:“周先生,我们去哪儿?”

    周猝的手指敲着扶手,头后仰着,眼睛半阖着,“去景悦。”

    景悦一家高级私人会所,采取会员制,能进去的都不是普通人。里面的服务人员,无论男女,个个貌美如花。

    司机微微惊讶,周猝的所有行程他都一清二楚,没听说今天约了人啊,难道是终于腻了家花,想偿偿野花了?

    周猝在景悦有一间长期包厢,专门用来谈事。

    等他到的时候,里面的人已经等得不耐烦,开始摔东西,刚踏进去,一个花瓶砸过来。

    周猝敏捷的抓住,直接扔回去,瓷瓶在对方脚边炸裂开,瓷片飞溅,割破了那人的脸。

    周丞不甚在意,嘲讽道:“许未来知道你戾气这么重吗?”

    周丞知道父亲的干事情以后,心里一直挺乱,觉得以前的自己就是个傻逼,他一直怨天尤人,觉得父亲偏心,觉得自己被个野种骑到头上,是最委屈,也是最有资格骂周猝的那个。

    结果全他妈不是。

    后来,他听说周猝在南方混出了名堂,并且广撒网,要重金请一只上好的白玉玉瓶。

    也不知是出于想要补偿,还是想借机看看这个仅剩的亲人,周丞立刻派人四处打听,整整半年才弄到个还算满意的。

    周猝坐到沙发上,沏了两杯铁观音,“我要的东西呢。”

    周丞把一个锦盒拿出来,推过去,“顶级羊脂籽料。”

    锦盒里躺着一只洁白温润的小玉瓶,这么大块籽料,又是羊脂白,能收到可不单单只是花钱这么简单,还得靠运气。

    周猝摩挲着玉瓶子,从腕表内侧取出防身的柔软刀片,在手腕上轻轻划了一道。

    他用玉瓶抵在手腕上,看着血一滴不剩的递进去,脸上不但没有任何疼痛的表情,反而眉眼间柔和,轻声的呢喃,“这样应该可以吧……”

    应该可以啥?周丞没听清,只觉得毛骨悚然,好好的放什么血,不是邪-教,就是他妈的疯了。

    “你没病吧。”

    “没病。”周猝将瓶盖盖上,装回锦盒里,妥帖的放进西服口袋,“还有话就说。”

    周丞按住眼底的惊恐,紧张的握住膝盖。

    其实在很久以前他根本不怕周猝,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周猝权当他放屁,会有不屑,但从不会出手反击。

    在他看来,这就是只纸老虎。

    自从许未来出现以后,一切就变了。周猝第一次动怒,并且动手差点掐死他,还有给许未来下药的张胖子,等周丞第二天回头找人算账的时候,张胖子已经卧床不起,命根子断了,手指粉碎性骨折,这一辈子都废了。

    他没有证据指明事情是周猝干的,但他相信自己的直觉——周猝的底线是许未来,为了许未来他可以睚眦必报,不顾因果。

    “张家的人现在恨你恨得要死,多注意安全。”周丞有很多话,都被吓进了肚子里。

    他起身离开,走到门口时顿了下,转身向着周猝鞠了一躬,“以前的事情……抱歉,我不求你原谅我,照顾好自己就行。”

    没多久,周猝也走了。他手插-进兜里,触碰到变形的手机,改变路线去了临街的手机卖场。

    拿到新手机,设置好密码,下好微信,周猝重新点开方灼的头像。

    之前的信息内容已经没了,不过每一个字,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点着,发出一条信息,【约什么?】

    方灼已经等得要睡着了,被突然震动的手机吓得心脏直跳,看到砖头机还是游戏界面,这才去看另一部手机。

    “装得还挺像。”方灼看完评价道。

    他故意停顿片刻,回复道:【你说呢?害羞.jpg】

    周丞摩挲着手机屏幕,又拿出兜里的锦盒看了看,【没见过面,不知道你身体素质怎么样,经不经得住操。】

    方灼看到那个“操”字,激动的走来走去,连这种词都用上了,啧啧啧,不得了,不得了。

    方灼:【随便操。】

    这条短信如同石沉大海,直到周猝的车停到花园。

    C:【:)】

    方灼:“……”莫名的瘆人是怎么回事。

    周猝去楼上换了衣服,来到花园时,手上多了一杯鲜红的西瓜汁。

    夕阳的柔光轻洒在青年的脸上,在黑色睫毛上留下淡淡的光点,听到脚步声,睫毛微微一颤,眼帘掀开朝他看过来。

    方灼把手机切换到微博,“回来啦。”

    “嗯。”周猝把西瓜汁抵到他嘴边,“喝了。”

    方灼不疑有他,抱着杯子张开嘴唇。

    鲜红色的液体缓慢的流入口中,混合在其中的血液会被分解吸收,与青年的身体融为一体。

    这个认知让周猝的呼吸有些急促,口干舌燥,眼底隐隐闪烁着兴奋和满足。

    方灼悄悄观察他,暗暗咂舌,几条微信就气得大喘气,我好怕怕啊。

    淡定的喝完,舔了下嘴唇,砸了咂嘴,觉得味道有点怪,“你加什么了?”

