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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迟的八卦之心熊熊燃烧起来了,之前她就隐隐约约猜到过穆红袖应该是和终雪宫有关的一位大人物,然而对方含含糊糊不肯明说,她自然也不会多问,心里一直记挂而已。如今穆红袖肯亲口解惑,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高兴的呢?
“师父请说,徒儿洗耳恭听。”
穆红袖的目光转向窗外新开豆藤花上栖息的蝴蝶,沉思着陷入了回忆之中。
终雪宫,大陆王者势力,整个大陆的“四制”的顶尖人才也全部聚集在了那里。
所谓四制,便是炼药,制符,阵法和炼器四大修仙界正统制作行当,这四种人对于修仙界来说不可或缺,算是顶梁柱般的存在。
除了终雪宫,并没有其他地方可以供得起这四种人才的进修与学习,渐渐的,四制的天才都汇集到了终雪宫,最后除了终雪宫他们也无处可去,四制凋零,外界出现的新星精英又来投奔……最终形成了这样一个固定的恶性循环。
终雪宫专门管理炼药师的地方叫做甘霖宫,甘霖宫很大,等级森严,规矩繁多,从最高的统治者药王到最低贱的药童,其中待遇差别不是一星半点。
穆红袖和其他出身炼药世家的子弟不同,她只是俗世一个地方官家的庶女,被一位江湖炼药的修仙者(还不能称之为药师)发现天赋收其为徒,师徒二人在江湖上卖狗皮膏药的时候,误打误撞入了终雪宫一位大人物的法眼,被破格送入了甘霖宫。
她是真正意义上的天才。没有正统地学过炼药,没有上好的材料和器具,被甘霖宫内的人欺负故意不让她学习要紧的知识,这些居然都没能阻止她光芒的绽放,硬是靠自己的灵性和领悟能力自创了一套炼药方法体系,逐渐在甘霖宫内崭露头角。
百年一次的药王大赛上,她力压其他药师,做出了完美的高级药丸,成为了有史以来第一位草根女性药王!
然而,随之而来的并不是钦佩与敬仰,竟然是各种恶毒的刻薄与攻击。
攻击她的人主要分三类,第一类是那些大家子弟,无法接受自家渊源的沉淀底蕴居然输给了这种莫名其妙的野路子;第二类是某些大男子主义的药师,他们无法忍受自己居然被女人打败;第三类则是前两者的结合体。
穆红袖除了会炼药之外并没有其他长处,不太会人情世故,修为也只是马马虎虎,似乎她所有的天赋都只留给了炼药这项事业。这样单纯的她自然无力抵抗那潮水一般的恶意,最终身中奇毒,黯然地离开了终雪宫。
白月迟不听还好,听完后简直气得不行:“心胸如此狭隘,能练出好药才奇怪了!终雪宫是什么眼神啊,收的都是些什么人!”
穆红袖喟叹一声:“也不是所有人如此,然而那些人身居要位,其他人也无力为我出头。”
“师父,如果有一天我能混进那个什么甘霖宫,一定要替你报仇!”白月迟愤愤道:“有些人不是为了脸面连良心都不要了吗,那我就狠狠打他们的脸,把他们的脸给打肿了!”
穆红袖噗嗤一笑:“好好好,不管你最后是否做得到,有这个心我已经很满足了。其实,那些浮名对于我来说并不算什么,我只是可惜自己摸索发现得来的那些东西失传,现在有了人继承,我便没有什么遗憾了。”
白月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重重地点了点头。
穆红袖从身边的梳妆台抽屉里取出一个小小的玉简,把它放在了白月迟手心里:“这个是截止到几十年前大陆所有被发现的灵药名单,它们的外表,生长周期,药用效果以及分布规律都详细地记在里面了。若想学炼药,首先就要将这些背得滚瓜烂熟,基础打得好,后面的学习才会事半功倍。”
白月迟敬佩地看着穆红袖:“这些都是师父你自己总结出来的吗?”
穆红袖轻松地说:“才不是呢,是我离开前从甘霖宫的药王书房里顺出来的,除了这个还要好多别的东西,等你一个个掌握了再给你。”
“……哦。”
从穆红袖处回到清心斋后,白月迟真心觉得药王就是药王,和普通的药师就是不一样,教育方式居然都穿越到后世去了。
无论是鹤散人,还是鹤散人口中的其他愿意传授知识的药师们,他们教导徒弟的方法一直带着浓浓的旧式味道。徒弟先从奴隶开始做起,帮忙打下手,做粗活,鹤散人还算是好的了,听说有些药师的徒弟连师父的夜壶都要倒,真是想学点东西连尊严都没了。
而且那些师父都非常藏私,徒弟给免费做了无数年的苦工之后,才会开始教他们一点皮毛的东西,比如切药材啦,晒药材啦,磨药粉啦什么的,徒弟表现得好过个几十年才会继续教,表现不好到老了一大把年纪还在那里切切切。
如果有人能成功接受前两步的考验,那么就可以稍微恭喜一下他了,终于能学一点最粗浅的丹药制作方法了。白月迟遇到的鹤散人真的是非常好的一位师傅,他见白月迟有天分,很快就开始传授她几种丹药的丹方与制作程序。
可是这种方法其实很不高明。
死记硬背丹方,照本宣科做药,除了那几个固定的药丸,白月迟对于炼药这个体系里的大部分规矩还是一头雾水,她只知道自己要这么做,可是为什么要这么做,心里头还是一塌糊涂的。
虽然穆红袖并没有透露接下来的教学计划,可是光从打基础这一点白月迟便看到了希望,觉得这一次,恐怕是真的可以正儿八经学到些干货了。
不过,当兴高采烈的白月迟将神识注入玉简后,她面上的笑容就顿时凝固了。
过了好几十分钟,白月迟才从玉简里回过神来,沉重地将这个小玉简放在了桌上,半晌才大叫道:
“开什么玩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