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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雪殿。
藤轻染跟太子急匆匆赶来,一进门就看到殿中榻上躺着的梵雪谦。
十几名侍卫站在店门口,看样子好像刚从外面回来。
藤轻染顾不上去问梵雪谦是怎么找到的,直奔榻前拿出解药,又叫一名宫女拿来热水,亲自为梵雪谦喝下。
等梵雪谦喝下解药,她又亲自为他把脉,查看了一下身体状况,发现一切都没有什么变化,之前的毒也没有攻入心脉,这才放了心。
藤轻染坐在榻前等着梵雪谦醒来的过程,太子走到跟前,一张脸上尽管平静,但依旧掩饰不住被扰了“好事”的不悦。
“五弟是在哪里找到的?”看到藤轻染目不转睛的望着床上的人,太子叫来一名侍卫问话。
“回殿下,是在宫外的竹林,有一辆马车停在那,我们是在马车里发现五殿下的。”被太子问话的侍卫说道。
“竹林?”太子神色平静的看着侍卫,眼底略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疑惑,随之消失。
“知道了,你们先下去吧。”
“是。”
等侍卫下去,梵雪谦缓缓睁开了眼睛,第一眼看到藤轻染,明澈的眸子流露出亲切,便急着要起来。
“别动,你的毒还没完全解开,小心伤了筋脉。”藤轻染赶紧拦住梵雪谦,轻声的说道。
“你……太子妃,你一直守在这里吗?”梵雪谦有些激动的说道,目光也看到了站在一边的太子。
“别问那么多了,只要你好了就是万幸,其它的都不重要。”藤轻染对他一笑,没有把她跟太子历经万难才炼制出解药的事告诉他,她心中一直惦念着他的搭救之恩跟帮助,所以这次救他理当应该。
“太子妃……咳咳……”梵雪谦面露感激,想要说什么却突然猛地咳嗽起来。
一旁的宫女看到刚要过来,被藤轻染抢先。
藤轻染轻轻的帮他拍了拍背,让他躺下,又亲手帮他拉上锦被。
看着藤轻染为他做这一切,梵雪谦看着她,眼睛里竟然有了泪光……
“谢谢你,要不是你,我这会怕是早就在黄泉路上了。”梵雪谦忽然抓住藤轻染的手,神情显然有些激动。
太子在旁边看着这一切,眼底有了薄霜。
“说什么呢,这都是我应该做的,那你先好好休息,等稍微好点,我再来看你。”藤轻染有点尴尬,她明显感觉到一旁太子那双冻死人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她,便赶紧说了几句从榻前站起来要离开。
“帮我送……太子妃……”梵雪谦躺在床上,吩咐一旁的太监,却始终目光不离藤轻染。
“太子妃,你一定要来看我啊……”到了门口,藤轻染的脚刚要迈出去,梵雪谦又宠她喊了一句。
旁边一道冷飕飕的目光飘来,藤轻染本想回头说“好”,感到那道目光正盯着她,便硬生生的没敢回过头去……
“好的。”她头也不回的应了一句,便低着头迈出了门槛,旁边的那道目光才收了回去。
出门口,藤轻染浑身不自在,一路往回走着,只感觉旁边始终跟她并肩走着的人影,浑身散发着令人退避的气息,她明知道是怎么回事,很想理直气壮的抬头去看一眼,但不知为何始终没勇气。
她只好垂着头,一边尽快的加紧脚步赶路,一边看着漂浮在她脚边的那抹月色的衣衫,下面健步如飞,却看不出半点匆忙。
“太子殿下,皇上让您过去一趟。”正走着,皇上身边的陈公公迎面走来,像太子传达了这个消息。
“你们两个,护送太子妃回去。”一道不带任何情绪的嗓音在耳边响起,之后,便是人影在眼前一闪,快速的离去。
看着太子走远,藤轻染这才抬头呼出一口气,接着在几名太监宫女的陪同下回了自己的寝宫。
回到寝宫,一进门看到中间的偌大床榻,藤轻染顿感耳根子一阵燥热,想起刚才的一幕,她的心下意识的加速跳动了几下。
“太子妃,殿下传话来,让您准备一下,待会要去皇上为您跟殿下准备的庆功宴。”正想着,一名小太监过来进来报信。
小太监的话音刚落,外面走来几名宫女,手中捧着几件宫装,珠钗首饰,看来是为宴会做准备的。
“知道了。”藤轻染回了小太监一句,几名宫女立刻过来伺候她更衣。
“太子妃,这是殿下特意吩咐司制房为您做的,样子是仿照先皇后进宫第一年最喜欢的样式,您看喜欢吗?”一名宫女拖着手中的衣服,走到藤轻染跟前说道。
先皇后,那就是太子的母后吧,藤轻染打量着那件衣服,在心里想着,烟霞色的罗裙,外面是一件月色蚕丝罩衣,用细细的金线描绘出一条凤凰图案,看着既大气又不失雅致,手工精巧细致,确实是难得的东西。
“嗯,那这珠钗呢?”藤轻染走到拿着珠钗的宫女面前,拿起托盘上的金钗,猛然一看,发现上面竟然镶嵌着一颗夜明珠,她顿时想起自己在南涯岛上买的那颗,比较之下比那颗小多了,但镶嵌在她手中的钗上大小刚合适,金钗是双凤戏珠的造型,看着金子的成色,是新作出来的。
“这钗是今年的新花样,听说连皇后娘娘都喜欢的不得了,吩咐了下去让司设房去做,但到现在还没做出来。”
皇后喜欢的东西,太子却抢了先,这不是要惹皇后不高兴了?