    “什么也没加。”周猝将目光从青年润泽红艳的唇上移开,体内的汹涌仍旧无法平静,以至于声音带着不正常的暗哑,“我听保镖说你最近在网络上交了新朋友。”

    方灼被这声音酥了一把,又舔了舔嘴唇,“是啊。”

    “什么样的人?”

    “很好的人。”

    周猝眯了下眼,手已经摸上青年的后颈,不轻不重的柔捏,“有多好。”

    方灼歪着头想,“无法形容的好。”

    周猝半垂着眼,温柔的问,“比还我好吗?”

    方灼不怕死,“一样好。”

    周猝意味不明的点了下头,转身进了屋。他站在书房的落地窗前,清楚的看见青年身上笼罩着一层很淡的气。

    周鹤年在世的时候说过,他身上的灵气罕见,如果实在找不到办法救方灼,可以试试用血温养他的魂魄,说不定能保住性命。

    这方法是老爷子从一本古书上看到的,治标不治本,效果不明。现在看来,这个办法确实有效。

    或许,他可以开餐了。

    周猝低笑,手指在屏幕上快速点击,杀气腾腾。

    C:【明天晚上十点,景悦,山水间包厢。】

    方灼嘴角抽抽,“谢谢,并不想。”

    “我能看见一些东西,包括这栋别墅中所有人和物的气场。”周猝把他抱腿上,结实的手臂环住青年柔韧的腰身,手指轻轻打在上面。

    方灼感觉身上有蚂蚁再爬,哈哈几声,说:“看到周二少第一眼,我就觉得你根骨清奇,果然如此。”

    他拍拍周猝的肩膀,挣扎着想下去,被周猝捏了把屁股。

    一股酥麻顺着脊椎往上爬,方灼顿时僵着腰,不敢再动。

    像这样的秘密,一般人都会选择藏在心里,毕竟人心难测,谁知道会不会有人因为觊觎或者嫉妒,从背后捅刀子。

    可现在,周猝却告诉了他。

    要么是他要被弄死了,要么是周猝在刻意加深他们的羁绊。

    方灼借口要上厕所,去了卫生间。

    砖头机上的游戏界面已经从贪吃蛇变成了俄罗斯方块,这破逼系通过得比他潇洒多了。

    方灼蹲在马桶旁的墙角,把声音压得极低,“233,我要怎么做才能让周猝讨厌我,厌恶我,赶我走?”

    窄小的黑白屏上,一个L型的方块组合正以极慢的速度往下落……这局不完,系统是不会说话的。

    于是方灼手指飞快的在键盘上一通乱按,不到三十秒,方块到顶,游戏结束,输了。

    233愤怒到了极点,手机震动得比任何时候都厉害,发过来的短信全是乱码。

    方灼:“……”

    方灼:“帮我出主意,我保证你接下来24小时绝不断电。”

    【呵呵。】

    “48小时。”

    【骗人没有小叽叽。】

    方灼:“……可以。”

    然后他就看见信号格突然满了,上头显示2G标识,应该是在联网。

    断网的同时,答复发来了。

    【故意找茬、激怒他、触及他的底线、带男人回家、展现自己最丑陋的一面、沉迷游戏无法自拔……】

    方灼很满意,除了带男人回家,其他办法的确可以尝试一下。

    揣上手机站起来,刚拉开卫生间的门就见周丞一路疾风冲进书房。

    周父最近身体抱恙,又查不出问题,周丞一直很担心,得知父亲来找周猝,他立刻赶了过来,结果却见到父亲昏迷不醒,被人抬着从别墅里走出去!

    他安排人先将父亲送去就近的医院后,便跑上来找周猝算账。

    周丞气到了极点,骂人也是口无遮拦,“当初你妈死了,要不是爸把你从红灯区领回来,你现在就是被老女人上的鸭子!”

    周猝的母亲在很久以前的确做过一些令人不齿的职业,但在生下周猝以后,她就安分了。她没有学历,只能去工厂做工,每个月很大一部分钱都花在周猝身上。

    不管曾经的自己多肮脏,她都希望儿子能干干净净,堂堂正正的做人。

    周猝是亲眼看见他妈从泥沼中爬出来,又在生活底层苦苦挣扎。这是他心里的底线。

    周丞还觉得不痛快,继续咆哮,“这些年无论你做什么说什么,爸爸都在包容你,就连我都得排在你后面!你凭什么?就凭你妈技术好,把爸给伺候爽了,让他旧情难忘吗?!”

    “周丞你够了!”方灼本来不想过问,实在是这话太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