藤轻染看着手中的金钗,最后放回去,想来她这么久还没去皇后那里请安,不知道是不是有点不妥呢?
看藤轻染放下那枚金钗,宫女以为她是不高兴,不敢再说什么,只管小心谨慎的伺候她更衣梳洗,刚收拾好的时候,太子带着人回来了。
“不是要参加庆功宴,太子怎么回来了?”宫女替藤轻染戴好金钗,藤轻染听到脚步声,转身走到太子身边。
太子眼底略过一道惊叹,看着她一身衣衫,嘴角随着扬起,“孤王是来接太子妃同去的。”
接她?
藤轻染轻诧,看着他刚刚换上的一身明黄长袍,镶金裹玉的发冠,同样的腰带,一身华丽衬托之下的脸耀眼得令人睁不开眼,猛然明白过来,这是宫廷之礼,既然她身为太子妃,自然是要跟身为太子的他一同去。
座驾已经在门口准备好,藤轻染跟着太子一同出门,上了太监抬着的座驾,一共前往皇上举办宴会的地点。
一路上,藤轻染始终转头看着别处,之前的尴尬让她再次见到太子,依旧难以恢复到自然,只好装作打量皇宫内院的建筑。
太子坐在她身边,脸上神色始终如水般静止,黑眸幽深,完全是一个赴会的闲适表现,好似之前的事早就不记得了。
这样一来,藤轻染倒觉得自己扭捏了,可是她越是这样想,越是难以放松到自然的状态。
一直到了宴会所在的大殿之前,她还有些莫名的紧张,双手下意识的搅在了一起。
好似察觉了她这种不自在,在宴会大殿之内的灯火通明出现在眼前之时,太子的手忽然抚上她的手背,像给她鼓励般,令她的心脏在那一刻便恢复了正常的跳动。
“太子太子妃到!”座驾在大殿门口停下,随着传事太监一声高喊,藤轻染跟太子同时步下座驾,朝着歌乐声传来的大殿之内走去。
一进去,藤轻染看到大殿之内早就坐满了人,皇上跟萧皇后高高在上,下面坐着众位大臣,几名皇子公主分别坐在皇后跟皇上的下面,梵雪谦竟然也来了。
“来了,赶紧坐吧。”看到藤轻染跟太子过来,还不等他们过去行礼,皇上便大手一挥,笑着让他们坐到他一旁紧挨着的空位上。
“太子妃!”梵雪谦一见藤轻染,便笑着跟她打了一声招呼,却对一旁的太子视而不见。
藤轻染回应她一笑,跟着太子到了他们专属的位置上,刚要坐下,忽然看到旁边坐着的一个穿着水蓝共纱罗裙的人,竟然是蓝泌月!
看到藤轻染,蓝泌月的双眼顿时冒出了妒火,想起上次藤轻染给她吃了药后,竟然一整年都月事不停,她恨不得立马过去用鞭子把她抽碎!
“太子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去找我,我给你准备了你从前最爱吃的蟹黄糕,就等着你去吃呢。”太子刚坐下,蓝泌月便冲他甜甜一笑,撒娇的口气配着一张妩媚妖娆的脸,听起来令人心神荡漾。
“最近忙,没空。”太子淡淡的回道,只给了蓝泌月一个微微的侧脸,好似连正脸都不愿意给她。
蓝泌月一愣,没想到太子现在对她如此的绝情,再看看坐在他旁边的藤轻染,那身宫装的样式,眼里的妒火一下子烧了起来。
接着,她一口气喝了面前的酒,垂着头在那生闷气。
藤轻染没理会,始终低垂着头,正襟危坐的安静守在太子身边,做好她身为太子妃应有的表现。
这一幕,被坐在上面的萧皇后看得一清二楚。
“皇上,这太子妃进宫可有些时日了吧,本宫今儿还是第一次见她。”蓝泌月刚转过头,藤轻染就听到头顶一道清楚得令人有些发冷的声音传来。
萧皇后皮笑肉不笑的看着皇上,说完眼睛死死盯着藤轻染。
藤轻染心里略惊,感觉到头顶那道冰冷的目光后,正在寻思该怎么回答,太子已经抢先替她说了,“染儿进宫当日就受到惊吓,刚刚好起来就为了五弟去找药,没有去见母后是事出有因,还望母后不要怪罪。”太子嗓音清凉的答道,为藤轻染做了解释。
萧皇后听了一笑,目光从藤轻染脸上移到太子那里,说道:“本宫这哪里是怪罪,如今谁不知道太子妃是功臣,救了皇儿的命,本宫要称赞还来不及呢,太子多虑了。”
太子闻听没有作答,藤轻染忍不住抬头看了萧皇后一眼,正在想她到底是不是故意为难自己,刚一抬头,又听她道:“不过,身为太子妃,如此的病弱,这日后子嗣的问题可就不免让人担心,本宫是担心,她一个人服侍不好太子。”